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鬼了！明明看到她往這邊來了！”

        謾罵聲在夜里尤為清晰。

        “老大別著急，她一個小娘們兒被咱們追了那么久，肯定早就跑不動了，咱們現在就等著甕中捉鱉吧！”

        “呸！等抓到那小蹄子，定要她吃不了兜著走！”

        每一句話都像利刃一般，戳在女子心上，忽然，她撂下木棍，跪在將要離開的姜云姒跟前，瘦弱的脊背彎了下去，腦袋磕在地上“砰砰”做響。

        “求姑娘救救我吧，只要姑娘救我，當牛做馬，為奴為婢我都愿意！”

        “求姑娘……救我出苦海……”

        明明方才聽到姜云姒喊沈臨州作“王爺”，女子卻半點沒有向沈臨州求救的意思，她甚至孤注一擲，求了眼前自己并不知身份的姜云姒。

        垂眸看著她，姜云姒臉上沒有絲毫動容，“當牛做馬，為奴為婢，嘴上的承諾我從來不信。我也不缺伺候的人，要我救你，得讓我看到你的價值，或者，給我一個救你的理由。”

        “我……”

        罵罵咧咧的人聲漸漸近了，女子磕頭磕得頭暈目眩，好不容易緩過來。她撐在地上的手慢慢攥緊，小石子和泥土擠進指甲里也渾然不覺。

        忽然，她抬頭，神情堅毅，“我出身普通，并無長處，可我想報仇，我想活著，我……我愿意用這條命報答姑娘！”

        從這些話里便可知此人頗為單純，她大可信口開河，對姜云姒許下諸多好處，然而她卻一邊說著要活，一邊又將自己的命交到姜云姒手里。

        “本王瞧著此人貴在誠實，阿云不如收了她做個丫鬟？”

        沈臨州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輕聲提醒，“那些人快要過來了，阿云，你看她都沒有趁機逃跑，想來把籌碼都壓在你身上了，你真忍心看著她被抓嗎？”

        他本是幫著女子說話，誰知女子卻抖了抖，害怕地瑟縮了一下。沈臨州頓覺有趣，莫非他已經臭名昭著到了人人畏懼的地步？

        許是她的眼里有當初自己從棺材里爬出來時的情緒，亦或是她說想要報仇時，牽動了姜云姒幾分思緒。

        報仇么……竟都是可憐人。

        不過她現在也是自身難保。

        “既然王爺這么好心，何不救人一命，再得個以身相許的好處？”

        “不！”女子猛然驚叫，“不，姑娘，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我寧愿死也不要……”

        姜云姒就是揶揄一下沈臨州，沒想到反而觸到了女子的痛處。

        而且女子的一聲叫喊直接吸引了那些追她的人。

        “在那邊！快點，別又被她跑了！”

        沈臨州毫不留情地嘲笑她，“阿云，這可是你惹的事。”

        女子的臉色愈白，在她絕望之時，姜云姒道：“是啊，不過王爺難道眼看著百姓受苦，要視而不見？”

        說著，她對沈臨州不遠處的侍衛道：“勞煩幫我將她帶走。”

        熟料沈臨州抬手阻止了要上前的侍衛，“不用這么麻煩。”

        他揶揄地笑著，接著一把將女子推到陰影處，在幾個尋聲而來的人找來之時，將姜云姒堵在了暗處。

        他溫熱的呼吸打在姜云姒的脖子上，一只手按著她的手，兩人挨得極近，姜云姒卻不覺得有任何旖旎之色。

        她只覺得，這個人，好似下一刻就要張開嘴，咬斷她的脖子。

        危險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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