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夜色氤氳之下，街道上處處都點著燈籠，透著微紅的光，暈開了人世間的繁華。

        與她當初殞命的那口棺材相比……這才是人間。

        春日夜里微有些涼，姜云姒披著薄披風，帶著兜帽，徑直去了一家醫館。

        不多時，姜云姒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街上。

        想著大夫的話，姜云姒掩藏在兜帽陰影下的臉上只余冰冷。

        大夫查不出來中毒的跡象。

        雖有些失望，可姜云姒突然覺得這也在預料之中，若是那老者看起來就不簡單，又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給她下毒，若隨隨便便就能解毒，豈不是白費了他一片狠心？

        普天之下，最厲害的醫者大多在太醫院，姜啟之身為丞相，姜家承蒙皇恩，也能請動太醫。可能被姜家請動的太醫，與姜啟之的關系不會差，說到底，她不相信任何與姜啟之有關系的人。

        街上人來人往，哪怕是在夜里，也熱鬧如白日，因為在京城里，晚市接著早市，幾乎通宵達旦。

        忽然一個人影接近，在和姜云姒擦肩而過的時候叫住了她。

        “姑娘留步。”

        聽聲音是個年輕人。

        姜云姒微微側首，“公子有何賜教？”

        那人的半張臉掩在昏暗里，姜云姒只能隱隱約約瞧見他似乎笑了一下。

        “姑娘難受之時，不若喝點蜂蜜水，會緩解些許。”

        “你是……”

        姜云姒瞇起眼，確定自己沒見過這個人，而且給她下藥的是一老者，絕不可能這么年輕。但他為何會突然說這話？豈不是明擺著告訴自己，他知道她中毒的事？

        那人沒多說過，轉身沒入人群。

        “站住！”姜云姒伸出手，卻不料被另一只手給拽住了。

        她回頭一看，來者身形高大，離自己極近，仿佛一低頭就能把自己藏進他的影子。

        如被火燒著了一般，姜云姒掙開他，突然間聽到壓抑的咳嗽聲。她眉間的緊惕散去些許。

        “王爺這是在做什么？”

        攔住姜云姒的正是沈臨州，此時他穿著常服，夜色給眾人蒙上一層似有似無的偽裝，也毫不例外地沒有漏掉沈臨州。

        但是他的氣勢卻不會讓人忽視。

        姜云姒聽見他笑了笑，說：“本王聽說姜大小姐著了人的道，特意來為你排憂解難的。”

        不用多想，這事定是那些護衛告訴沈臨州的。

        與其打著姜家的名號去請或許和姜啟之相熟的太醫，倒不如……

        片刻過后，兩人坐在了一家茶樓的雅間里。

        窗外是燈火闌珊，窗內是燭光明滅。

        沈臨州確實知道姜云姒疑似中毒的事，不過今晚相遇卻是偶然。

        那雙桃花眼里似乎碎著燭光，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揶揄，沈臨州在京城里不說只手遮天，卻也算是權傾朝野。

        姜云姒把自己中毒的事告知，一方面想借他的手找出那老者，另一方面，便是想盡快解毒。

        可不料聽完她的話之后，沈臨州居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說的那人，本王已經有了猜測。”

        說起來姜云姒這還真是無妄之災，不過他早已警告過鬼醫，沒想到他還不肯收手。

        看來，又得勞煩那幾匹烈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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