第457章  最好的佐證

葉楓一怔，顯然未曾想到少女會在此時問出這樣的問題，略一思索，試探性回應：“物以稀為貴？”

在天地中，銅的數量要遠遠多于金銀。

少女點點頭，說道：“不過銅器曾經卻是統治過一個時代，因此它能算是隨著時代衰敗的產物，在銅器失去了對于時代的絕對統治權后，從此便一蹶不振。”

葉楓恍然，怪不得在那些小說集里，銅刀銅劍頻頻出現，而在自己游世的這幾個月里，卻極少見到銅器物件。

在少女所處的那個時代，幾乎是銅器最為鼎盛的時代，后世再也沒有達到過那種高度。她接著說道：“百家中有煉金術士的存在，青銅最先出現在人類文明中，正是煉金術士從一種名為孔雀石的原石中煉得。

其一經出現，便宣告著青銅時代降臨世間，它接替了石器成為了各大王朝的寵兒，后來陶器開始出現，但陶器的時代并未興盛便被人擯棄，因為更為精美的瓷器走上了歷史舞臺。

可哪怕如此，青銅器卻依舊沒有跟時代徹底告別，因為它被兵家征用了。”

“兵家一脈對于銅器的使用，雖然曾未讓它恢復到最鼎盛的風貌，但它對世間依舊有著巨大的影響，而銅錢的出現，無疑是最好的佐證。”

葉楓從未聽說過如此詭譎的秘辛，輕聲問道：“銅錢和兵家一脈有很深的關系？”

曾倩兮點頭，道破秘辛：“現今流通在市面上的銅錢，其前身八成都是由兵家兵器重鑄而成。”歷史上，有過一次浩大的熔銅鑄錢的壯舉，那一時期是兵家一脈的低谷期。

如今被大勛王朝認可的那一脈國道之教，以一座觀景臺，征收一國銅錢，被人戲稱為“手集天下錢”，這一句戲稱并非無的放矢，而是和熔銅鑄錢有著莫大的關聯。

那家道派從遙遠的海域搬來一座萬丈高山打造觀景臺，無論是修者還是俗子，皆可登山游覽勝景，而所需費用則是世俗中最普通的一枚銅錢。

對于那段時期，現今已沒有太多的人知曉，唯有那些極為古老的傳承世家，或許才會有這類事跡的記載。

曾倩兮看了眼葉楓，說道：“剛剛那枚青銅陣盤，其實是原始一代的銅錢模型，后來銅錢不斷改進，到如今已是指甲大小，這為攜帶提供了前所唯有的便捷。”

葉楓恍然大悟，原來曾倩兮早已看出了這枚陣盤的本質，因為蔣弦祭出的拜尸臺，插在尸臺四角的旗武器，皆是以壓勝錢壘疊而成，難道她是想讓自己以此陣盤來祭煉出旗武器？

整間大廳除了兩壁壁畫外，便再無奇特之處，想來僅僅只是打造這些壁畫，就需要不菲的金錢。

曾倩兮率先走出大堂，葉楓看了一眼，有些戀戀不舍，顯然是想要將這些壁畫給順走。

少女跨過門檻，說道：“身懷這些壁畫，若是被正統兵家修士知曉了，你的小命也就沒了。”

這些壁畫都是根據坊間傳說所繪，對于正統兵家一脈來說，無疑是一種抹黑。

葉楓猶豫了一下，最終只能作罷，抬腳跟隨曾倩兮走出大堂。

那幅被曾倩兮隨手丟在地上的武安君畫像，寂然無聲。葉楓對于宮殿的布局了解不多，不過曾倩兮好像極為了解水牢宮的布局，因此在搜刮水牢宮一事上，少年郎就是個跟屁蟲兒，一直跟隨著少女逛蕩。

這個出自上古世家的少女，對于水牢宮宮殿布局極為了解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在她的家族中，比這更為復雜的宮殿都不在少數。

兩人逛過幾處廂房之后，葉楓開口問道：“宮殿布局有什么講究？”

少女隨意說道：“宮殿的布局要按照規格劃分，宗門宮殿，祭祀神祗的宮殿，王公宮殿，以及皇家宮殿，都有各自的講究。”

“同樣，隨著時代的發展，各朝各代的建筑格局差異巨大，國都坐落之地，又有東西南北之分，因此會受一地氣候、風俗、民情的影響，不能一概而論。”

葉楓認真聽著，這些學問在那些游俠小說集上確實很難見到。少女又說道：“宮殿坐落，格局分布，建筑規劃等，又關乎到風水、地脈、地下水走勢等等，因此除了既定的建筑格式外，又有諸多小的演變。”

葉楓一聽到“風水”二字，眼神一亮，我葉楓對于風水的了解，那也是…很有見地的！

不過少年郎沒有賣弄學問，我葉楓就不是我溫師兄那般喜好抖摟學問的人！

他笑著問道：“殷姑娘，看來你對這座宮殿極為了解，要不說說里面的門道？”

少女權當解悶兒，又說道：“這座宮殿布局并不是十分講究，想來連風水都沒有勘測過，地脈走勢更是想都沒想。

不過水牢宮卻是誤打誤撞撈了個不小的便宜，因為此處風水運轉之勢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形成。”

曾倩兮的言外之意，便是水牢宮圈定此地，興建起的宮殿剛好坐落在那處兵家曾經用以輸送陰戾之氣的“眼兒”上，那座水牢宮賴以為本的“水牢”，撐起了一宗的風水。

少女又說道：“此間地脈并不如神火灶那般云集復雜，應該是被人梳理過。

若是我所猜不錯，梳理此處地脈的人，是為了使地脈給水脈讓路，以便讓從囚馬林內流出的陰戾之氣暢通無阻的運行。”

葉楓四下打量了一下，沒想到這座并不算有多恢弘的宮殿，其中卻是隱藏著如此多的玄奧學問。

關于宮殿的建造、布局、規格、禮俗、選址等等，其實是一門極為嚴苛的大學問，尋常人對此所知甚少。

哪怕是曾倩兮所說的這些，依舊只能算是皮毛，顯然她只是大致了解些最粗淺的門道，因此只能為葉楓給出些比較籠統的答案。約莫一炷香的光陰，兩人差不多就把水牢宮給逛了個七七八八，不過收獲卻是寥寥無幾，只在蔣氏父子的寢宮收獲些無關緊要的擺設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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