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只貓貓
等到早膳擺上桌,仇夜雪也已經(jīng)穿戴梳洗好了。
祝知折就在一旁看著,仇夜雪也沒趕他。
雖說兩人關系并未到此地步,但仇夜雪并不覺著祝知折是那種你叫他先出去就能乖乖先出去的人兒。
所以他也懶得多費口舌。
于是祝知折就親眼瞧著躑躅給仇夜雪掌鏡,仇夜雪對照著鏡子佩戴好那枚沉甸甸的銀牌。
等做完這一切,仇夜雪也終于醒了大半。
他揉了下自己的額角,看向就坐在一旁跟個大爺似的等著他的祝知折:“殿下有何要事不妨直說吧。”
祝知折揚眉,不可能承認自己是以為仇夜雪故意晾他才說有急事的。
故而他悠悠道:“今兒早朝太后一派的幾個御史在夏國公的牽頭下一塊彈劾我了。”
這不正是祝知折想要的局面么?
難不成橫生了別的變故?
仇夜雪抬眸望他,等待祝知折的后續(xù)。
今日早朝祝知折在大殿上可謂“舌戰(zhàn)群儒”。
太后一派不愿瞧見仇夜雪成為祝知折的助力,再者二人在街道上的“爭執(zhí)”,也叫他們瞧見了點希望。
故而早朝時,御史幾乎是怒斥祝知折行事狷狂不顧后果。
說他是故意扣押歲南世子,還說若是叫歲南鎮(zhèn)守邊疆的將士們知曉會寒了心。
祝知折只說仇夜雪是對那“鬼”感興趣,與他一同查辦,還說二人已經(jīng)查到了點苗頭,為了案件進展,仇夜雪便主動在太子府歇下以免有消息走漏。
于是刑部又有人出言問他既然查到了為何不報,祝知折便道茲事體大,他須得私底下與圣上匯報。
慶丨豐丨帝寵愛祝知折到了溺愛的程度,這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難免會有人怕“私底下”后就沒法再追責了。
故而有人提出既然茲事體大,那便不能由祝知折一手操辦。
然后被祝知折輕飄飄一句“此次事件牽扯極廣,這不過才四日,諸位就這般著急著要個說法,莫不是你們知道那裝神弄鬼之人是誰,又知曉這其中詳情”給徹底堵了回去。
不是沒人不想怒斥他胡亂攀咬,可祝知折是如何性子,打從他收復北域歸來后,這些朝臣便都知曉。
與他爭論,還不如省點力氣去想想接下來要如何是好。
再說……慶丨豐丨帝也順著祝知折的話,欽點了歲南世子仇夜雪與祝知折一道查辦此事,又有大皇子祝祁煜親自請罪,說此事有巡防營之過,是他督查不嚴,愿戴罪立功。
太后一派就是想要在其中安丨插丨進自個兒的人,祝祁煜是太后一派支持的皇子,他都出聲了,而且慶丨豐丨帝也遲疑著到底應允了,那這事兒就自然沒什么好爭論的。
仇夜雪也沒什么特殊反應,只微點了下頭,洗過手后坐在了餐桌前:“所以?”
“所以這事兒我那位皇兄也參與進來了。”祝知折奇道:“你就不擔心么?”
仇夜雪稍停。
也是。
祝知折要在他跟前裝,很正常。
只是……
仇夜雪垂眼喝了口建蓮紅棗湯,故意語氣平平道:“嗯,擔心。”
祝知折:“。”
他嗤笑,也懶得再演:“你何時察覺的?”
“太刻意了。”
見他吃癟,仇夜雪心情也不錯,連往日最不愛喝的補湯都喝了兩口:“不過也是我敏銳。”
他說這話時看著祝知折,一雙桃花眼攢動著細碎的光,亮眼極了。
就連語氣都透著幾分自負和傲意,活像凌寒中獨自盛放的梅花。光是瞧仇夜雪,祝知折就能知曉為何那些文人墨客總喜歡稱贊梅堅韌不拔,自有傲氣。
“依殿下的性格,若真那般不喜大皇子殿下,又怎會赴約?就算赴約,也絕不會先到。”
祝知折若有所思:“你說得對。”
他又笑:“阿仇,你可真是了解我。”
仇夜雪已然學會了無視這類話語。
之后的事如何,仇夜雪并沒有參與進去。
祝知折在朝上那般說的目的,仇夜雪也猜到了。
如今京中的局勢他已經(jīng)憑借著這幾日的觀察和祝知折慷慨提前交付的名單了解清楚。
慶丨豐丨帝雖是太后力排眾議扶持上位的,但慶丨豐丨帝并不想做太后手里的傀儡。
祝祁煜的確養(yǎng)在了皇后名下,但也并非能成為太后手里的備選傀儡。
祝知折與祝祁煜不合只是為了演給太后他們看的。
可這并不代表京中的局勢就明朗了。
因為經(jīng)歷了這幾遭,祝知折已然成功讓太后覺著他與祝知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系……
雖說這也的確省了仇夜雪很多麻煩,畢竟他也不打算站在太后一邊,太后現(xiàn)下多半已經(jīng)死了拉攏他的心,但同樣的祝知折這般做法也為了埋下了巨大的隱患。
倘若太后贏了,歲南會不會被開刀?
思及此處,仇夜雪眸中難免寒涼。
祝知折當真是好算計。
從他剛到京城他就來“拜訪”他時,往后的每一步他都在他的套中。
這感覺著實令人不爽。
“藕荷。”
仇夜雪回了自己的住處后,思索了幾日,終于還是決定動了。
站在他身后的藕荷上前一步,仇夜雪將自己用特殊暗語加密后的紙張從袖中掏出來,放在她手上:“先去查實。”
躑躅偏頭:“世子覺得這上面寫的不可信?”
“不是。”仇夜雪淡淡道:“只是我不信他。”
又或者說,如今他身在這漩渦中,到底無法做到獨善其身,不該隨意就信了旁人。
藕荷應聲。
仇夜雪又問:“李雪煙的事如何了?”
回話的是躑躅:“前天太子與大皇子去查封了那戲班,將里頭所有人都扣押在內(nèi),陣仗鬧得可大了。”
這事兒祝知折早就布好了局,所以一切都是行云流水的走完的,從查封再到暗場子暴露,唯一的難點無非就是戲班管事交代出來的名字,除了一些芝麻小官,還有一些不算犯法的世家子弟以外,大魚有“中間人”。
而這條大魚就是任文龍。
可任文龍以為祝祁煜能夠保他,卻不想祝祁煜其實與祝知折本就是一伙的。
任文龍來求祝祁煜時,慶丨豐丨帝秘密出訪,在祝祁煜府上鑒賞書畫,把所有的一切都聽了個真切。
據(jù)說在任文龍說到自己手里死過幾個女孩子時,慶丨豐丨帝當場就發(fā)了一通好大的火,直接罷免了任文龍不說,還當場下旨將任文龍送進了詔獄。
但這并不代表這件事就這么結束了。
整個事件,自任文龍入獄后才真正開始。
“巡防營要選新的統(tǒng)領、圣上為何剛好在、祝祁煜在這件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仇夜雪有意指點躑躅:“這些都是朝臣們以及身在這權謀中的人要考慮的事。”
躑躅啊了聲:“那大皇子殿下豈不是暴露了?”
仇夜雪笑了下:“太后又不是傻子…只是這暴露究竟是不是也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huán),就不一定了。”
祝知折此人……
仇夜雪剝離掉那些情緒去看他,也不得不稱贊一句。
當真是智多近妖。
因得是慶丨豐丨帝親口說了此事交由太子祝知折、歲南世子仇夜雪、大皇子祝祁煜來辦,所以按規(guī)矩走流程審問任文龍留供書時,大理寺派人來請了仇夜雪。
仇夜雪也不得不到場。
大理石少卿蔣升陽早就給他們安排好了座位,仇夜雪到時,祝知折和祝祁煜已經(jīng)到了。
這人也是個人才,把他的座位安排在了兩個人中間。
仇夜雪沖祝知折行禮,仍舊是那副懶散模樣,但祝祁煜沖他行半個禮時,仇夜雪倒是認認真真地回了個。
看得祝知折微揚了眉梢。
祝祁煜習慣性客套:“麻煩世子走這一遭了。”
在這么多人面前,仇夜雪還是繼續(xù)裝那副草包紈绔模樣,再者他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不麻煩。”
仇夜雪勾唇:“看熱鬧這事兒,哪有麻煩一說呢。”
蔣升陽瞬間抬眼,有點興奮,但迫于現(xiàn)在一身官服,不敢認親(?)
祝祁煜輕笑:“世子請坐。”
仇夜雪也伸手:“殿下請。”
祝知折望著他倆,輕嘖了聲。
任文龍很快就被押上來,仇夜雪也終于見到了這位巡防營統(tǒng)領是個什么模樣。
任文龍是許多人對武將的刻板印象中的典型,濃眉大眼的,身板也算得上魁梧。
就是穿著囚衣披頭散發(fā)的跪在大堂中,加上這幾日在受了牢獄之災,怎么看都沒有精氣神。
又或許他背后的人說過什么,徹底舍了他,總而言之他眼神空洞虛無,對蔣升陽所問的每一件事都供認不諱。
所以這真的就是按照律法走個流程。
仇夜雪必須到場也無非就是他是慶丨豐丨帝親口點的負責人之一,得在場做個見證。
隨著畫押結束,仇夜雪也持續(xù)發(fā)揮著自己紈绔的本職:“我還是頭一回瞧大理寺辦案。”
他笑:“既然熱鬧看完了,那我也去尋些新的樂子了。走了,別送。”
最后那句話是攔蔣升陽的。
許是祝知折之后還有事,反正這狗皮膏藥沒黏上他。
但仇夜雪并不知曉,在他走了后,祝知折與祝祁煜獨處時,祝知折沒忍住問祝祁煜:“兄長,你是不是背著我同歲南世子見過了?”
祝祁煜莫名:“?”
祝知折又嘖了聲:“他怎的對你就這般和顏悅色,對我就跟吃了炮仗似的?”
祝祁煜:“……?”
他奇怪地看了祝知折一眼:“你何時會在意旁人如何對你了?”
“如今這整個京城放眼望去,誰不知他是我的人?”
祝知折眼里并無半分情意,卻偏要故意說得曖昧:“所以他不是旁人。”
祝祁煜:“。”
……這就是人對你字字句句帶刺的原因啊。
(https://www.dzxsw.cc/book/33468239/31183670.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