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丞相怎么說也是一手將你提拔起來的人，方才怎么不和姜丞相多說幾句？”

        宮女太監在前頭領路，寧錦辰看著滿目精美繁華卻早就膩味的景色，仿佛閑聊一般開口道。

        徐子君走在落后于寧錦辰半步的位置，聞言只是平靜道：“姜大人對微臣雖有知遇之恩，然而他所擁護的太子庸碌無為，微臣也只好拋下這份恩情，以免自身難保。”

        “徐大人這話說得還真是絕情啊。”寧錦辰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若是來日，本殿下陷入了與太子一般的境地……徐大人又當如何？”

        “那么微臣也只有竭盡全力，讓三殿下前路順遂。”

        只要寧錦辰能踩著寧懷昌上位，成為新的太子，甚至是皇帝，徐子君自然不用“選擇”。

        而這話還有一層深意，那便是若寧錦辰當真也有垮臺的那一天，徐子君未必不會像背叛寧懷昌一樣背叛他。

        恰好，寧錦辰聽出了這一層深意。

        他微微回頭看了一眼一直以來被自己輕視的這個年輕的狀元郎。

        說實話，哪怕現在他把徐子君帶在身邊，卻也不是因為信任，而是想要考驗他的忠心。

        只不過一個早就有背叛前科的人又哪里有什么忠心可言？再加上徐子君的這一番話，寧錦辰算是看出來了。

        這個表面上老實的徐大人，實際上也是個趨炎附勢之輩。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自己早已知曉他的真面目，往后這人也沒辦法給自己使絆子。

        于是寧錦辰笑了起來，笑聲爽朗，“徐大人果然是年輕有為，難怪姜丞相當初還曾想招徐大人做女婿。如此青年才俊，當真是難得啊！”

        徐子君語氣溫吞，“若說青年才俊，三殿下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你來我往之間，兩人又虛情假意地互相吹捧了一番，最后的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

        領路的宮女太監們默默無言，眼觀鼻鼻觀心，微微低著頭看路，因為他們知道，若想在這偌大的皇宮里生存，就必須得深諳“裝聾作啞”這四個字。

        到了御書房，寧錦辰和徐子君前后腳進去，一見到皇帝便先行了禮。

        在這瑟瑟秋日里，皇帝已經穿上了厚重的衣袍，他的腳下常年踩著炭火籠。

        方才在外面時，寧錦辰只覺得秋高氣爽，氣候宜人，這會兒進了滿是熱氣的御書房，他又覺得這其中混雜的藥味被熱氣一燙，悶得慌。

        皇帝看著兩人，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參茶，而后才道：“都起來吧，朕今日召你們前來是有些話要問你們。”

        寧錦辰道：“兒臣還請父皇明示。”

        皇帝并不在乎徐子君有沒有表態，直接說道：“當日在獵場時，徐愛卿指認太子與恭王有私，然而朕這幾天派人暗查，卻是一無所獲。恭王畢竟是朕的手足血親，若無證據，朕豈能輕信爾等一面之詞？”

        說著不輕信，卻不還是在暗中探查過了？

        徐子君佯裝惶恐，“請圣上明鑒，微臣不敢有半句虛言。當日臣意外撞見郡主射殺攝政王妃的場面，又被郡主與公主耳提面命，讓微臣保守秘密，此事——”

        “是公主，還是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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