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的定制老公5
這個集狗血、刺激、背德于一身的人設, 還真不是溫大策劃師想出來的。
云翡佳苑某幢別墅內,黎梨一人抓著兩部手機,一唱一和, 自己做自己的氣氛組。
溫柚斜坐在她身旁,目光瞥著自己的手機, 后又挪開,干脆隨她去了。
閨蜜三人群聊內。
云嬈:【學妹們好,我是靳澤】
云嬈:【今天這個日子, 扮演這個角色似乎不太吉利】
靳澤拿著云嬈的手機,盡量心平氣和地和她們說話。
黎梨早就想好了應對:【我都是為你好呀,學長】
黎梨:【你看, 婚外情對象都是你本人了, 嬈嬈還怎么找別人出軌嘛】
強詞奪理。
靳澤光看她發出來的那行字, 都感覺眼睛痛。
緊接著, 溫柚也在群里毫無主見地附和黎梨,黎梨說一句, 她就跟一句。
靳澤當然看不出來此溫柚非彼溫柚。
他和云嬈的瘋批姐妹聊不下去, 訕訕地將手機還給云嬈。
兩人的指尖輕微擦碰,云嬈順勢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
“演不來就算了吧~”
靳澤:
演不來?
靳澤的人生中,不存在“演不來”這三個字。
倏爾, 他輕嘆了口氣, 不甚爽快地說:
“就怕演到一半,我精神會出現問題。”
他聲音輕得像氣體滑過耳廓,云嬈聽得很含糊:“什么?”
靳澤聳了聳肩:“沒事。”
換個角度想想, 這個人設, 不僅刺激, 還很有發揮空間。
而且
靳澤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忽然向上揚起一道弧度。那弧度很淺,更像皮笑肉不笑,轉瞬即逝了。
這一次的角色扮演游戲,大約在到家的那一刻拉開序幕。
兩人走進玄關的時候,不像往常一樣手拉著手,親密無間。
靳澤落后云嬈一步,房門在身后自動關閉,而他微微欠身脫鞋,嗓音禮貌而溫醇:
“打擾了。”
為了在電影中給自己配上貼戲的聲音,靳澤學過專業的發聲技巧,聲帶控制能力很強。
此時,他的嗓音雖然沒有發生太大變化,但是聲帶震動的顆粒感減弱了,音色變得極為柔和,語氣也不似往常的自在隨意,隱隱透出幾分謹慎來。
變化雖然微妙,可他整個人宛若改頭換面。
他只說了三個字,云嬈卻幾乎感覺有一絲電流通過空氣的震顫,從耳膜滑入她的脊背。
不愧是影帝,演技太可怕了。
云嬈這樣一個毫無演藝經驗的人,這一刻都被他帶進了戲。
她感到一陣難言的刺激。
回頭,見靳澤仍站在玄關外沒動,云嬈才反應過來,連忙彎腰從鞋柜里取出一雙拖鞋,放到他面前。
她躊躇了一會兒,憋笑道:“王哥,你穿這雙吧。”
聽見她對自己的稱呼,靳澤的臉色微不可查地綠了綠。
“這是你老公的鞋嗎?”他平靜地問。
“是的。”云嬈回答完,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他今晚有會,很遲才會回來。”
說這話的時候,她雙頰通紅,眼神躲閃,將那種羞怯、期待,又緊張惶恐的狀態表現得淋漓盡致。
靳澤:
你可以不用演得這么好!
他抬起瘦長的手,指尖勾住扣至喉間的白襯衫領口,向外扯了扯,似是有點熱了:
“方便讓我洗個澡嗎?”
話音落下,云嬈引著他走上二樓起臥區,進入他們的主臥。
云嬈出門前洗過澡,一趟回來沒出什么汗,靳澤洗澡的時候,她就在衣帽間里脫掉拍照用的白襯衫,隨意套了件寬松的居家服。
浴室里的水聲淅淅瀝瀝,剛開始,云嬈像個無頭蒼蠅,在屋子里亂轉,手里拿著一本翻譯工具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轉到電視墻附近,她余光一掃,瞥見半人高的壁柜中層,板板正正地擺著兩本紅本本。
十分鐘前才放下的東西,現在又被她捧了起來,百看不厭。
照片中的男人女人,頂著最清爽的造型,因為心里太高興,他們笑得很不靦腆,鮮艷唇色映襯潔白牙齒,眼睛像一片片彎窄的月牙,然而瞳孔是極亮的,沒經過任何后期處理,也不知倒映了哪里的光亮,竟能如此璀璨。
看著這張雙人證件照,云嬈忽然想起幾個月前在靳澤的舊皮夾里見到的老照片。
2011年,初秋的那陣狂風,將他們從高中運動會的領獎臺上,遙遙地吹到了民政局的宣誓臺后面。
他們的臉都瘦了些,歲月帶走了少許脂肪和膠原蛋白,留下了靳澤逼人的帥氣,還有她那有點憨傻的崇拜目光。
云嬈正感慨著,忽而聽見不遠處浴室門打開的聲音。
回頭,沒瞧見靳澤,他應該徑直轉進衣帽間換衣服了。
云嬈將紅本本放回原位,輕手輕腳走過去找他。
她停在衣帽間門口,倚著門框欣賞他換衣服。
靳澤套上一件淺灰色家居服,烏黑的短發擦到半干,發尾漫出淺淺潮意,冷白色的皮膚被熱氣烘暖,頸間也殘留了幾道曖|昧的水痕。
他穿好衣服,轉頭朝云嬈那兒望過去。
男人新浴后的眼睛似乎也是潮的,宛如琉璃的琥珀色瞳孔蒙著一層淺淡的霧氣,透出一股云山霧罩般的溫柔。
云嬈的心臟在他這一瞥中狠狠跳了跳。
兩人在半空中相遇的目光如有實質,仿佛拉出了一條又一條水光清淺的銀絲。
她差點忘了,他們在玩角色扮演呢。
云嬈臉皮薄的像紙,立刻又漲紅了。
她就頂著這么一個通紅的臉蛋,忽然計上心頭,櫻唇輕抿,說出了一句幾乎難以啟齒的應景臺詞:
“你你怎么穿上靳澤的衣服?還用人東西啊?”
靳澤聽罷,拿浴巾擦頭發的動作倏地一頓。
他垂了垂眼,唇角微微上勾,英挺的眉峰也向上挑了挑:
“既然要追求刺激,就貫徹到底了。”
他的聲音依舊醇淳溫潤,字里行間卻帶著一股散漫的得意,竟然真的有點像這句臺詞的原主人了。
以云嬈的演技根本接不住他的戲。
可她既然起了頭,必然要有始有終。
只見這姑娘臉紅如血,臊得連脖子耳朵都變成了粉色,卻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顫抖的指尖掐進柔軟掌心,有進氣沒出氣似的,終于擠出了她的關鍵臺詞:
“你好騷啊。”
話音方散,云嬈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如靳澤所料,她突然捂住了臉,腳尖一轉,溜得比風還快。
兩米寬的大床旁邊。云嬈像甩麻袋似的將自己甩到了床上。
你、好、騷、啊。
這句她在心里吐槽過一億遍的話,今天,居然以這種方式,當著靳澤的面說了出來。
云嬈被自己的演技尬得頭皮發麻,同時,心底還有一陣爽感油然而生。
仿佛壓抑了太久,終于得償所愿似的。
靳澤早已信步跟來,此時正靜立在床邊,垂眼看她抱著被子扭成各種形狀。
“云嬈。”他忽然喊了她一聲。
女孩停下動作,揚起頭,凌亂長發襯托粉白小臉,像個眼眸迷離的洋娃娃。
他全名全姓地喊她,眼睛半瞇成狹長形狀,坐到她身邊,一邊溫柔地撫摸她的臉蛋,一邊問她老公具體幾點回來。
再然后,擁抱,接吻,異常溫柔地挾持了她。
今天是周五,云嬈請了假,而她的“新婚老公”高嶺之花還在忙著賺錢養家,深夜才能回來。
春末的日光顯得粘稠,斜照進臥室里,似乎把室外混雜了泥和草的濕熱氣味也帶了進來。
絲質床單柔滑如水,云嬈的膝蓋在上面蹭了幾蹭,竟然很快就被磨紅了。
她的長發時而掃過男人英俊的臉龐,戰栗的,或是無力的。
坐不住的時候,她就撲下來吻他,眼睛半闔著,眼眶浮著一層翳,什么也看不清。
本來就呆的人,這種時候腦子更不好使。
叫她怎樣,她就怎樣。
聽話得讓人有點惱。
正巧此時,不遠處的小道上傳來一陣車轱轆聲。
離他們所在的別墅還有一定距離。
靳澤忽然扣著云嬈的腰,將人抱開來,皺眉說:
“你老公好像回來了。”
云嬈腦子里一片漿糊,只吐出了一個無意義的單音節。
她勾著他的脖子,繼續動情地吻他的唇角。
幾分鐘后,樓底下忽然傳來開門聲。
靳澤瞇了瞇發紅的眼,中斷得太過生硬,他額角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
“你老公真的回來了。”
云嬈的大腦完全處在過載狀態。
我老公不就是你嗎?
她現在很難受,像坐過山車沖到山巔上突然剎車,真的沒有余力思考太多
別墅一樓,李叔剛遛完狗回來。
他正彎著腰,細致地給狗狗擦腳,忽然聽到二樓臥室區傳來一聲摔門巨響。
“砰”的一下,震得他耳朵一顫。
一串倉促的腳步聲緊隨其后。
李叔茫然地眨了眨眼。
雖然有點好奇,但是主人家的事,他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
此時的主臥內。
云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費了好大勁才從床上爬起來。
她攏好衣服,光腳踩上地板。
腿還打著顫,眼睛也不甚清明。
她揉了揉眼睛,一臉懵然地循著靳澤離開的方向走過去。
來到隔壁次臥門前,房門緊鎖著。
直到現在,云嬈才有點緩過勁兒來。
他這是在演戲嗎?
有必要這么敬業么?
相較之下,云嬈就非常的不敬業。
被人家親了幾口之后,她就什么都不記得了,后面的事情完全出自本能的愛意和欲|望。
而他竟然能臨時剎車,憑借超強的意志力把自己“趕”了出去。
云嬈摟緊衣服,抬起纖細的右手,準備用手背敲一敲門。
誰知,她的指節還未觸到房門,門內突然傳來“轟”的一聲重響,伴隨木料咔嚓的斷裂聲,仿佛有重物狠狠摔到了木質的落地衣柜上。
之后,接連不斷的摔砸聲、破碎聲穿過房門傳入云嬈的耳朵。
仿佛屋內正進行著劇烈的打斗。
她在那一陣陣鏘然巨響中徹底呆住,心臟也緩緩揪了起來。
終于,聲響漸止,云嬈還來不及歇口氣,又聽到一聲沉重的悶響。
那響動發生于別墅外的草地上,是一道極其真實的高空墜落聲。
從這時起,所有雜亂的聲音戛然而止。
別墅重歸寂靜。
又過了半分鐘,次臥房門終于從內打開。
靳澤從里面走出來,身穿一件微皺的黑色軟質襯衫,不知何時竟換了一套衣服。
云嬈抬眼看向他,倏爾,她竟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她忽然想起曾經看過的靳澤主演的犯罪片,他在片中飾演一位窮兇惡極的魔頭,白天和正常人無異,每到夜晚,殺機浮現的時候,他淺色的眼睛總會聚起濃濃的、令人膽寒的詭氣。
就像現在,他的目光像鷹隼一樣凌厲,幽深之中,還藏著一抹顯而易見的陰鶩。
靳澤忽然向前抵進一步,抬手掐住了云嬈的脖子。
他的動作快而狠戾,手指卻完全沒使勁,幾近溫柔地觸著她的脖頸肌膚。
云嬈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過來。
他現在既不是他自己,也不是偷晴的隔壁老王,他在演那個慘遭戴帽的高嶺之花。
“你怎么分飾兩角呢?”云嬈抬手碰了碰他掐在自己頸間的手,不知為何,她還是有點害怕,“那個你把隔壁王哥怎么樣了?”
靳澤為了不嚇到她,先用平靜的語氣回答了她的上一個問題:
“因為我已經被你和你的姐妹們玩出人格分裂了。”
他就不應該接受這個角色。
和她親密的每一秒鐘,他都被演員素質、欲|望和憤怒撕扯著。
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體里那種遠超常人的道德感、忠誠度以及占有欲。
他必須承認,這個角色他演不來,一旦嘗試投入進去,他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地叫囂抗拒,幾乎要把他自己撕裂。
頓了頓,靳澤忽然俯下身,英俊的眉眼陡然變得凜冽陰沉。
他貼到云嬈耳邊,用輕飄飄的氣音回答她的第二個問題,宛若戀人的低語,又宛若惡魔的呢喃。
“你問我把他怎么樣了?”
高嶺之花笑起來,薄唇上勾,笑意似淬骨寒風,
“沒怎樣。我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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