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桎梏
施如錦硬裝著若無其事,和霍巍又說幾句,總算等到那邊先掛了電話。
接下來,施如錦看向圓圓,嗓子有點發(fā)緊地道:“我戒指不見了,得去剛才的地方找一找,你等我一會好嗎?”
“不見了?”圓圓一臉吃驚,看了看施如錦的右手,馬上提醒道:“會不會掉在車里了?”
施如錦一下反應過來,打開頂燈,低頭找了起來,圓圓也跟著彎下腰,還把自己手機的電筒也打開,結果……一無所獲。
直到堵在她們車后的司機,不耐煩地按起喇叭,施如錦抬起身,一臉無奈地將車開到前方路口,隨后調了個頭。
這枚戒指對于霍巍來說,無疑極其重要,標志著他在正式賽場上的第一次勝利,某種意義上,也是霍巍和施如錦這十年時光的見證。
施如錦又怎么可能不珍視這枚戒指,雖然故意嘲笑過上面鉆太小,其實她根本不在乎什么鴿子蛋,對于施如錦來說,接受這枚戒指,代表著自己終于有勇氣要擺脫原生家庭帶給她的那些令人窒息的桎梏,完成對自我的認可。
霍巍幾乎是耳提面命,叮囑施如錦每天都要戴上戒指,然而,人家說了這么多遍,戒指還是不見了。施如錦懊惱而沮喪,甚至有一種辜負霍巍的愧疚。
車又開回到徐菀家外面,兩個人拿著手機,沿著施如錦剛才來去的路線轉了好半天,最后連經過的巡邏警員都被驚動,過來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圓圓慫恿施如錦報警,不過警方的意思,讓施如錦再想想,有沒有可能戒指丟在別的地方。
坐回到車上,施如錦絞盡腦汁地回憶,這事到底是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發(fā)生的。很費勁的,施如錦隱約想起來,她和圓圓之前去豪庭酒店,在臺階上,似乎用手轉了轉戒圈。
想到這里,施如錦直接給豪庭酒店前臺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之后,詢問此刻是否有人報稱撿到一枚戒指。
答案是令人失望,又不在意料之外的。
“施小姐,去豪庭酒店吧!”圓圓看向一臉泄氣地靠坐在駕駛座上的施如錦。
“先送你回家。”施如錦回道,大晚上的,氣溫也降下來了,不好老拉著圓圓跟她后面折騰。
“我陪你一塊,”圓圓說著,還朝施如錦歪了歪頭:“就當是……給我一個跟上司親密接觸的機會?”
施如錦有些想笑,卻到底嘆了口氣。
豪庭酒店的安保監(jiān)控室,因為施如錦股東代表的身份,值班副總親自陪著她察看監(jiān)控,卻沒有任何線索。施如錦也明白,要想在人流量這么大的酒店,找到一枚小得不要再小的戒指,幾乎是大海撈針。
結束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施如錦便在酒店開了房間,帶著圓圓住了進去。
施如錦洗完澡出來,圓圓還沒睡著,側身看著坐在另一張床邊的施如錦,不知道在想什么。
“還不睡?”施如錦注意到圓圓在瞧自己,隨口問了句。
“施姐姐,我有一種預感,你的戒指會找到的。”圓圓這話,明顯是想寬慰施如錦。
施如錦勉強笑笑,靠到了床頭。
“真的,我一向預感挺準的。”圓圓還強調了一下。
“我現在已經在忐忑,怎么跟霍巍交代,你有沒有預感到,少爺要是知道這事,一定會暴跳如雷?”施如錦頗帶自嘲地問道。
“少爺?”圓圓被逗樂了:“原來私下里,施姐姐是這么叫霍董的。”
“看得出來吧,他脾氣可大了,就是那種有什么不高興,當面能跟你翻臉的人,”施如錦說到這里,索性躺下,嘟囔道:“討厭死了,這下我都不敢見他了!”
“想不通哎,”圓圓倒坐了起來,托著腮,對施如錦道:“我聽張生勇他們說,霍董好怕施姐姐的。”
“你信張生勇的?”施如錦好笑地道:“他能講我什么好話,”說到這里,施如錦心里一動,伸頭對圓圓道:“以后離張生勇遠一點,他打你壞主意呢!”
“哪有啊!”圓圓咯咯笑了起來,看來并不在意。
“你開心吧,我都愁死了。”施如錦仰頭望向天花板。
圓圓眼睛眨了眨,道:“就算找不著了,跟霍董解釋一下,施姐姐又不是故意想把戒指弄丟,況且,那只是個物件,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兩個人心心相印嗎?”
“說得雖然沒錯,不過這枚戒指……是霍巍十年前買的,”施如錦突然想要找個人傾訴,而此時,人就在旁邊,她便說了起來:“那時候,霍巍一心想去當職業(yè)車手,甚至已經偷偷開始參賽,不過夫人……我是說霍巍的母親堅決反對,為他安排了學校,要求他無論如何,必須去念大學,他也接受了,然后,霍巍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突然找到我,拿出這個戒指,要我跟他結婚,一起去美國。”
“真的呀?”圓圓驚訝:“然后呢?”
“沒有然后,”施如錦笑了一聲:“我拒絕了。”
“是因為年紀太小?”圓圓越發(fā)好奇。
施如錦頓住了,眼睛浮現出,那個在香樟樹下等了她一晚的傻小子身影。當初似乎有點兒戲的求婚,竟成就了她對霍巍長達十年的感情,這份深藏在心底的感情,令施如錦在施予牧過世,魏蕓組建新的家庭之后,不由自主地,將霍巍看成生命中新的依賴。
這十年來,施如錦有了自己的事業(yè),成為霍巍的得力助手,并且在霍夫人授意下,控制住了霍巍的經濟命脈,似乎人人都覺得,霍巍處處離不了她,可事實上,施如錦知道,她才是那個……離不開霍董的人。
“施小姐?”圓圓叫了一聲。
施如錦回神,看了看她,道:“睡吧,你都不困嗎,明天還要加班。”
圓圓“嗯”了一聲,伸手關掉了房間的燈。
讓圓圓去睡,施如錦卻閉不上眼睛,望著漆黑的天花板,忍不住又要想那枚此刻不知身在何處的戒指。
“當初為什么不答應霍董,你沒有擔心過,他出國之后,會認識別的女孩?”圓圓又問了一句。
施如錦想了好一會,道:“可能那時候……還不夠成熟吧,我也是用了十年時間,才跨出這一步。”
“十年……”圓圓嘟噥一聲,便沒了聲音。
這一晚,施如錦睡得不好,不停地做夢,又不停地驚醒,最離譜的,她居然夢到,霍巍得知戒指弄丟,果然當場翻臉,然后拉著不知道誰的手,從她眼前跑了出去,似乎永遠不會回來了……
等施如錦再次醒來,天光已經大亮。
施如錦睜開眼,便覺得身上每一個細胞都累到要死,幾秒之后,便想起昨晚丟了戒指的事,心情更加糟糕。
伸手去夠旁邊的手機,施如錦卻摸到一張字條,是圓圓留下來的,說她先去車館了,讓施如錦多休息一會,施如錦這才注意到,旁邊那張床已經整整齊齊地鋪好,再看時間,都快到十點了。
匆匆洗漱過后,施如錦提著包便往外走,準備趕往車館,她召開的會議,自己居然遲到,實在說不過去。
坐著電梯到了大堂前臺,施如錦準備把房間退了。
豪庭酒店的生意不錯,此時不少人在辦入住退房,施如錦在旁邊耐心地排著隊。
昨晚睡眠太差,又加上沒吃早餐,沒一會,施如錦便有點站不住,堅持了幾分鐘,看著快排到自己了,便往邊上挪了挪,胳膊肘撐在柜臺上。
“吃一顆糖!”站在施如錦前面的一位客人,隨手從柜臺的糖果盤里拈了一顆薄荷糖,遞到施如錦面前。
“謝謝!”施如錦接過糖,朝對方笑了笑。
這是位40歲左右的男士,頭發(fā)有點花白,有一副頗帶幾分英氣的濃眉,服飾稱得上考究,配飾也精致,令施如錦多瞧幾眼的,是他管理得相當不錯的身材。這通身,都是成功商界人士的標配。
“糖不錯。”男士又說了一句,又抓了兩顆,直接放到自己口袋,還對施如錦擠了擠眼。
施如錦被逗笑,剝了糖紙,將糖含進嘴里,視線又朝大堂掃了一圈,忍不住遐想,會不會有人拾金不昧,突然把她的戒指還回來。
輪到男士辦理入住,施如錦的手不自覺地敲著柜臺,想著今天自己狀態(tài)這么不好,回頭怎么跟人談判。
“先生,您的房卡,請拿好!”前臺工作人員雙手將房卡遞給那位男士。
“多謝!”男士說著,拿上房卡,往電梯間那邊走去。
“施小姐,您要退房?”前臺工作人員看向了施如錦。
施如錦點了點頭,又往左右瞧瞧。
工作人員顯然看出施如錦在想什么,安慰道:“昨晚我們已經通知酒店所有員工,如果發(fā)現一枚系著紅繩的戒指,立刻通知保安部。”
雖然覺得希望不大,施如錦卻還是道謝:“麻煩你們了。”
瞧著工作人員辦完退房手續(xù),施如錦轉身便要離開。
“施小姐,這是您的錢包嗎?”工作人員叫住了施如錦。
施如錦回過身,她剛才站的地方,多了一個黑色錢包。
“看來粗心的,不只我一個,”施如錦好笑地道:“不是我的。”
工作人員也笑了,叫來旁邊一名同事,一塊將錢包打開。
有電話打進來,是邱于庭的,施如錦索性站住,按下接聽鍵,眼睛無意間瞟向工作人員正翻開的錢包,里面除了卡和現金,還有一個孩子的照片。施如錦被吸引住,還伸頭看了看,孩子也就三、四歲的樣子,看著萌萌噠。
“在車館嗎?”邱于庭問道。
“豪庭酒店大堂,我昨晚住在這兒。”施如錦回了一句。
邱于庭在電話那頭似乎笑了一聲,隨后道:“正好,你等我一會,今天不太想開車。”
“好。”施如錦說著,便朝不遠處休息區(qū)走去。
“請問,你們有沒有看到了一個錢包,黑色的,里面有個孩子的照片,那是我兒子。”有人走了過來,稍有些著急地問。
“先生,您看是不是這個?”工作人員忙遞上失物。
施如錦一邊走,一邊朝失主看了一眼,原來是那位頭發(fā)灰白的男士。
到了大堂休息區(qū),找個臨著過道的沙發(fā)坐下,施如錦拿著手機,無意識地瞧向前臺那邊,心里在猶豫,什么時候適合給霍巍打電話,告訴他這個令人不開心的事。
有人這時出現在施如錦視野中,那是個身材苗條的女子,一身職業(yè)裝束,走路速度極快,卻又不失優(yōu)雅。
沒一會,女子站到了那位頭發(fā)花白的男士身后。男士正背對著他,跟前臺工作人員說著話,女子俏皮地晃了晃腦袋,隨后便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男士先是吃了一驚,隨即一轉頭,等看清對方后,兩人便擁抱在了一塊,施如錦看得很仔細,那是……情侶之間才有的親昵無間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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