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打草驚蛇，導致提前暴露，在離目標五公里之外，趙澤停下了卡車，兩組人員攜帶各自的裝備和彈藥，徒步行軍三公里，進入了進攻出發陣地。



　　翻過一座風化的石臺，望遠鏡里出現了1號目標的輪廓。

　　三級鄉村公路從眼前延伸，路邊有稀疏的白楊樹，夜晚的公路上安靜地像是鬧鬼，跟著那條在戈壁灘上筆直地不帶拐彎的柏油路往前不到兩公里，隱約能看見有工事的影子。

　　紅軍兩處陣地，分別構筑了兩條支撐防線，之前的偵察情報說是有重機槍，趙澤看了幾眼，紅軍在公路兩側都挖了戰壕，依托公路涵洞構筑了交通壕。形成了左右兩個獨立且又有相當聯系的半環形陣地。

　　李昭判斷敵人的重機槍至少有兩挺，對著兩個不同的方向，但能同時封鎖公路路面，藏在看不到的掩體內。

　　而二號陣地在公路的右側，離公路不遠，地圖上顯示的距離不過兩百米，實地勘察來看，抬槍就能打到的樣子。白楊樹林不是很茂密，但其中疆南特有的灌木叢很多，時值盛夏，還很茂密。

　　趙澤總覺得這里的植被密得不太尋常，也許是經過了紅軍的偽裝，也許是這白楊樹林后邊有一條河流經過，水源充足，是以才比別處有更多的灌木叢。

　　老廣觀察了一會，開口問道：“趙澤，這樹林里我怎么覺得能藏一個排？”

　　趙澤縮回頭來看地圖，略有所思道：“情報上說1號陣地有兩個班，我覺得是準確的。但按理來說，咱中國人從前打仗也從來不會把主力明晃晃地放在敵人的視線中，所以這樹林子說只有一個班，我是不太相信的。”

　　李昭點了點頭，“有多少人，我去看看就知道了。怎么樣？你們先去還是我們先去？”

　　“我們先去吧！”趙澤揮了揮手，警戒的表哥抱著他的班用機槍摸了過來。兩組人員試驗了通訊電臺，確保暢聯后，三人趁黑從石臺上下來，順著地勢較低的古河床往前摸。離1、2號陣地大約五六百米遠時，趙澤找到了能構筑掩護陣地的一小塊地勢略高的平，。



　　李昭帶著他的組隨后跟進，通過趙澤后，再往前就只能披著偽裝網匍匐前進，等進了洼地，才堪堪能坐起身，架設觀察設備。

　　黑暗籠罩過來，大漠深處吹來的冷風撩動著面前的孤草。表哥輕輕地將機槍架在了一塊大石頭后邊，用偽裝網整個蓋了起來。趙澤前出三十米，在一堆石礫中布設了四枚66式闊劍地雷，回來的時候，老廣已經取得了和老馬的聯系。

　　“洞幺，洞幺，我是洞叁。”

　　“洞倆到位了？”

　　“到位了。”

　　“實施偵察，注意掩護，等待主力合圍。”

　　“洞叁收到。”

　　兩處目標都沒發現潛入到結合部的李昭，1號目標還有人走動，離得近，甚至能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

　　有人躺在戰壕上方，一邊抽煙一邊看天上的星星。哨兵露著半個腦袋和一雙眼睛，抱著槍盯著公路的路面，偶爾會有一束手電光射過來，掃過李昭藏身的洼地后，便就是有人扯開褲襠，對著遠處的黑暗撒尿。

　　李昭不敢抬頭，只能通過偽裝網的縫隙里悄悄地觀察。三人通過觀察到的影響進行分析比對，一二三四地數人頭，然后通過電臺，往趙澤的方向送去。



　　“1號陣地，公路右側，確認人數十一人。越過公路在1號陣地的左側，敵人觀察哨兩名，未見其余。”

　　“白楊樹林里2號陣地可見敵哨一人，未見其余。”

　　“就這！？還有嗎？”趙澤便通過李昭的報告，在地圖上進行標示。但李昭的前出偵察陣地確實沒有地利優勢，而且又是晚上，影響微光觀察的因素又太多，情報不完整，也不能支持確報上傳。

　　“不行你來！”李昭低沉的聲音從耳麥里傳來，趙澤只好摸了摸鼻子，裝作沒聽見。

　　他放下了地圖，挪步去了表哥的機槍陣地，拿起望遠鏡自己觀察了一陣，隔了幾百米，這里根本看不到什么。只能隱約看到幾個人影，在1號陣地上晃。

　　老馬佛曉時分進攻水庫的三號陣地，等打完那邊跑到這里來，大概都要到上午八九點的模樣。那時候天已大亮，部隊將一鼓作氣，根據李昭的偵察情報確定進攻重點。

　　趙澤算了算時間，天亮之后再進行補充偵察，會更明了。當前就是為了防止李昭暴露，所以他要緊盯兩個陣地會不會突然有哪個想不開的跑來跑去，一腳踩在李昭的腦袋上。

　　必要的時候，他要開槍吸引敵人的注意力，掩護李昭的潛伏行動。

　　不過也許是紅軍大晚上也懶得動彈，又或許是這世上并沒有那么多的意外。兩個陣地相隔不遠，他們情愿躲在戰壕里偶爾嚎上兩嗓子，也不會輕易從掩體里出來閑逛。

　　這里是藍軍的自留地，而藍軍剛在這里吃了一場敗仗。紅軍大概沒那么多精神去查看這陣地的周圍，是否還有紅軍的偵察兵已經秘密潛入了。



　　也許對他們來說，藍軍不來才是最神奇的事情。

　　趙澤和表哥輪流休息，監視敵人動靜。老廣守著電臺，在那雞啄米似的打盹。三人靜悄悄地度過了一個晚上，直等東方微明，電臺里響起了馬德明的聲音。

　　水庫的戰斗并沒有想象地那么順利，紅軍在開闊地上架起了火箭筒，并用機槍封鎖著四周進攻的路線。藍軍裝甲車集中突擊，彈了幾個煙霧彈后，步兵跟進，三十毫米的機炮對著煙霧彈爆炸的方向火力全開，炮管打得通紅，紅軍陣地上開始冒起了代表著陣亡的白色煙霧。

　　但煙霧也遮蔽了藍軍的進攻視線，紅軍在構筑好的掩體內一邊躲避裝甲車的直瞄火力，一邊朝煙霧外瘋狂掃射。紅軍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后，攻占了水庫主陣地，但煙霧還未曾散去，紅軍隱蔽在側方的陣地突然開火，火箭彈、重機槍一起上陣，打了藍軍一個措手不及。五班一個組直接暴露在了火力側射下，五班長當場陣亡。

　　馬德明看著對方挖在堤壩上的一個暗堡，暴跳如雷，親自抱著炸藥包，在裝甲車的掩護下，頂著對面的機槍火力，將他們一鍋炸上了天。

　　等他們收攏隊伍，清點一番之后，才發現除了五班長之外，兩個步兵排也陣亡了七八人。老馬帶著人從堤壩上下來，立刻沿著河流，順著公路走向，殺了一個回馬槍，準備馬不停蹄，一鼓作氣直接拿下2號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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