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婉若果真帶著一臉的憔悴與狼狽去找了寧芳容。

        聽聞她求見，寧芳容撂下還沒開始寫幾個字的筆，冷笑道：“她還有臉來！”

        雖說自己如今最恨的乃是姜云姒，然而要不是姜婉若想借賞花會的勢對付姜云姒，自己便也不會被卷入她們姐妹的爭斗里，還白白丟了臉，被父皇責罰！

        由此可見寧芳容心里一直如明鏡一般，但是她因為對姜云姒的恨，便自欺欺人地蒙騙自己，一直把姜云姒認作罪魁禍首。

        但眼下姜婉若一露面，就讓寧芳容想起了那些事。

        思忖間，她就已經讓宮女去將人帶進來了。

        筆尚未擱下多久，濕潤的筆尖上凝聚了一顆墨珠，懸在干干凈凈的紙上。

        “公主殿下，我終于見到您了！”姜婉若一進門便哀哀戚戚地喚了一聲。

        她穿著偏素的淺藍衣裳，將她本就不好的臉色襯得更加蒼白、虛弱，尤其是她那雙核桃一般烏黑難看的眼睛。乍見，就讓寧芳容差點不敢認了。

        “你怎么弄成這個樣子？”目光上下一掃，寧芳容嫌棄地移開視線，仿佛多看一眼就會糟蹋自己的眼睛似的。

        聞言，姜婉若臉上浮現出哀愁之色，她自嘲道：“公主殿下您也知道，自從賞花會后，我就一直想補救，卻不料又被人算計進了大理寺。”

        她說著抹了抹眼睛，看起來便像是在擦眼淚，“大理寺是什么地方？本來，有爹爹為我走動，我也不該如此凄慘，可是……大理寺里哪怕不動用刑罰，也能將人折磨得不成人形。”

        這說的便是她自己了。

        寧芳容皺著眉，要是從前，她自然不會懷疑姜婉若這軟弱的性子會欺騙自己，但有了賞花會的事，自己又受牽連至此，她當然不會輕易相信。

        “你說自己是被人算計的？”一開口，寧芳容就嘲諷道，“賞花會那日的起因究竟是誰，已經真相大白了，本公主又不是傻子怎么會被你三言兩語就糊弄了過去。”

        姜婉若聞言就要再說，然而寧芳容自顧自道：“不過本公主看你這樣子，倒像是真的被算計了，是那個姜云姒干的？她在大理寺對你做什么了？”

        姜婉若心頭一松，暗暗慶幸寧芳容不算聰明。

        “說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夜里被騙去見了一個人，就被……唉，那大理寺少卿是攝政王的人，他將我安排在離刑房最近的牢房里，每每有犯人受刑，我便能聽到那些聲音，被受折磨。”

        “我在大理寺中時便聽聞公主被罰了……也是因為長姐嗎？”

        最后一句話簡直是問到了關鍵點上。

        姜婉若懷有別的心思，但寧芳容素來被她偽善的外表哄騙，此番也沒有發覺不對。

        “連你都知道了。”寧芳容的語氣不知為何有些譏諷，說起來自己與姜婉若的境遇害頗有些相似，都是莫名其妙便入了姜云姒的套。

        再加上姜婉若和姜云姒注定是仇人，而自己，也已經恨上了姜云姒。

        因此，寧芳容心里的那桿秤已經偏向了姜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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