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的姜云姒并未急著去攝政王府，而是轉頭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宋源便是那一晚跟隨沈臨州一起去丞相府抓人的，對姜云姒頗為客氣。

        宋源道：“一刻鐘前姜大人才離開大理寺，此時大小姐進去，不會遇到任何人。”

        姜婉若身份特殊，這幾日來，姜啟之為她忙前忙后，就像為她洗脫罪名。本來以姜啟之的能耐，她早就應該能出去的，然而有沈臨州在里頭攪和，愣是拖延了這么久。

        而時間拖的越久，姜婉若就會越難以忍受。即便她不會被用刑，可大理寺又豈是尋常人待的住的地方？

        她走進去往姜婉若牢房的通道，兩邊的大牢中安安靜靜沒有一個人，空氣里彌漫著腐臭味，甚至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腥臭。

        宋源見她下意識捂住口鼻，說道：“最深處是刑房，按照王爺的要求，屬下將姜四小姐安排在離刑房最近的牢房之中。每當犯人受罰，她便能聽得一清二楚。”

        有時候懲罰一個人并不需要動刀動槍，只需要讓她怕，讓她恐懼，讓她自己嚇自己，讓她逐漸絕望。

        聽起來確實像是沈臨州能做出來的事，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走近了，隔著欄桿，姜云姒便能看到蜷縮在角落里的人影。

        姜婉若還穿著進來時的那身衣服，也正是因此，她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酸臭味，連頭發都成了一縷一縷的，貼在她的臉上，一點也看不出她當初的嬌俏。

        宋源機靈地對姜云姒拱了拱手，退下了。

        周遭靜悄悄的，刑房里似乎也沒有人，姜云姒剛一靠近，姜婉若就猛地抬起頭，發現來的是姜云姒后，她又趕緊往角落里縮了縮，不想被發現自己的狼狽。

        然而她只是做無用功罷了。

        “長姐你……你來做什么？”她的聲音有些嘶啞，卻仍舊故作柔弱。

        都到了如今的地步，她居然還能在自己面前裝下去，姜云姒不得不佩服。

        “這里沒有別人，你就不必偽裝了。”姜云姒好整以暇道，“我來，只是想看你的笑話。”

        “畢竟若不是我，堂堂相府四小姐，又怎么會被押入大理寺，落了一身罵名呢？”

        那雙明亮的眸子讓姜婉若覺得自己的一切都被看透了，她自暴自棄地泄出一聲冷笑，“我還以為你和以前一樣蠢，沒想到，竟是我眼瘸了！”

        撕破了臉，她也不再偽裝，“爹爹方才都告訴我了，都是你和攝政王從中作梗，導致我一直出不去。但那又如何？”

        她高聲叫道：“我有爹爹護著，我總能出去，總能東山再起！你呢？你知不知道府上有多少人想讓你死？我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就算沒有我，你以為你就能坐穩嫡女的位置了嗎？”

        她一聲聲的謾罵越來越激動，襯得她如同一個瘋子。

        事實上，在大理寺的這些日子，她幾乎每天都能聽到從刑房里傳出來的聲音，折磨得她快瘋了！

        “就算我失敗了一次又能怎么樣？爹爹會為我報仇的！”

        話音落下，她嘴里發出“嘶嘶”的喘氣聲，如同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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