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寒咳之癥和四等人
龍樹為救那孩子,吃了那能變化的毒蘑菇之后,又在雪坑中躲了半夜,錯過了解毒的最佳時機,數百年的修為一時大損。后來,在天竺名醫耆婆的妙手之下,才得以治愈,終于撿了一條命回去。不過,從此以后,他多年修煉的通神之路,便戛然而止。
龍樹將那孩子救回之后,襁褓之內除了一只晶瑩剔透的水墨玉鐲,別無長物。因他在南天鐵塔中最后所閱的蜜宗佛典,尚有不明之處,便給這孩子以密為姓,此子又是在大雪山絕頂,因緣際會撿來的一條性命,便取名為:密巨山。
巨山那日雖然逃得性命,但在那雪山絕頂受了非人的驚嚇和奪命的寒氣,胎光受損,落下了一個咳血的寒癥。一遇寒天便咳嗽不止,若是止不住便咳出血來。
龍樹佛法精深,年少時便在天竺第一大寺那爛陀寺中擔任執事,曾遇大災,他化緣、拓荒救下了數萬僧侶,在佛門中名望極高。
平日里,他又廣結善緣、慈悲救苦,在天竺諸國也是頗受尊崇。
龍樹見小巨山久病不愈,也費盡心機,請來天竺各地名醫,窮盡藥方針砭,皆不能治愈。名醫耆婆更斷言此子活不過十歲,不過,一位年輕醫者拉維笈多(后面簡稱拉維)卻說,有兩法或可延壽:
一則可取雪蓮、蟲草、紅花等草藥配以補益的秘方,煮水長飲;
二則要向死而生,不懼寒癥,苦練神功和仙術,縱然不能成神,也可提升內力,強身健體。于是,龍樹開始傳授巨山蜜宗內功心法,若得了空閑,便上山去挖雪蓮和蟲草,有時天氣晴好,也讓巨山跟著同去。
因龍樹乃是佛門法師,與巨山雖是情同父子,以父子相稱還是多有不便,巨山便稱龍樹為師父。但師父或許是念及他體弱多病,卻一不給他受戒,二不剃度,三不傳他佛法。
只是讓他如同尋常家孩子一樣,想學什么就學什么,想練什么就練什么,不囿于門戶,恣意生長。
天竺國人大多信奉婆羅門教、耆那教等,少數信奉佛教,卻深為婆羅門種姓所困。所謂婆羅門教(注:有時也簡稱為婆羅門)的種姓制度,大概由經典《吠陀》而來:巨神普魯沙死后,婆羅門三大教宗之一的大梵天用他的嘴創造了“婆羅門人”——掌管神權;
用雙手創造了“剎帝利人”——掌管軍事和行政;
用雙腿制成了“吠舍人”——干活的平民;
用雙腳制成了“首陀羅人”——賤民和奴隸;
最后是踩在腳下的、連賤民都不如的、不可接觸的“達利特人”,這便是天竺種姓尊卑的源頭。
他們將人分為這四個等級,有人或許會說你這數學不好,恐怕是劍術老師教的,不是還有“達利特人”,加在一起不是妥妥的五個等級嗎?
令人悲傷的是,“達利特”在上面那些人看來,根本就不算是人。
天竺修行者們大都遵循人生的四個階段:
一是,少年學習,人生而無知,不學不足以通曉世事;
二是,青年居家,父母生養不易,此時要履行婚約,生兒育女;
三是,中年林棲,人世的迷惑,無從解脫,只有靜心修行;
四是,老年遁世,此時已知天命,潛心苦修,若得道則飛升成仙,若不能也不做負累,悄然離世。
故而,與中土不同,許多各派僧侶沙門也都生養了許多孩子,比如佛陀釋迦摩尼。
在這云雨山的大龍寺中,龍樹之外,巨山是舉目無親,但卻有許多小弟子們來寺中學習、玩耍。
除了師父門下的提婆、馬鳴、云光和尚等得了真傳的弟子,其他弟子和許多小伙伴因他是中土模樣,時常捉弄欺負他。
只有一個笑容甜美的小姑娘馬娜莎對他頗為友善,后來還傳些瑜伽柔術給他。
人族是群居動物,源于被其它獵食者獵殺的遠古記憶,天生喜歡同族抱團,而排斥異類,這倒也沒有什么稀奇的。就如同后世中土人嘲笑愛占便宜的荷蘭人,或者無所不吃的胡建人,或者連胡建人都吃的粵東人,諸如此類。
可見人族的偏見源遠流長,綿延不息,但也正因為有了偏見,人族或許不會那么妄自尊大,以為自己是天生高貴了……
大龍寺雖是地處偏僻,但地位尊崇,來這里出家修行的大多都來自于婆羅門或是剎帝利等高種姓階層。有些人將巨山看作平民的“吠舍”,有些人將他看作低賤的“首陀羅”,終歸總是矮人一等。
而那些徒孫輩的小弟子反倒覺得龍樹師父對他甚是寵愛,而生出一些嫉妒之心,又因他體弱多病,也常被天竺伙伴們合伙欺負。
又是夜半,龍樹屋中又傳出幾聲凄厲的喊聲:“母親——,滾開,死鳥!母親……”仿佛又有熱血濺在那孩子的臉上,又凝結成了血冰……馬鳴和提婆和尚被驚醒之后,嘆了口氣,眾人一邊低聲埋怨,一邊又漸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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