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萬華對于面前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這件事,  說驚訝也驚訝，說不驚訝也不驚訝。

        宇智波田島卡著他的六赤陽陣的資料不肯給，生怕他又不顧及自己身體研究出個好歹。

        萬華勉強算是個聽話的乖孩子,  所以聽舅舅的話，這兩天就安安靜靜修養學忍術,  偶爾和自家弟弟對個戰什么的,  到現在基礎的忍術已經學完一輪，泉奈的指揮能力也成功上了一個臺階。

        而他今天是是嘗試統通靈術。

        通靈術其實也算是基礎忍術，忍者一般在查克拉量達標之后就會與一只通靈獸簽訂契約,  而通靈獸會成為忍者的好伙伴，是一個非常實用的術,  而萬華當然滿足使用這個術的條件。

        但是因為不想用宇智波祖傳的通靈契約卷軸,  所以初次簽訂契約、通靈對象完全隨機,  萬華第一次使用這個術還真的不能在有人旁觀的情況下使用。

        畢竟他體質特殊，時空間親和體質導致他是真的什么都有可能召喚出來,  出現什么虛數空間中的怪物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現在雖然刻意修改過了通靈術式，對這方面進行了限制,  但也只是把召喚對象限制在了這個世界以內,  再具體就……

        所以萬華還是選擇避著人嘗試,  要是有問題就自己解決掉，反正只要沒人看見他就什么奇怪的東西都沒有召喚出來。

        至于為什么知道結果會很奇怪他還是要嘗試……萬華就是單純好奇,  以前的世界就算有這種完全隨機的召喚術危險性也實在太強，難得碰上一次可以保證所有通靈對象他都能按著打的隨機召喚術（bhi）通靈術嗎，萬華真的很想知道自己會通靈出個什么東西來。

        于是他愉快地嘗試了開盲盒——并開出了一只正在做實驗的幼年期千手扉間。

        萬華……啊這。

        ·

        面前的人坐在輪椅上，看外貌大概和自己同齡,  而且這個蒼白羸弱病態還坐著輪椅的樣子,  身體是肉眼可見的差。

        看各方面的表現、看到自己之后的反應,  基本上可以排除經受過忍者相關訓練的可能，武士什么的可能性也不大，反正結論就是沒什么戰斗力，對自己完全沒有威脅。

        算是訓練過兩天，身體的確很弱，但是絕對可以壓著扉間打的萬華……體質問題，儀態也沾點邊，當然最重要的是我本來就不是近戰武斗派�。�

        不過外表倒是一直都是這么有迷惑性的，但是體弱怪我嗎？

        另外就是儀態……千手扉間陷入了遲疑，貴族？但是服飾好像有點粗糙啊……但是又沒糙到忍者的水平，不上不下的——沒落貴族嗎？

        因為身體弱、舅舅掛念以及江戶川遺產綜合影響導致衣料相對較好、曾經是舞蹈生后來又受過專業禮儀訓練的萬華雖然根據基本全是錯誤的，但是我現在的身份說是沒落貴族的確沒什么問題，甚至還挺合適。

        扉間還在繼續思考而且現在的樣子應該是有點好奇但是并沒有太過驚訝，雖然有點奇怪，但的確沒有惡意或者攻擊性就是了……所以說，為什么連一點警惕的意思都沒有？

        這個人身上的疑點未免也太多了一點吧？扉間也算的上是個資深忍者，第一次遇到這種自己完全無法劃定身份的人。

        想了很多，其實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這個時候面前的少年已經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輕緩，聽得出明顯的中氣不足，體弱的推測應該是沒有錯的。而又帶著微微的沙啞，似乎才咳嗽過的樣子“抱歉，是我的通靈術失誤。”

        通靈……嗯？通靈？

        千手扉間當然知道通靈術是什么東西，他過不久也要使用通靈術契約一個自己的伙伴了，以他的學過的相關知識，初次使用通靈術失誤得比較巧的話，通靈出人類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重點是，這個人說是他用的��！

        通靈術是忍術，可是面前這個人的樣子和忍者一點也不沾，甚至，千手扉間在他身上一點查克拉都沒有感知到！

        這事情不是更離譜了嗎，不要說面前這個和自己同齡（最多上下波動個一歲）的人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的查克拉控制，居然連自己都一點都感知不到啊！

        或者實在是震驚，扉間一時之間居然無法提起警惕的心思，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這家伙居然是忍者？

        小男孩的心思過于淺白，即使有所掩飾也是一樣，在這方面有加成的萬華很難不看出來“我不是忍者。”

        千手扉間露出了驚訝而警惕的神情，萬華繼續道“我的體質很差，無法成為忍者，但是凝聚查克拉還是沒有問題的，所以可以使用一些簡單的忍術——你叫什么名字？”

        至于查克拉，萬華的控制力的確是完全能做到半點不露，但理解成體質特殊也可以，反正現在也沒有解釋的必要，太細了對方會很警惕，而且聰明人都是會自己腦補的。

        沒有惡意，而且自己看的沒錯，對方這個樣子，就算有惡意也無法傷害自己（某本世界隱藏戰力天花板笑而不語），在加上附近也沒有什么忍者埋伏一類的氣息，扉間勉強算是放松了一點“我是扉間�！�

        和他哥一樣沒有吐露姓氏，正常，萬華輕聲“叫我亂步就可以了——這里是南賀川周圍的一個山洞，你……”回去什么的能做到嗎？

        萬華對自己的體質很有數，為了避免被通靈來的家伙折騰出什么大動靜，當然要注意找個隱蔽的地方。

        說話的時候萬華藏在幻術下的右眼微微一閃，是默不作聲地收起了散布在周邊隱沒的、隱隱有著陣紋的鏡面碎片——是他早早做好的鎮壓奇怪通靈對象的準備。

        但是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不會出什么問題了，也可以收起來了。

        ……畢竟要打面前這孩子也用不上什么復雜手段。

        扉間聞言走到洞口看了一下——有注意不把后背暴露在萬華面前——然后發現這里的地形的確很熟悉，是族地附近那條河的樣子。

        他回頭看那個還在等他反應的少年“沒有問題，我知道怎么回去�！�

        警惕成熟的孩子沒有說更多，而萬華也沒有多問的意思——反正他都能看出來，當然沒有那個出口提高對方警惕的必要“你直接回去嗎？”

        扉間本來二話不說就要應下，然后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本來是在做實驗“……等等，”面前的人沒有露出什么驚訝的意思，平靜地聽他繼續說下去，“可以，讓我看一下你用的通靈術嗎？”

        作為一個突然被通靈過來的倒霉蛋，提出這樣一個小要求沒有問題吧？

        而萬華有些微妙地沉默了一下“如果你不介意我只能給你看這個通靈術的外表的話，當然可以。”

        畢竟再試一次我擔心會把你哥通靈過來，尤其是現場兩個人他都認識，那事情可就有意思了（戰術后仰jg）。

        ……然后事情非常理所當然地變成了兩個人討論通靈術和分身術的原理。

        扉間以前根本沒有在通靈術上下過功夫，也就因為未來必然要用知道個基礎。而萬華使用的這個為了符合他本人的情況有專門做過相關的調節，和扉間知道的更是一差八千里。

        他對于忍術的了解，現在還沒到未來那個幾乎可以說是一通百通的地步，面對這個幾乎完全陌生的通靈術更是無處下手，倒是發現萬華的講解異常精要，于是問著問著就開始了對這次意外的深入研究。

        兩個人探討這次意外，自然不會忘記扉間這里的影響因素，然后剛剛被萬華對忍術的驚人理解驚到了的扉間，就從分身術上找到了自信心。

        分身術與萬華的戰斗體系不兼容，萬華也沒有對其進行過什么深入研究，自然不比扉間這個對分身術有著深入研究、未來還發明出了多重影分身之術的天才，所以在這個術式上，他還能從扉間學到不少東西。

        討論告一段落，扉間只得出“是個意外”一個結論——完全沒什么建設性的廢話，甚至顯得有點傻，讓扉間忍不住有點懷疑自己的能力。

        但是在這次溝通中對面前這個人產生了很多好奇也是真的。

        就算不是忍者，能學到忍術也已經說明了對方身份的不簡單，扉間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求知欲，但是要告別的時候還是控制不住，問始終沒有表現出什么異樣的少年“我們還會再見嗎？”

        要不留痕跡地把他勸回去對于萬華來說絕對不是什么難事，而之前愿意和他聊起來就是想拐個能陪自己研究的人，于是輪椅上的少年欣然答道“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在這里留下消息�！�

        至于相遇什么的還是看情況吧，某種意義上自己被看得挺牢的——而且這樣也相對安全一點，對方回去之后就會意識到自己有點沖動了。

        第一次遇到可以一起研究的小伙伴，即使是扉間這樣沉穩的人也忍不住有些興奮“好的！”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破壞形象，少年定了定神“那么，期待我們的下次見面——再見，亂步君�！�

        “再見，扉間君。”

        所以這個世界為什么總是在叫人名字啊——從來喜歡叫姓氏、想要保持距離的萬華君有些憂愁地嘆了口氣。

        ·

        本來通靈獸什么的對萬華就沒有什么幫助，經過這次實驗之后也算是過了一把通靈開盲盒的手癮，于是他就愉快地把通靈術壓箱底了。

        忍術學完一輪，萬華接下來的時間就是養養身體，陪陪兩個弟弟，偶爾給點指導，再和斑一起和他摯友玩，并偷偷和斑一樣去幽個會什么的。

        ……感覺好像哪里不對？

        反正，生活就是很和諧，舅舅和兩個弟弟都非常欣慰，萬華自己也覺得不錯，除了舅舅依舊卡著六赤陽陣的資料不肯給以外什么都很好。

        萬華……

        其實大概也知道六赤陽陣對自己的幫助不會比四赤陽陣多多少，但是得不到的東西往往讓人念念不忘，萬華沒到那程度，就是還是有點饞。

        于是他思考了一下，選擇研究四赤陽陣的二次進階版本。

        六赤陽陣的資料沒有，四赤陽陣倒是很齊全，萬華日常之外的空閑時間除了忍術就是這個陣法，慢吞吞地磨，磨著磨著三個月都快過去了，陣法從頭到尾被拆了一遍，每個節點每條線都有了自己的研究報告，充分證明了一只萬華能無聊到什么地步。

        最后萬華終于折騰膩了，放棄了繼續折磨這個陣法——然后他就發燒了。

        再然后，萬華就成功見到了他快要半個月沒見面的舅舅。

        ·

        宇智波田島本來想得好好的，一切以亂步的身體健康為重，如果他再想研究這些東西，自己必須要認真制止。

        ……但問題是，萬華如果提出了什么要求，宇智波田島難道真的能拒絕他嗎？

        對上自己舅舅無奈的目光，萬華理直氣壯地開口“我想看六赤陽陣的資料�！�

        這個要求亂步已經提了很久了，但是宇智波田島一直沒有同意。

        問題倒不在于資料的隱秘程度，實際上四赤陽陣的改進被證實有效且有價值之后宇智波的高層就已經對江戶川亂步開放了絕大多數族內的資料，里面當然也包括六赤陽陣——在嘗過改進版四赤陽陣的甜頭之后，他們恨不得萬華快點對六赤陽陣下手。

        但是宇智波田島一直都很擔心萬華的身體，陣法的研究太費心力，宇智波田島只想讓他好好養養，所以就一直沒有把資料給他。

        ……結果就是現在不得不面對一個正在發燒且執念六赤陽陣的江戶川亂步。

        面對自己的宿敵千手佛間的時候都沒有這么頭疼，男人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外甥如此任性。

        “你在發燒——別想用幻術，我在看著�！�

        “我很清醒，發燒不影響我的思考。”

        “你在發燒，需要好好休息，”

        “不，我睡不著——我想看書�！�

        “我讓斑和泉奈過來陪你睡。”

        “我想看書——四赤陽陣太簡單了，我想看六赤陽陣�！�

        萬華難得說出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不過早就知道他在這方面的天才程度的宇智波田島倒也沒覺得他有哪里不對。

        “你四赤陽陣都還沒改進完……”算了，我為什么要和一個發高燒的孩子進行這種離譜且絕對沒有用的拉扯，明明根本不會改變結果，“你先休息，退燒了我就把資料給你�！�

        床上的少年盯了他一會兒，像是在辨認面前這個男人有沒有撒謊。

        他似乎很快就得出了肯定的結論，沒有繼續抓住這個話題不放“四赤陽陣的進一步改進資料在那邊的書里面夾著，舅舅可以拿去實驗了。”

        “……”男人感覺自己拳頭硬了——他說為什么突然就發高燒了，原來這槽心孩子根本就沒好好休息啊！

        而高燒患者幾乎感知到了他內心的怒火，立刻對他露出了警惕的眼神“你答應了的。”資料！絕對不能卡我的資料！

        宇智波田島簡直一口氣梗在胸口，他艱難地靠著一個資深忍者的專業素養壓下了自己打孩子的沖動——但是繼續說下去懷疑自己可能就堅持不下去了。

        不能打不能打，這孩子太脆了沒打兩下我就得跪下來求他不要死……

        痛苦地自我催眠中，他語速飛快“好好吃藥，養好身體——我讓斑和泉奈輪流來看著你�！�

        高燒燒糊涂了的少年，看著自己舅舅像是后面有狗追一樣飛快離開的背影，還沒反應過來似的慢吞吞“……知道了�！�

        高燒時的夢境總是紊亂而支離破碎，許許多多的回憶與似是而非的念頭構成連了本人都無法真正理解的妄想，在已經被無法自控的思緒攪得亂七八糟的腦漿里舞蹈。

        總是溫涼的身體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熱起來，但也不是什么令人感覺舒適的體驗。

        最討厭的是失去了正常思考能力的大腦，高燒與正常情況下，同樣的事情以不同的方式被解析，萬華總是感覺自己似乎失去了理智，又好像其實只是清醒得過了頭。

        “斑……”因為被觸摸而從模模糊糊的混亂夢境中醒來，對上面前弟弟熟悉面容的時候還覺得自己身在夢中，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怎么在這里？”

        被叫過來哄自己高燒把腦子燒壞了的哥哥。

        斑醬當然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他把已經和病人身體一個溫度的濕毛巾換了下來，試了試新毛巾的溫度，再認真調節好位置，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回答了萬華的問題“我來陪你。”

        其實只是來看看病人。宇智波田島還沒拉到讓自己十一歲的兒子照顧哥哥的地步，斑只是從父親哪里知道了自己哥哥的病因和糊涂話，現在順口懟兩句而已。

        大腦轉速被降了好幾檔的萬華思考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來記憶里似乎的確有這么一回事，而面前人的氣息的確沒有觸發自己的防御機制，大概可以判定為安全。

        但是還是有點危險……睡覺的時候周圍有生命體什么的……

        于是萬華非常順手地把剛剛整理好東西在床邊坐下了的斑撈到了自己懷里，完全沒有注意到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抱枕的僵硬，調整了一下姿勢把被子分了依稀記得是自己弟弟的男孩一半之后，本來就半夢半醒的萬華就再次絲滑地睡著了。

        頂著“高燒燒掉了你的腦子”debuff的萬華好了……危險源頭被限制起來了……可以放心睡了……

        準備看著萬華睡著就離開卻突然被制住的斑？！

        想說話然后發現罪魁禍首已經一秒入睡的斑……

        草（一種植物），哥你為什么這么熟練，就一只手加半床被子，我居然找不到無痕脫出的方法？

        算了，在這里也不是不能睡，反正我體質好……等等！泉奈還在等我回去呢！

        睡的不好但是很沉的萬華zzzzz……

        最后斑還是成功在第二天早上逃出了昏睡中的萬華的懷抱，若無其事地去見自己親愛的弟弟（成功了，但是沒有完全成功）。

        “亂步尼的發燒還沒好嗎？”以為自家斑哥是去給生病的亂步尼守了一晚上夜的泉奈并沒有疑惑，只是異常憂愁地對自己的哥哥說，“斑哥？”

        亂步這次發燒來勢洶洶，實在讓人難以放心，從來沒養過這么脆弱的孩子的宇智波一家簡直慌得不行，年紀小但是操心多的泉奈這幾天照三餐看望自己脆弱的哥哥，生怕對方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嘎嘣過去。

        斑當然不會在親愛的弟弟面前破壞自己的形象“還沒好，有點迷糊的樣子�！�

        實際上自己去看亂步尼之前還去聽老父親念叨了一通……哥，你都在干什么啊哥！

        本來就夠脆了，還不肯好好修養可勁兒造作，可不是生病了嗎？

        從父親哪里知道了這位哥哥都在他們沒看見的地方折騰了什么，斑感覺微妙頭禿，以前都不知道亂步尼是這么任性的人啊——但是這也太難管了吧？

        “不過不用擔心�！卑叽蚱鹁�神，安撫自己的弟弟，“亂步尼已經有點退燒了，應該很快就能好起來�！比缓罄^續造……

        不過退燒是真的，早上斑給萬華量過體溫，發現他雖然脆但是恢復速度倒是意外的很快。

        “好吧，”對哥哥的話毫不懷疑，泉奈放下了“亂步尼的腦子會不會燒壞”的擔憂，然后他小大人似地嘆了口氣，“亂步尼的身體可真是讓人擔心啊。”

        斑忍不住伸手摸摸小弟的頭“慢慢總能養好的。”不過前提是他肯好好養病……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不太可能呢。

        而對真相一無所知的泉奈用力點頭“我會好好照顧亂步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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