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微言輕
魏啟文沒有秘書或助手,大部分事情都親力親為。總裁有幾次給他派了人來,他都找理由辭退了。那種被無形的線拘束著的感覺很不好。
他親自跑上跑下挨個給在藍鈴和他有點交情的藝人和高管們送上請帖,花了不少時間。
很多人都不在公司,他也很仔細的交代了秘書或者助手代為轉交。
只差55層那一位了。
舉起手中最后一張大紅請帖,魏啟文若有所思。
藍鈴的總裁是他二哥魏啟軒,平日兩人見不上幾次,有重要會議也是秘書代為參加。可以說是藍鈴最神秘的人。卻也是最有權力的人。只不過大部分時候他都不過問藍鈴,畢竟娛樂公司和魏家的其他產業比真的只夠塞牙縫。
電梯門在55層總裁辦公室打開。
進去是奢華的走廊兩旁放著不少年代久遠的瓷器。厚實的羊毛地毯消滅所有的腳步聲。走廊兩側厚重的木門后面是幾個大的會議室,走廊盡頭是接待處。
這一層都是那個人的領地。
招待處的小姑娘自然認識魏啟文,臉上掛著職業微笑起身問好:“副總,魏總今天不在辦公室,有急事可以幫您聯系陶秘書。”
魏啟文禮貌的回以微笑,“沒事,就是我結婚了,給陶秘書帶了請帖,還望麻煩你轉交。”
“沒問題,請給我吧。”說罷呈上雙手接過請帖就坐回座位上繼續忙碌,無聲的送客。
魏啟文不多逗留,道謝后轉身往電梯走去。
作為藍鈴的實際運營人,他只有在這層才能聽到副總的稱號。
可也只有在這層,他才能感受到,那種權利并不握在自己手上的感覺,很討厭。
李苑直到天黑才等到魏啟文回家。
她明天要早起上班,現在正在做午飯便當。雞蛋燒加水煮玉米配上幾顆花椰菜。營養又省錢。
魏啟文好奇的看著她擺弄飯盒,忍不住問:“不給我也來一份?”
李苑笑著護好自己的飯盒:“別別別,老板就不要嘴饞員工的午飯了。”
關起飯盒似又想到了什么:“對了,我們婚禮又上熱搜了,時間沒變么?”
“沒變,還是這個月底。”魏啟文打開冰箱,看到一小盒粉色的草莓冰淇淋,明顯是李苑買的。他偷摸著打開拿個小勺吃了一口。好甜。
看見他的小動作,李苑心里不由一樂,跟個小孩子一樣。
“你媽媽……阿姨她打過電話給我,讓我什么都不用管。婚紗也不用管。”
這是李苑最郁悶的地方。畢竟婚禮很可能會是她這輩子最華麗的瞬間。
明明是她的婚禮,但是她就像去出席會議的嘉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準備。
“我那個后媽,估計全部安排好了。”魏啟文察覺到了她的小情緒,放下勺子安撫,“這次婚禮我們倆個都做不了主。婚紗化妝那些都被包給了她閨蜜開的那幾家公司。別擔心,我答應你,以后一定會給你一個你夢想中的婚禮。”
李苑嗯了一聲算答應下來,心里卻想著哪里還有以后。可也清楚自己不能要求太多。這場婚禮無論如何都是他們李家占便宜,準確點說是她爹占了大便宜。
把飯盒放進冰箱,李苑看他又做到筆記本電腦前認真工作起來,不太好意思繼續打擾打了個招呼就先回房了。
鎖好門坐到書桌前,拿出抽屜里的筆記本,李苑抬起筆寫下婚禮二字。再畫了個圈寫下了劇組明星的名字。
這是她思考時候的習慣。這次婚禮加上爆炸案還有之前的緋聞等等,魏啟文一個人的名字養活了不少媒體人。肯定有人故意為之,最有可能就是魏啟文的二哥還有自己那個煩人的爹。
許澤平肯定不敢直接挑釁魏家,但動一動魏啟平還是可以的。畢竟魏老爺子對自己這個孫子可謂最不上心,這點連李苑都看出來了。
為什么要動魏啟文呢?地在自己名下,魏啟文也只是個副總裁,說白了就是個高級打工者。名下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財產。
也許魏啟文就是被許澤平威脅今天才來勸說自己。那句話說的真好,在利益面前放下私人恩怨。
越想眼神越冷,許澤平或許允諾了好處給魏啟文。可自己沒有辦法,開發那塊地需要資源。她一無人脈二無資本再惡心也得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心中惆悵,她無奈的關起筆記本,心思忍不住飛出九天外,魏啟文身為副總都沒辦法阻止自己成為熱點,更何況只是個小職員的自己。
這晚的李苑沒有想到,自己馬上連小職員都不是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苑被叫進了HR主管辦公室。去的路上剛好碰到小吳。對方一副看好戲的嘴臉讓李苑在心里罵了句臟話。
HR主管今年四十出頭,可惜頭發已經基本掉完。他看到進門的李苑,直了直腰把肚子上的肥肉縮了縮,換上一副笑臉開口:“李苑啊,在楊星手下還習慣嗎?當助理辛苦啊,特別是跟著楊星這么紅的明星怕是更辛苦。”
一時不知道他想說些什么,李苑猶豫的回答:“不辛苦,楊星是我偶像,跟著她挺好的。”
主管雙手搓了搓,掂量下用詞,再次開口:“是這樣的,你和魏總的婚禮不是定在這個月嘛,沒幾天了,肯定事情很多吧。上頭的意思是讓你好好休息休息,專心準備婚禮。”
這會她聽明白了,忙開口:“不忙不忙,都準備好了,我婚禮那天的假也和靜姐請好了。”
主管有點煩躁,怎么就不懂呢,總裁發話讓李苑離開藍鈴,說是身份不合適。這話他肯定不敢直說,不然得罪了副總。
抬起杯子喝了口熱水,主管換上了更諂媚的笑臉:“誒呀,你們的婚禮那可是大事啊,而且吧,讓你做助理確實不合適,這樣我也難做。你回去休息一段時間,等過了年再回來上班,到時候給你升職。這個月工資我叫財務先發。”
李苑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這是變相裁她。試用期半年,她才干了幾個個月。開除理由居然是她要結婚了。
主管想的很簡單,先把人勸回去休息到過年,那個時候婚也結了,估計也準備要孩子,那自然不會回來上班。不影響他的績效,也不得罪總裁。
這些小伎倆對付一般員工還可以,偏偏遇上了李苑。她沒有房貸,存款不少。更何況還有一個做副總裁的老公。
“這不就是變相裁我,公司都是這樣對付結婚沒孩子的女員工嗎?沒有正當理由就勸退女員工,這是藍鈴的行事風格還只是你一個人的?”
主管被她說的有幾分氣惱,自己手下管了十幾號人,平常這種事他都不屑于出面。
“這公司內部戀愛本來就不太好嘛,何況我這也有難處不是,大家互相體諒。我給你開介紹信,那么多娛樂公司,你想去哪個跟我說。”
李苑看出來今天這事不管合不合規矩她都呆不下去。更何況實習期本來也沒有補償金,干脆不忍了:“我這是談戀愛嗎?我這是結婚。還有員工手冊里寫了情侶不可以是直屬上下級,我和魏啟文是直屬上下級嗎?你是想升我做高管還是想給你們副總降職啊。”一番話說的氣勢洶洶。
她不想去別的公司,只喜歡藍鈴。因為母親也曾經待在這家公司。
委屈和不甘沖上心頭,上頭讓她走,是誰?
HR主管顯然被震住,臉綠了又青,今天真是遇到硬骨頭了,再也繃不住的笑臉變的有點猙獰的:“這上頭的命令你和我較真,我也難做啊。要不你直接和上頭說?”
“你說是上頭的意思,誰是你的上頭?”李苑板著臉質問。
主管眼睛直轉溜,腆著臉說: “上頭自然是最頂樓那位,不然我也不敢啊。”
最頂樓,總裁辦公室。
那不是李苑和魏啟文能動的地方。
李苑沉默許久,強壓住自己的暴躁和憤怒,“我知道了,讓財務發工資吧。”
HR主管喜滋滋的答應了,趕快親自開門送李苑出去,又連忙撥電話去財務。
路過的同事朝李苑露出幾抹同情的目光,當然更多的是幸災樂禍。那一瞬間腦海中閃過魏啟文的樣子,他知道嗎?
李苑回到工位上收拾好自己的隨身物品,最后看了一眼工位。干凈的恍惚她從來沒有存在過,明天就有她的替代品坐在這里。
周一上午10點,李苑抱著紙盒走出藍鈴大廈。
手機通訊錄上存了不少人的電話,卻不知道該打給誰。
唯一在陽城的好友王盼盼現在應該也在上班。
她抱緊了紙盒往地鐵站走去。車廂并不擁擠,只有年邁的老人帶著孫兒孫女和年輕的大學生,更加顯得她異常突兀。
從李苑回到陽城,從進了藍鈴那一日開始,身旁發生了不少事。自己并沒有做什么,但是受害人一直是她。
她的目光迷茫的盯著廣告牌,以后要怎么辦?一直記著王盼盼的叮囑,和室友同事相處,要真誠要寬容要大度。她自認都做到了,可現在沒有一個人來安慰被勸退的她。
他們估計都覺得自己可是總裁夫人,哪里需要安慰。可李苑覺得,自己這個虛名帶給自己的只有負擔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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