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攝政王府離開之后，姜云姒松開攥緊了拳頭，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居然被汗濕。

        她以為死過一次的自己已經足夠瘋狂，沒想到那個沈臨州居然瘋得更甚……

        一眾前所未有的感覺在她心頭彌漫，她仿佛是一只嗅到了同類氣息的猛獸，卻并不覺得親切，而是深深的忌憚。

        而且她在離開之前聞到了些許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傳言沈臨州身中劇毒，命不久矣，是活脫脫一個藥罐子，也正因此，皇帝對他才沒什么緊惕之心。

        畢竟一個隨時隨地都有可能一命嗚呼的人，能造成什么威脅？

        于是沈臨州一直爬，爬上了攝政王的位置——能走到這一步的人，絕非善類。

        回去的路上，姜云姒和侍衛依舊有著不易讓人察覺的小巷，然而她忽然覺得眼前有什么東西飄過，定睛再看時，侍衛已經先一步上前查探。

        “是個丫鬟。”侍衛道，“姜四小姐身邊之人。”

        丫鬟步履匆匆走得有些急，而且又避人耳目走小路，姜云姒直覺有問題。

        “你去跟著她，不要打草驚蛇。”

        “是。”

        出來時姜云姒就謹慎地記下了路線，此時侍衛離開，對她而言也沒有什么影響。可就在她拐過一個彎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她背后傳來。

        “唉唉，現在的年輕人啊，急沖沖的，一點也不知道照顧老人家。”

        姜云姒轉頭，便看到了那天遇見的老人，老人鶴發童顏，精神抖擻，瞧著便如尋常人，可他那看物件一樣的目光刺得姜云姒下意識皺眉。

        于是她收回目光便想離開。

        鬼醫連忙快步上前，咋咋呼呼開口，“丫頭，別走啊！老頭子我可不是壞人，攝政王知道嗎？他那病歪歪身子到現在還沒死多虧了老頭子我給他吊著命。”

        鬼醫？

        姜云姒停下腳步，扯出大方得體的笑容，“前輩恕罪，原是我沒認出來前輩。”其實也不過只有一面之緣。

        可偏偏他是沈臨州的人。

        鬼醫打量著姜云姒，目光越發滿意。此人絕對是制作藥人的上上之選，可惜啊！可惜沈臨州那個黑心肝的東西居然不準他再做藥人！

        浪費！簡直是暴殄天物！

        而這一切都被鬼醫藏在心底，他面上笑瞇瞇道：“無事無事，老頭子看你骨骼驚奇，必定能出人頭地，要不要隨老頭子我學習醫術啊？”

        這話像是街頭騙子，為了多騙幾個銅板信口胡謅的，因而姜云姒也沒有信，“前輩說笑了，我對醫術并不了解，想來也學不好什么。”

        鬼醫并未惱怒，而是捋了捋胡須，“丫頭啊，話可不要說得這么快，想當年，老頭子我也是不得了的人物。手底下唯有一個徒弟，還是老頭子親自去南疆捉到的，將他放在蟲谷里七七四十九日，見他命大福大方勉強收下。老頭子我如今看好你，丫頭，你……可要想清楚了。”

        他自顧自炫耀自己的能耐，姜云姒卻悄悄后退，此人來歷不明，目的不明，她可不相信天底下有掉餡餅的好事。

        注意到了她的動作，鬼醫臉色一沉，哼了一聲道：“怕了？放心，當年老頭子我不會養徒弟，如今怎么著也算有經驗，不會弄死……總之你想清楚，老頭子給你七日的時間，七日之后，若你敢不答應，便會七竅流血而亡。”

        他是什么時候給自己下的毒！

        姜云姒悚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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