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州難得被噎了一回，繼而直接將手伸了過去，絲毫不在意將自己的命門暴露。

        “那阿云不妨替本王瞧瞧，看看本王還能活多久？”

        哪怕不用把脈，光看他的臉色姜云姒心中就有了個大概。

        他，最多怕是只有三五年的光景了。

        若是再出什么意外，恐怕連三年都活不過。

        “王爺應該聽過一句話。”姜云姒移開他的手腕，毫不客氣道，“禍害遺千年。”

        沈臨州嘴角微動，隨即笑了，“哈哈哈……這都是那老鬼教你的吧？阿云和他不愧是師徒，說的話都一樣。”

        可惜樂極生悲，在笑聲過后，便響起了沈臨州細碎的咳嗽聲。

        馬車里的血腥味越來越濃，熏得姜云姒擰眉，她忽得拽過沈臨州的手給他把脈。

        然而沈臨州卻不干了，他用另一只手壓住姜云姒的手，唇邊溢著血，也依舊帶著素來虛假的笑。

        “阿云方才不愿意為本王把脈，現在，本王生氣了。”說著，他將自己的手從姜云姒手底下拯救出來。

        他的手修長有力，卻時常冰冷。

        “隨你。”她手指微動，似乎是方才的一觸被沈臨州的手給冰到了。

        她的體內有鬼醫下的毒，直到如今都還未記得。只是雖然她中的毒與沈臨州所中之毒相似，但顯然，她的情況沒有那么遭。

        可沈臨州就不一定了……

        她方才忘了，沈臨州若想再活三五年，必須要精心修養，小心調理，可他乃是攝政王，權傾朝野，手握大權。但同樣的，他得與姜啟之之流爭斗，夙興夜寐，步步為營。

        如此身心俱疲，他怎能……活到那時候？

        馬車轉過一處街角，似乎磕到了石頭顛簸了一下。姜云姒剛穩住身體，便發覺有人靠了過來。

        車夫歉意的聲音傳來，卻不見沈臨州發話，姜云姒還以為他又在鬧別扭，無奈之下只好開口：“無事。”

        馬車再次平穩起來，姜云姒耳邊有淺淺的呼吸聲，綿軟得仿佛一不小心就會消失。

        “沈臨州？”那人的腦袋枕在她肩上，她扭頭就能看到沈臨州微蹙的眉和緊閉的雙眼。

        她的呼喊聲無人應答。

        她心頭一跳，忙敲了敲車壁，對車夫道：“王爺病發，盡快回王府！”

        車夫顯然已經遇到過好幾次這樣的情況了，他一揚馬鞭，馬車便迅速前行。

        身旁人的情況似乎越發不妙，姜云姒撈過他的手，發覺他手掌的溫度竟比方才還要低。再一摸他的脈，竟是……

        瀕死之兆……

        這些日子她隨鬼醫學醫，哪怕比不上鬼醫那般醫術精湛，可沈臨州的脈象她絕不會弄錯。

        天上烏云蓋頂，飄起了小雨，車夫急匆匆趕回攝政王府，撂下馬鞭便呼喊來一眾人等。

        一陣忙碌過后，鬼醫睜著布滿血絲的眼抓起桌上的茶杯便“咕嚕嚕”灌進嘴里。待緩了一口氣后，他撂下茶杯差點氣的跳腳。

        “早就告訴過你，你要是想多活幾年，就安安分分的不要到處跑！現在好了吧？差點死外面！呸！就該讓你死在外頭！”

        病床上的沈臨州渾不在意，“不是還有前輩嗎？再說了，若是本王今日不去，阿云便要被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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