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啟之悄悄伸手撐在桌角，才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可若細看，便能發現他的脊梁已經不再如從前那般挺直。

        “老爺！”周姨娘率先反應過來，“這毒婦就是個活該，老爺您一定要清理門戶啊！”

        薛姨娘也不甘示弱，“周姐姐真會說胡話，倒不如讓承頤少爺來與妾身當面對質，若真是妾身害了承頤少爺，周姐姐要殺要剮妾身絕無怨言！”

        說得這般大義凜然，其實不還是在耍賴？

        姜承頤已經死了，怎么可能來對質？

        周姨娘氣得發抖，二話不說就又要撲過去打人。

        眼看著場面又要控制不住，趙伯突然匆匆前來稟報道：“啟稟老爺，底下人在薛姨娘的院子里抓到一個形跡可疑的丫鬟。”

        在這個時候，哪怕只有一點可疑，也得十分注意。

        姜啟之道：“帶上來。”

        薛姨娘表面上看起來風輕云淡，實際她的手心已經捏出了汗，在刺殺姜承頤這件事上，她可以說是被推著動手的。

        只是她太信任晴兒了，那一日晴兒說事情已經辦成，姜承頤已經曝尸荒野，她便以為只等姜承頤的尸首被豺狼虎豹叼走便能死無對證，萬事大吉。

        可如今想來，她怎么會那般輕易地信任一個丫鬟？

        只盼著被抓的不是晴兒。

        可惜期盼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當晴兒被押到眾人面前時，薛姨娘的心里懸上了一塊大石頭。

        薛姨娘還沒想好待會兒要怎么暗示晴兒守口如瓶，便聽到晴兒哭天搶地地哀嚎著。

        “姨娘救我！老爺饒命，奴婢都是聽從了薛姨娘的指示……奴婢不知道會有這么嚴重的后果！”

        一聽這話，薛姨娘心里的大石頭猛地沉下，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因為晴兒與姜婉晴有幾分相似，所以她極為偏愛此人，可她容不得一個叛徒！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你不過是個丫鬟，若我真要殺承頤少爺，哪輪得到你知曉？你說，你是不是收了什么人的好處故意算計我！”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狡辯？”周姨娘一個箭步擋在晴兒跟前，眼神恨不得殺了薛姨娘，“不光是承頤身邊的護衛，如今連你自己的丫鬟都親口承認了，你還有什么話說！”

        晴兒似乎被嚇怕了，哭哭啼啼地說著，“姨娘您不要在執迷不悟了，從您下令暗殺承頤少爺那時起，東窗事發是遲早的事！您還特意交代了，要承頤少爺曝尸荒野，被豺狼虎豹吞食，死無葬身之地……”

        這些話都和那個護衛的話對上了，如果不是親耳聽聞，難道還是這丫鬟胡謅的嗎？

        周姨娘哭腫了雙眼，再也忍不住地叫嚷著要殺了薛姨娘。

        姜啟之似乎也信了晴兒的說辭，只不過他到底是丞相，見多了大風大浪，況且只要姜承頤的尸體不出現……說不定真會有哪怕一丁點的轉機呢？

        “把薛姨娘帶下去……”姜啟之的聲音仿佛蒼老了不少，他看向薛姨娘的目光只剩下深深的厭惡，“嚴加拷問，務必找出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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