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凝滯得像深冬肅殺的冷冽。

        姜啟之丟下劍，看也不看狄嬤嬤，“罪魁禍首已死，留下婉若，此事便過去了。否則……”

        他的目光掠過眾人，尤其在姜云姒身上停頓許久，“否則你們誰都走不了。”

        “啪啪啪”的鼓掌聲響起，沈臨州面上帶笑，看著姜啟之的目光卻比尋常更冷。

        “好一位孤注一擲的慈父，好一位威風的丞相。”為了一個養(yǎng)女……不，為了一個私生女，他就敢與自己乃至大理寺撕破臉，拔刀相見。

        可丞相府的嫡女就站在自己身邊，他卻如同在看路邊的草芥。

        姜云姒，堂堂相府嫡女，多尊貴的身份，卻一直生活在這樣的地方。她的孤立無援，孑然一身，從前只是自己眼里的玩笑，而今他終于見識到了姜啟之的無情。

        沈臨州拉著姜云姒的手把玩，這雙手是柔軟的，而他張開手，與她十指相扣，剛好契合。

        “阿云有什么想說的嗎？”他的桃花眼微微彎著，里頭似乎盛著笑，又似乎藏著別的什么東西。

        “只要阿云一句話。”他略略靠近，笑聲放肆，“本王就讓這丞相府永無寧日。”

        這話說得小聲，可在靜謐的夜里，依舊被眾人聽到了。

        姜啟之臉色驟變，姜婉若也不可置信地望著兩人，眼中的嫉妒與恨意幾乎要成為實質。

        姜云姒側眸看著沈臨州，一時難以分辨他說得是實話，還是又一次玩笑。

        但她暫且相信這是沈臨州對姜啟之的挑釁，“這些事我自己會做，王爺只需要看著便好。”

        她與姜婉若不同，她不是只會依靠別人的菟絲花，她死過一次，又多活了一回，她要用自己的辦法，讓姜家覆滅，在深淵掙扎。

        “好吧。”沈臨州似乎輕嘆了一聲，“不過今日太晚了，阿云得早些休息，今日之事便交給本王。”

        話音落下，宋源連忙從呆愣中回神，他目光復雜地看著靠得極近的兩人，憂愁地想著興許自己暗地里的頂頭上司瘋得越來越厲害了。

        明明自己就是個命不久矣的病秧子，何必再糟蹋好端端的姑娘呢？

        幸而宋源沒敢說出來，否則說不定就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姜啟之忌憚地看著兩人，“王爺真以為此處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沈臨州理直氣壯，“當然。”

        說著，大理寺的獄卒三兩下就把姜婉若五花大綁起來，姜婉若掙扎著，驚慌地痛哭求饒，但不久后，她的嘴就被堵上了。

        那不知是誰的汗巾，亦或是一只襪子，塞在姜云姒嘴里，熏得她想吐。

        姜啟之見狀就想救人，然而沈臨州動作更快，他讓人攔住姜啟之，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xiàn)，一把將姜婉若扛在肩膀，運起輕功便藏進夜色，沒了影。

        變故來得突然，姜啟之只覺得氣血翻涌，似乎有一口血將要噴出。

        他厲聲道：“還不快追！”

        話音落下，便果然有幾個輕功了得的高手追了過去。但沈臨州面色從容，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被追上。

        姜啟之看著兩人目眥欲裂，最后他胸口猛地一痛，噴出一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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