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莫驪深呼吸了一下，準備動筷，被諸葛玘諾用筷子攔住：“你這么晚過來，應該在那邊吃過了吧，吃過了就別再吃了。既然過來了，就多陪陪孩子去吧。”
  現在這個點就是飯點，韓莫驪怎么可能有地方吃飯呢？只不過諸葛玘諾的意思很明顯了，對面還坐著一個別人，他也不好意思再“討飯”吃。
  “爸爸爸爸，這個該怎么做啊？哥哥也不會啊。”韓昕拿著韓莫驪新買的玩具跑出來，就像個小救星。
  韓莫驪站起來，跑過去陪他。
  諸葛玘諾也放下筷子。
  “不吃了？我倒是希望他能在這多坐一會兒，那樣你還能多吃一些。”
  黃蒼染無奈地笑著說。
  諸葛玘諾：“對不起。”
  “沒事，好在剛剛有吃過一些了。我在這里也不方便，那你辛苦一點收拾一下，我先走了。你能處理好的。對吧。”
  黃蒼染非常知道，為了孩子，現在這個情況他并不適合在這里。
  得到諸葛玘諾肯定的點頭。黃蒼染還是不放心：“你需要我留在這里嗎？”
  諸葛玘諾：“放心，不用！我能處理好。”
  “有任何事情，隨時聯系我，我會很快出現。”
  他起身，拿了東西準備走。韓莫驪正好走出來：“大舅哥，不多坐一會兒。”
  黃蒼染停住身形，等到韓莫驪走近：“不了，你和諾兒沒有關系了，所以我也不是你的大舅哥。你要換個稱呼了。”
  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壓抑的怒氣和警示。
  韓莫驪愣住。
  黃蒼染不多留片刻，轉身走了。
  諸葛玘諾看著滿桌的食物，還有黃蒼染的特制底料，一屁股坐下，繼續吃了起來。
  韓莫驪忍著肚子餓，等她吃完，想要幫著一起收拾，被拒絕了。
  諸葛玘諾收拾好東西，聽到動靜知道韓莫驪還在孩子們的房間，就自己回房了。
  前面的時間，韓莫驪都能好好地陪孩子，到了睡覺的時間，睡前親子故事這件事韓莫驪被孩子們嫌棄了。
  兩個孩子都跑來找諸葛玘諾，她也知道兩個孩子嫌棄韓莫驪身上的煙味，不喜歡讓他躺在他們的床上講故事。所以先是小小拒絕了一下，又在孩子們小小的堅持下，一切如常地去陪他們看書睡覺了。
  等她回來地時候，卻看見韓莫驪坐在床頭。
  “這不合適吧。”諸葛玘諾瞬間冷下臉來。
  她已經忍他很久了。
  “我們不能讓孩子們知道，只能這樣。等他們睡熟了，我打地鋪就好了。”韓莫驪說。
  “不行。”諸葛玘諾拒絕得果斷，“這樣不行。要么你就去其他房間，要么你就走。真要在乎他們的想法，他們明天七點的起床鬧鐘，你在那之前回來就好了。”
  韓莫驪一動不動：“這么晚了，還讓我走？這種狀態我們還要維持很久的，這樣也不是辦法。”
  諸葛玘諾笑了：“孩子們是不知道。但在法律上，我們沒有關系了。你還是別的女人的……男朋友？準丈夫？總之是別的孩子的準爸爸。哪怕走，雖然麻煩點，一周也就一次，晚睡早起，你都做不到嗎？”
  “好，我去其他房間。哪一間？”
  “隨便，你自己鋪床。”諸葛玘諾往床上一躺，蓋上被子背對著韓莫驪。“也是一樣，第二天早上起來之前，把東西收拾掉。”
  “好。”
  “還有，把你的東西拿走。”
  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
  韓莫驪灰溜溜出了房間門。
  想著自己該在哪里落腳，他走進客房，找了里面的床上用品，簡單的鋪一下。他慶幸還有這么個客房，禁不住想起當初買這個房子的時候的事。
  買這房子諸葛玘諾就是為了和他父母分開住的，所以當時買房子的時候他們也考慮了很多。
  一個大平層，5個臥室。因為他父母不支持貸款買房子，所以買完這房子的時候，兩人幾乎花光了大額的可移動財產。
  他還記得第一晚住進來的時候，諸葛玘諾說：“再多個臥室就好了。”
  他還笑她：“夠多了！就我們一家人住，五個臥室，這還不夠？一人一間都夠了。再來一間，我們倆連榨菜饅頭都吃不起了。”
  “我們的臥室一間；孩子們要長大的，以后再大些，兄弟倆也不能再睡高低鋪了，也要兩間；如果我們太忙，還需要一個阿姨，需要一間房。如果你父母要來住什么的，也要一間。這里都5間了。而且要以防萬一，其實也需要準備一個客房。”
  “以防什么萬一？以防我們再生個女兒。”
  ……
  韓莫驪整理好被褥，不自覺想起許多過往。
  想起諸葛玘諾說這個房子是他們養老的。
  想起她說：“買完這個房子，我們再努力賺錢買兩套房子給兒子屯著，這樣等他們結婚的時候，只要再買兩輛車，就可以打發了，我們做父母的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其實也不用給自己太多壓力，買一套就行，這套也給他們。我們倆老了就去旅行，旅不動了就去養老院。不妨礙他們。”

  像她打算的，他們倆一起努力，又全款買了一套房子。這兩套房子就是協議里劃給諸葛玘諾的。韓莫驪好像有點明白為什么離婚的時候，她要這些東西。無論是這兩套房子，還是公司的股份，都和她有關。房子是她對他們和孩子未來的規劃，公司是他們白手起家，共同努力搭起的平臺。公司上了正軌以后，她才又去找了些其它事情——開培訓學校，而這，才是她想做的事。
  他才明白，為什么這兩年他們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再去實現下一個目標——買計劃中的第二套給孩子們的房子，但諸葛玘諾卻從沒再提。
  所以，究竟是什么時候，她就知道了他的風流？她在他風光無限的時候，又忍受了多少？她的痛，比他原先想的要深，時間也比他知道的要久。
  他一直以為，除了一點點的不忠誠，他還是愛她的。對孩子也算上心，他從沒想過不擔負家庭的責任，更沒真的想過離婚。他甚至不覺得那是忠誠，一開始，他還覺得他有錯，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到后來偶爾的偷腥沒被發現，他已經成功說服自己那是有目的的逢場作戲，至于逢場作戲后的深入交流，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放松方式而已。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比起他身邊那些在外面養小家的朋友來說，他已經相當顧家了。當然，楊嬙的出現是個例外。
  可家庭的責任究竟是什么？只是回家，只是擔負起家庭的開支，給一些偶爾的關心就行了嗎？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原來，離婚和離開，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成了必然。只是，他沉溺在一個個溫柔鄉里，沉浸在夜夜笙歌中，從未覺察。
  肚子餓得叫起來，他煩躁地打開電視，上面正播著歡快的綜藝節目。
  這又讓他想起以前和諸葛玘諾點各種夜宵邊吃邊看綜藝的日子。這種快樂，是從什么時候沒有的呢？
  是她說她要減肥不吃夜宵開始？還是哪怕他回來了，因為在外面吃飽了，不再主動點夜宵開始？或是認識楊嬙以后，他也隨楊嬙的習慣，覺得吃夜宵不健康不精致，想要和她同頻開始？沒有諸葛玘諾，沒有楊嬙，他一個人陷入沉思，然后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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