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還能虛與委蛇互相吹捧一番的寧懷昌和姜啟之兩人，如今剛一見面就恨不能從對方身上剜出一塊肉來。

        寧懷昌率先仗著身份開口道：“如今父皇命我閉門思過，外人一概不能見，姜丞相卻冒險前來，不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搬出皇帝來想讓姜啟之退讓，卻不想姜啟之道：“太子娶了老臣的掌上明珠，論起來，也是一家人。想來殿下如今是不知道外面的局勢的，也不知曉三殿下順風順水，如日中天，老臣雖有心輔佐殿下，可孤身一人實在無能為力。”

        這是在威脅自己？

        寧懷昌心頭惱怒，語氣也不太好了，“這么說來姜丞相是要另擇明主了。可惜啊，你那嫡女已成了攝政王妃，與你反目成仇。你的四女兒是本太子的良娣，你若想投靠攝政王，也會因此隔閡，若想投靠寧錦辰……”

        “呵！”寧懷昌冷笑道，“姜丞相盡可以試試。”

        和姜啟之比起來，寧懷昌的心思顯然不如他多。

        例如現在，姜啟之并未露出惱怒之意，而是說道：“殿下應該知曉，找你婉若進了太子府，老臣就與殿下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可現在太子自負了，狂妄了，過了河就想把老臣往水里踹。”

        這字字句句都像是在訴說寧懷昌的不是，然而緊接著，他話鋒一轉。

        “但老臣對殿下之忠心天地可鑒。今日前來也不為別的，只是前些日子婉若在獵場時不得已指認了公主殿下，大逆不道，如今老臣得閑了，便想帶她進宮走一趟，若是能求得嫻貴妃的體諒是最好，若是不能……”

        他的雙肩一垮，帶著許多無奈，“老臣權當沒有這個女兒。”

        “你說的是真的？”寧懷昌下意識懷疑。

        這個老東西當著姜云姒那樣的嫡女不珍惜，卻悄悄把姜婉若一個庶女捧上了天，這在京城里可不是什么秘密。

        再加上丞相府的二小姐和三小姐都已經死了，姜啟之對姜婉若的愛護只會更甚，不會減弱。

        他到底是怎么能說出可以放棄姜婉若的這種話的？

        “本太子可不是那么好騙的……”寧懷昌分外緊惕。

        “殿下信與不信，對老臣而言并不重要。”姜啟之心里嘲笑寧懷昌的愚蠢，縱然自己說的是假話，可寧懷昌居然就這么大咧咧地說了出來，如此蠢笨，還當什么太子？

        他緊接著躬身道：“為了殿下的大業，老臣付出一些代價并無不可。只要讓老臣將婉若帶回去。”

        “不行。”寧懷昌張口就拒絕了。

        別說他控制著姜婉若時就不可能輕易讓她和姜啟之見面，如今姜婉若……

        根本就連個鬼影都找不到，他更是無法讓姜啟之見她！

        “殿下……”

        姜啟之的臉色變了變。

        正在這時，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

        “爹爹，我在這里。”

        原本不見蹤影的姜婉若居然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她昨天費心竭力地躲了幾乎一整天，整個人早就灰撲撲，臟兮兮的了。

        要不是她那只明顯殘廢的手，就連姜啟之都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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