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
  長春郡。
  妖獸襲城過后，城中百姓惶恐不安。
  沿街商鋪關門打烊，街邊推車的小販也不見蹤影。
  整座城蕭然無聲。
  莊青魚和晏池走在大街上，晏池左右看看，說：“如果真是妖獸襲城，這妖獸不是修煉發狂進城，而是目的性極強地沖進了郡守府。”
  “確實，周圍房屋都還完整，沒有毀壞痕跡。”莊青魚點頭同意他的說法。
  妖獸刻意傷人吃人，這種情況發生在村莊較多，在城池比較少見。
  妖獸襲城，有時是因為修煉走火入魔，或者誤食了不該吃的東西，發狂才會襲城。且意識不清，橫沖直撞，給城內帶來的損失較大。
  她看這座長春郡城的情況還好，街上沒有房屋毀壞。
  “莊師妹！晏師弟！”
  空中，御劍飛來的月皎皎和林泉先后落地，收起飛劍，急忙走到莊青魚和晏池面前。
  “麻煩你們跑這一趟。”
  莊青魚拱手回禮，“師兄師姐客氣，城池遇難，我們理應前來相助。”
  晏池側目看她，心里緩緩冒出一個：？
  “嗯！那我們先去郡守府，跟我來。”
  月皎皎在前面帶路，顯然對長春郡非常熟悉。
  ——
  到郡守府后。
  聽到郡守對月皎皎和林泉的稱呼，莊青魚才知道這兩人在凡俗界的身份。
  月皎皎，鎮國長公主之女，天衍王朝順寧郡主。
  林泉，通州刺史之子。長春郡就在通州，郡守歸他爹管。
  兩人身份都不低。
  而這長春郡郡守陳世遠，和月皎皎淵源更深。
  他是月皎皎的表姐夫。
  ——
  “我爹是當朝長公主的駙馬，進京趕考時被我娘親看上，長伴娘親身邊。”
  月皎皎主動和莊青魚兩人講起她的家事。
  “在成為駙馬之前，我祖父祖母去得早，我爹他們兄弟二人靠長姐拉扯長大，也就是我姑母。
  “姑母當年嫁進郡城顧家，給顧家庶子做夫人。那時我爹他們姐弟三人很窮，顧家對姑母多有刁難，好在姑父對姑母不錯。
  “姑母在姑父的幫助下，把我爹和三叔捧到帝都。我爹做了駙馬，三叔在帝都經商，姑母的日子才好過些。
  “長姐如母，我爹和三叔是想將姑母所在的顧家三房接到帝都發展。但姑母無法修煉，姑父也是個溫吞性子，不適合帝都。
  “有我爹和三叔鎮著，這些年顧家人對姑母尊重許多，姑母和姑父就扎根在長春郡城。”
  凡俗家事，牽扯的人太多。
  莊青魚聽得仔細，一句句記下。
  月皎皎喝口茶繼續講：
  “早年我姑母因為沒娘家可依靠，又要幫扶兩個弟弟，在顧府不好過，經常被顧家主母和妯娌刁難。
  “姑父是顧家庶子，在顧府沒什么話語權，護不住姑母。
  “那時姑母受了不少欺負，傷過身流過產，膝下只有一個早產的女兒，也就是我表姐，顧錦玉。
  “表姐和表姐夫青梅竹馬，表姐夫幾年前邁入先天境，天賦不夠留在宗門，于是下山返回凡俗界為官，就做了這長春郡的郡守。
  “兩人隨后成婚，恩愛幾年，孕育一女。
  “可惜……表姐一年前難產去世，留下女兒撒手人寰。”
  月皎皎十分惋惜，放下茶杯。
  林泉早就知道這些事，坐在一旁安靜聽，也沒插話。
  莊青魚和晏池聽月皎皎講完，才問：“那陳郡守如今可有續弦，還是一人拉扯女兒？”
  “還未續弦。”
  晏池再問：“那剛才我們在前院看到的那個女人是誰？抱著小姑娘的那個。”
  月皎皎回想會兒，想起晏池說的是誰。
  “她啊？她是我表姐的閨中好友，叫什么來著、哦對！慕容亦晴！聽說我表姐走后，就是她常來郡守府，照顧我表姐留下的女兒。”
  “這樣啊。”晏池點點頭，沒多問。
  他總覺得這郡守府里涼颼颼的，像有陰風在他腦后刮。
  坐在這里瘆得慌。
  想著，他下意識地往莊青魚那邊挪移。
  月皎皎有心事，沒注意他的小動作，朝三人說：“我等會兒去顧府看看，師兄師妹師弟，你們留在郡守府還是？”
  “一起去吧，不要分開行動。”林泉開口回她。
  月皎皎點了點頭，“好。”
  ——
  下午時候。
  郡守陳世遠親自陪月皎皎一行四人到顧府拜訪。
  顧家老太太連忙設宴款待。
  在顧府三房居住的院落，莊青魚三人也見到了月皎皎的姑母，月蕙蘭。
  月蕙蘭今年五十有八，因為不能修煉，看起來十分蒼老。
  月皎皎四人來時，她正坐在窗邊，看窗外樹上的鳥巢看得出神。
  “姑母。”
  月皎皎坐到榻上，輕喚一聲。
  月蕙蘭回過頭，仔細看了她一會兒，這才認出來她是誰。
  “是皎皎啊。”
  月蕙蘭去拉月皎皎的手，望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笑著流下眼淚，“你怎么來了？”

  顧家三爺，月蕙蘭的丈夫顧瀚上前安慰。
  他們兩人都老了，年邁喪女給他們帶來的傷痛太大。
  月皎皎看了也不好受，向他們介紹林泉三人，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看到眼前四個年輕孩子，月蕙蘭擦擦眼淚，扯開一抹笑。
  “好、好，都是有出息的孩子。”
  “我們要在長春郡捉拿妖獸，會住上幾天，姑母這些天可以常看到我。”月皎皎扶月蕙蘭下榻，邀她去用晚膳。
  知道月蕙蘭不喜歡顧老太太，月皎皎特意吩咐，在三房這邊用膳。
  陳世遠也陪同留在三房這邊。
  月皎皎身份尊貴，哪怕她直接拒絕，不去用膳，顧老太太也不敢說三房半句不是。
  只能老老實實撤去宴席。
  ——
  晚膳時，聊起襲城的妖獸，月蕙蘭這邊近乎不知。
  “我許久不曾出院走動，只聽丫鬟嬤嬤提起幾句。”
  顧瀚倒是聽得多點，言語間也透著幾分緊張：“那只妖獸很強嗎，竟然能沖進郡守府？”
  陳世遠臉上不怎么好看，面對岳父，還是得客氣回答：“確實很強，至少有金丹境修為。”
  “是只什么妖獸，除了郡守府，它可去過別的地方？”晏池連續提問。
  他十歲模樣，如果換成尋常小孩，陳世遠理都不會理。
  但他是凌霄宗主的關門弟子。
  陳世遠規矩回答：“是只虎妖，以前從未在郡城出現過，只進城襲擊過郡守府。”
  晏池又問：“你以前可招惹過它？”
  他問得太直白，莊青魚在桌下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
  “師弟的意思是，郡守府上可有人與那只虎妖結過仇，或是郡守府里有沒有什么吸引虎妖的東西？”莊青魚換個問法。
  陳世遠回答她：“結仇肯定是沒有，那虎妖修為不弱，我們以前從未見過它，更不談結仇。
  “至于吸引它的東西，府上近來也沒有收入什么新的天材地寶，要找也是在舊物里找……這個倒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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