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說辭興許外人會信，可姜啟之又怎會被輕易忽悠了去？

        他定定地瞧著嚴嬤嬤，此人之前乃是嫻貴妃身邊的人，后來進了太子府，幫著寧懷昌打理內宅事物。

        說起來，此人如今雖然是太子府的人，可實際上……

        “這話是太子的意思，還是……貴妃娘娘的意思？”姜啟之問道。

        嚴嬤嬤的表情沒有改變分毫，她道：“姜大人想要是誰的意思，便是誰的意思。如今太子府與丞相府乃是姻親，太子殿下與您更是一榮俱榮的關系，何必刨根究底，徒增嫌隙？”

        這話說得差點把姜啟之氣笑了，先前是寧懷昌撂下狠話，打了他的老臉，如今又派了嚴嬤嬤來遞臺階。

        想來這并非是寧懷昌的意思，而是宮里那位看得清楚，舍不得讓寧懷昌失去丞相府的助力。

        這些事姜啟之心知肚明，這會兒面對著嚴嬤嬤，他倒是想發火，可也正因為他知道嫻貴妃的意思，故而只能咽下這口氣。

        畢竟寧懷昌不能失去丞相府的支持，同樣的，自己這個丞相，也不能失去寧懷昌這棵大樹。

        于是姜啟之只好勉強笑道：“好，太子有心就好。婉若還在歇息，還請嬤嬤稍待些時候。”

        嚴嬤嬤沒有拒絕，由人領進了偏廳等待。

        一直等到傍晚時分，姜婉若終于幽幽轉醒，醒來后她不吵不鬧，不言不語，仿佛一尊栩栩如生的泥像，然而她那大睜著的雙眼里蔓延著些許血絲，恍若厲鬼。

        嚴嬤嬤剛一看到她，還以為是哪家的死人詐尸了，但好在她只是變了變臉色，緊接著便上前道：“良娣休息得怎么樣了？老奴奉太子殿下之命，特意前來接您回府，不知您今日……是否能回去？”

        也不知這姜家到底是怎么了，幾個子嗣死了大半，如今只剩下一個被傳言以身飼攝政王的姜大小姐，還有一個眼前的要瘋不瘋的姜四小姐。

        只是這兩人如今的境地卻是……云泥之別。

        嚴嬤嬤微微低下頭，免得讓姜婉若發現自己在神游天外。

        “接我回去？”

        姜婉若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她呆愣愣地開口，像是聽到了什么可笑的話一般。

        “太子不是已經不要我了嗎？何來的接我回去？他對我從來就沒有過半分情誼，她連身子都給了他，他居然只想著姜云姒！”

        最后半句話的音調猛地拔高，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雞。

        姜婉若的情緒也跟著激動起來，她發了瘋似的把枕在腰間的枕頭沖嚴嬤嬤扔了過去，口中發出尖叫，“滾！滾出去！我是正兒八經的名門閨秀，他憑什么如此羞辱我？都是他害得我落得如今田地！”

        嚴嬤嬤身子一側就躲了過去，她心中雖明白姜婉若究竟是如何進得了太子府的，嘴上卻說著軟話。

        “良娣息怒，太子殿下知道您的心意，雖然您今日做了錯事，可太子殿下不還是讓老奴來接您？太子殿下心中還是有您的。”

        “有我？”姜婉若的眼中劃過一縷算計之色，她冷冷地提出自己的要求，“既然如此，那我就要紅綢鋪路，方才愿回太子府。”

        當初沈臨州為了姜云姒，鮮紅的綢緞一直從姜家鋪到了攝政王府，那樣的派頭，那樣的氣勢，讓姜云姒好不風光！

        如今她也要這樣的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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