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外面沒有見到皇帝時，寧芳容還像一只高高在上的孔雀，對著所有人頤指氣使。

        然而現在她卻瑟縮著跪在皇帝跟前，直到一把劍被扔在她眼皮子底下。

        寧芳容猛地一個哆嗦，連哭腔都嚇出來了，“父皇恕罪！父皇恕罪！兒臣……兒臣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

        她還以為自己是當初被皇帝縱容的公主，而今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母妃直到現在都還在被皇帝疏遠，而自己當初也曾被禁足，被責罰，今天居然……

        居然還那么大聲地說父皇他糊涂了……

        巨大的恐懼籠罩著寧芳容，讓她忍不住哭了起來，又害怕又委屈。她明明是受了委屈的那一個，為什么還要低頭認錯？

        父皇果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可是這些話她卻再也不敢說出來。

        “你不是想去找攝政王算賬嗎？”

        皇帝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朕給你這個機會，你這就去殺了攝政王，殺了姜云姒，若不將那二人斬于劍下，朕唯你是問。”

        寧芳容驚恐得以為自己聽錯了！

        “父……父皇，兒臣……以兒臣一人之力怎能……”

        別說殺了那兩個人了，就是怎么進攝政王府都是個問題！

        這是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

        “不能？那朕再給你撥一隊禁衛軍如何？”

        這句話落到寧芳容的耳朵里，她一時分辨不出皇帝是在惱怒她，還是真有殺了沈臨州的心思。

        可一隊禁衛軍才多少人？她可是聽說了，當初熊統領帶了數百人圍了攝政王府，最后卻……

        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有那惶恐不安的表情在告訴皇帝她的膽怯。

        “沒用的東西。”

        寧芳容聽到皇帝這么說了一句，“你方才在外面時不是叫嚷著讓朕為你做主，為你出頭嗎？朕如今給了你機會，你卻怕了。堂堂一國公主，未戰先屈人之兵，丟人！”

        金枝玉葉的寧芳容哪里被這般說過？她當即眼淚長留，哭道：“可那個沈臨州欺負兒臣是真，父皇為何要放過他？難道父皇眼看著天底下的人都笑話兒臣嗎？”

        皇帝對這個愚蠢的女兒已經失望，“朕給了你報仇的利劍，你沒有執劍的勇氣，反而怪朕。”

        “兒臣……兒臣……”

        寧芳容不敢看皇帝陰沉的臉色，只覺得周圍的氣氛越來越凝滯，她害怕地哭著，求饒道：“兒臣不敢怪父皇，只是沈臨州和姜云姒他們欺人太甚，兒臣乃是堂堂公主，他們欺負兒臣，不就是不把父皇您放在眼里嗎？”

        “所以朕讓你去殺了他們。”

        皇帝的話音落下，寧芳容咬著唇抽噎著不敢吭聲。

        她的恐懼和膽怯都被皇帝看在眼里。

        一個傀儡太子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親生的女兒卻如此莽撞愚蠢，皇帝狠狠皺眉，道：“滾下去，朕會讓你的母妃好好教導你。”

        縱然心里百般委屈，寧芳容卻不敢違抗，只能哭哭啼啼地說道：“兒臣告退。”

        地上那把劍還靜靜地躺著，皇帝一抬手，候在一旁的小太監忙不迭將其劍了起來。

        “都是些沒用的東西……”皇帝不知是在說劍還是在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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