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處心積慮想法子逼迫姜婉若，倒不如直截了當地給她扣上一個“失心瘋”病人的名頭。

        有道是三人成虎，百口莫辯，只要將她瘋了的消息散播出去，還怕沒有人信嗎？

        在許蟬衣離開后，姜云姒思忖著，當初姜啟之為了幫姜婉若挽回名聲，不惜把她這個嫡女推出去做替罪羊，對外稱她失心瘋了。

        而今兜兜轉轉，瘋的卻不是自己，而是姜婉若。

        忽然，姜云姒想到了什么，她深沉的眼底仿佛正醞釀著洶涌的黑暗，她驀地笑了一下，聲音極輕，恍若幻覺。

        當初她想過直接殺了姜婉若一了百了，可是為了十幾年前的舊事，她硬生生壓抑著心里的仇恨，直到如今……

        她的隱忍沒有白費，她終于在姜婉若那里撕開了一道口子！

        “野種？”

        她殷紅的唇微掀，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她心里想笑，卻怎么都笑不出來。

        姜婉若口口聲聲稱自己霸占了她的一切，可自己是嫡女，也是長女，生來就比姜婉若尊貴，至于姜婉若，雖然流著姜啟之的血，追根究底卻只是個私生女——她怎么有資格說這種話？

        直到不久前，她從姜婉若口中聽到了那兩個字。

        于是許多的疑惑似乎都可以解釋清楚。

        “衛甲。”她喚道。

        衛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恭敬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自從回了姜家，衛甲等人也跟著她一同回來了，姜啟之知道自己攔不住，索性眼不見為凈，懶得管了。

        “幫我查一些舊事。”姜云姒眼中暈開了追憶的神情，“關于護國公府的那位嫡女和……姜啟之之間的事。”

        衛甲微愣，這人是沈臨州撥給姜云姒的護衛，一向是說的少，做的多，但是現在，他遲疑瞬間道：“大小姐指的是先夫人？”

        “先夫人”三個字落入耳中，姜云姒扯了扯嘴角，“我知道護國公府一事牽扯甚廣，與護國公府有關的事也幾乎無人敢過問，若是為難，便算了吧。”

        最后幾個字輕輕落下，幾不可聞。

        她知道當年護國公府的事情鬧得大，可僅憑她一人之力怕是難以查到十多年前的真相。

        然而衛甲卻道：“屬下遵命。”

        姜云姒抿著唇點了點頭，約莫猜到了衛甲方才遲疑的原因，“若是王爺問起來直說便是，我知道有些事你們還是得借住王爺的手段。”

        其實關于自己母親的事，她本不該假手于人，若是她還有記憶……

        她忽得停下了手，她有一個秘密，她……丟失了五歲之前的記憶。

        她試著回想，可無論大事小事都憶不起來，如同頁頁白紙，她甚至想不起自己的母親，更別提現在想追查舊事，她根本想不到一星半點與之相關的事。

        就算是她娘為姜啟之的仕途而死的事……也是她痊愈后聽伺候的丫鬟說的，可惜……她前世臨死前才知道，姜啟之為了粉飾太平，處置了所有伺候她娘的下人。

        手段殘忍，未留活口。

        而且那位護國公府的嫡女，姜家的夫人，便是死在姜云姒五歲之時。

        一定發生了什么事……

        以前她以為不重要，只要自己盡心報仇便好，可是現在，在聽到姜婉若口中的那兩個字的瞬間，姜云姒發現，自己需要幼時的記憶。

        也許那些記憶里……藏著不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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