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夫婦齊齊陷入沉默。
其實在場的警方基本都已經心知肚明。
既然李先進和王麗娟夫婦的房產已經被霸占，那遺留下來的那筆賠償款估計也已經落入這對夫婦的手里了。
“問你們話呢！現在是給你們機會，等我們警方調查你們銀行流水，到時候就是另外的性質了！”
王所長呵斥了一聲。
中年男人這才唯唯諾諾地點頭，不敢繼續隱瞞：“在……在我們家，不過我大哥一家的死和我們真沒關系。”
……
院子里。
中年夫婦明顯老實了許多。
李痕打開的錄音錄像設備，開始進行筆錄工作。
周延語氣平靜的開口問道：“名字。”
“李先鋒。”
“武麗。”
“你們和李先進、王麗娟夫婦是什么關系？”
“李……李先進是我大哥，王麗娟是我大嫂。”李先鋒唯唯諾諾地開口道。
“李先進和王麗娟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大哥是在工地上摔下來摔死的，大嫂她……”
李先鋒看了一眼身側肥胖的武麗。
武麗立刻開口道：“警察同志，事情都過去這么長時間了，我們哪能記得清楚啊。”
“忘了？”
周延嗤笑了一聲，加重了語氣：“王麗娟當初去大通地產公司索要賠償的時候，你們所謂親戚應該也跟著去幫忙了吧？”
“這……”
兩人齊齊沉默，顯然是被周延說中了。
“王麗娟在拿到賠償款后一星期就死了，你們忘了死因，就是沒忘霸占別人的房子和賠償款，是嗎？”
周延的言語格外尖銳。
一旁的江檀則是立刻配合的跟了一句：“咱們也出來這么久了，實在不行就帶回去慢慢審吧。”
“我說，我說。”
李先鋒連忙開口。
武麗在一旁瞪了對方一眼。
可一向懼內的李先鋒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下去：“我大嫂是上吊自殺的。”
“你確定？”
“確定，當時大嫂讓我們家幫忙去大通地產要賠償，說拿到后會分我們一筆錢，后來我去找大嫂的時候就看見她上吊了。”
李先鋒的語氣頗為認真，仿佛那一幕這么多年都不曾忘卻。
“你是看見王麗娟上吊的全過程了，還是說只看見了上吊的尸體？”江檀開口追問了一句。
其余人沒有說話，也都清楚江主任這么問得原因。
“尸體旁有農藥，我去的時候大嫂就已經死了。”
“你們當時沒有叫救護車或者報警？”
“沒……”
“為什么？你們當時就這么肯定王麗娟已經死了？”
“我……我……”
李先鋒猶豫著，始終難以再繼續說下去。
武麗則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死了就是死了啊，而且她上吊自殺的報什么警啊。”
周延冷笑了一聲，猜到了當時兩人的心思：“你們是覺得王麗娟死了，你們作為關系最近的親戚，可以理所當成的得到她的‘遺產’，所以也懶得繼續追究吧？”
“我們沒有！”
武麗梗著脖子，態度堅決。
江檀則是看著更加心虛的李先鋒，繼續問道：“既然你是第一個發現王麗娟尸體的人，應該還記得一些她尸體的情況吧？”
“記……記得……”
“她當時面部是什么顏色？紫紅色，還是慘白？”
“紫紅！就是紫紅，大嫂當時就睜著眼睛瞪著我，我這輩子都忘不了。”李先鋒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顯然那一幕對他的沖擊是極大的。
江檀看了周延一眼，微微點頭。
周延頓時會意，知道江檀已經確定了王麗娟大概率死于他殺，隨即開口道：“王麗娟的葬禮應該是你們和村子里一起辦的吧？她的墳在什么地方？”
“我們忘……”
不等武麗開口，周延先一步呵斥道：“不要阻撓我們辦案！”
聲音低沉洪亮，頓時鎮住了兩人。
江檀則是語氣稍緩，開口解釋道：“李先鋒，你大嫂很可能是死于他殺，我不知道你們兄弟兩人的關系到底好不好。”
“但你住了這套房子這么多年，那筆賠償款應該也改善了你的生活，就沖這一點，你們也應該配合我們警方調查出真相。”
李先鋒咽了咽口水，內心似乎十分掙扎。
片刻后。
李先鋒終于點頭，似乎是一瞬間的釋然：“大哥大嫂的墳都在后山，我當初親手埋的，我帶你們過去。”
——
后山。
這是高廟村背后的一座荒山，并沒有什么開發意義。
這么多年來，也一直都是高廟村老人們去世后的埋骨之地。
李先鋒一路帶著周延等人朝后山的方向走去。
武麗則是和李先鋒吵了一架，罵了幾句“窩囊廢”“我要回娘家”之類的話，便沒有再繼續跟來。
“能確定嗎？”
周延走在江檀身側，壓著聲音問了一句。
江檀嗓音清冷，隨口反問：“周隊不相信我的專業能力？”
“沒有。”
周延不再追問。
江檀卻是自顧自地解釋起來：“其實上吊自縊和他殺勒死有一個很明顯的判斷方式，上吊自縊死亡的尸體通常是臉色發白，沒有血色，而他殺勒死的尸體面部往往呈現紫紅色，通常眼瞼還會伴隨出血點，這是由于長時間憋氣導致的。”
“明白了。”
周延微微頷首，看了一眼前方帶路的李先鋒，忍不住嘖嘖道：“他們一家或許不知道這些專業知識，但一個剛拿到賠償款的親戚突然自殺，想想也知道不對勁，這家人居然是選擇匆匆下葬……”
只能說人性可怕，莫過于此了。
江檀倒是沒有多想，只是寬慰了一句：“這結果還算好了，沒有直接送火葬場，至少一具白骨化的尸體還是能從上面發現端倪的。”
行了三百米左右。
眾人即將登山，卻看見一群村民朝著自己圍了過來。
為首的正是那名老村長和尖嘴猴腮的年輕人，看架勢顯然是要阻止周延等人上山驗尸。
“你們干什么！”
王所長呵斥一聲，頓時給村民們嚇得一哆嗦。
老村長硬著頭皮，支支吾吾：“這……這后山是我們……我們祖墳……”
尖嘴猴腮的年輕人見狀，主動上前一步朗聲道：“各位警官，你們查案我們管不著，但后山是我們村的祖墳，你們這些外人不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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