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幾天倒沒什么意外，按照一天一個點地走，輕松加愉快。也并沒有出現什么倒胃口的幺蛾子。每個點方圓五公里內都有水源，而且行進路線，都有可以露營的露營點。

　　但集訓營給的點都很怪。

　　距離長不說，還總繞圈。

　　第三天給的點和第一天給的點距離就差三公里。第四天給的點，就在第二天的點附近。

　　四人繞了四天，發現還在原地打轉轉。弄地他們對這周圍的地形和環境已經了如指掌了起來。走的也是零零落落，稀稀拉拉，一路郊游似的。除了要躲避正午曬死人的太陽，其余時間到了目的地，甚至都開始有心情在沙地上畫格子玩跳棋。

　　但是到了第五天，情況還是急轉直下。

　　李昭取回了目標點數據。

　　老廣在地圖上找了一圈沒找到。



　　四人圍了過來，開始翻箱倒柜找其余區域的地圖，最后在遠離當前位置四十五公里的外的一張圖上，趙澤標下了一個位置。

　　“玩呢！？”老廣瞪大了眼睛，“不是方位角密位數據啊？”

　　“蠢貨！”趙澤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腦勺上，“這是經緯坐標數據！”

　　“我說怎么還有兩組密位數據？”老廣仔細看了一眼，眼里頓時亮了，“給了個這么準確的坐標位置，就直接給了方位，直奔那就完了呀！”

　　“作圖！”趙澤又一巴掌拍在了老廣的后腦勺上，“偷什么懶！”

　　一張地圖五公里，想要連接起目的地的地圖，得把十二張圖都鋪起來。幾人將地圖拼接了起來，在地上鋪了好大一塊。

　　老廣趴在地圖上作業，比著95式的槍管子連線，畫得抓耳饒腮。趙澤和李昭圍在邊上轉，各自計算路程用時，水源點補給以及路線上的參照物。以免夜間行軍丟失方向。

　　老廣畫了半天，把筆一扔。

　　“都特么是沙漠，繞路走中間還特么隔了座湖！”

　　趙澤確定了一番，按照簡單的直線連接兩點的線路行進，得穿越四十余公里的沙漠地帶。如果繞路，則需要跨過一座“拉里昂”湖。這湖不寬，但很狹長，連接沙漠和雪山。而且如果不走直線，得多繞十多公里，才能繞過他。



　　趙澤看了看李昭。

　　“六十公里，計劃四天？”

　　“兩天足夠了。”李昭下了結論。

　　“你不是想走直線穿越四十五公里的沙漠吧？”

　　“還有比這更快捷的方式嗎？”李昭指著沙漠里的水源點，“準備好水，兩天穿越四十五公里，不是什么難事。”

　　趙澤第一個不干，“這沒事鉆什么大沙漠？春末夏初啊！大哥些，有沙塵暴的啊！而且沙漠他不好走嘛！”

　　老廣卻癱在那嚎：“我寧愿走四十五公里，也絕不想走六十公里。”

　　李昭有些意外老廣會同意自己，但趙澤不意外。

　　老廣是個什么人，他心里門清。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哪怕是讓他吃沙子喝西北風，他都不愿意多動動他那兩條珍貴的腿。十幾公里如果路況不好，得走一天！

　　更何況他還背著一床被褥，一發迫擊炮彈和一個炮架子。



　　李昭揚了揚下巴，“行了，表決吧！”

　　趙澤點點頭，自己挖的坑，現在得自己來填。

　　表哥看了看趙澤，又看了看老廣。然后眨了眨眼睛，舉起了兩只手。

　　“都可以……”

　　老廣就在那罵：“可以你大爺啊！”

　　于是表哥想了想，望向了趙澤。那意思是問趙澤，“我該怎么選？”

　　趙澤捂了捂臉，“你覺得哪里好走，就選哪里！”

　　表哥張了張嘴，“我覺得哪里都還能走。”

　　李昭在一旁啞然失笑，“給個準話，要不就棄權！”

　　表哥點了點頭，“那……我就棄權。”



　　趙澤叉著腰，倒吸了一口來自塔克拉瑪干的熱空氣。

　　二比二好歹還能游說一番。

　　這會兒二比一，沒懸念了。

　　當下便二話不說，背起包來準備走人。老廣追在后邊解釋，“你別生氣啊！我也就是不想多走路。”

　　“我沒生氣。”

　　“那你等等我啊！”

　　“給你的李大班長殿后去！”

　　“……”

　　四個人的隊伍拉出了兩百米的距離，趙澤在前邊一騎絕塵，后邊二十多米跟著一臉茫然的表哥。老廣挺內疚的，感覺自己當了一回叛徒，卻又覺得自己好像也沒做錯。省了十幾公里路，對大家都好，不是么？

　　李昭拖在最后邊，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自己彈匣袋里裝著的求救信號彈。他被趙澤這氣勢弄得心里有點虛，盤算著萬一這四十五公里沙漠真的走不下去，他想好了，大不了拉了它。



　　回連隊備考去。

　　但其實沙漠里怎么行軍，四個人都沒有足夠的經驗。一繞進去，就挨了當頭一棒。

　　沙漠里的沙丘很多都是活沙丘，特別是春末風大的時候，沙丘移動沒有規律。在沙漠里行走，走的是沙丘棱部，也就是沙脊。沙漠里的細沙經過幾千年的風蝕，堆疊不牢固，粒小用不上勁。一腳踩下去，半個腳都埋里邊了。

　　走到天黑，一對地圖，好家伙，怕是才走出去不到十五公里。

　　而且沙漠里參照物不明顯，只能對著磁方位角來確定概略線路和方位，還不能標定自己的準確位置，越走心越涼。

　　趙澤走得一肚子火，停下來休息的時候還在盤算自己走了多少步，折算走了多少公里。這一路上太陽曬得直吐舌頭，尋思著這不是辦法，真要這么走下去，怕是五天都到不了，自己就被曬成干尸了。

　　于是他調轉回頭，去找李昭。

　　李昭也是滿腦袋問號，看著天上的星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老廣在揉腿，一臉悔不該當初的模樣。

　　趙澤看著這兩個二百五，“現在改方向還來得及！”



　　李昭只剩下了嘴硬，“要不明天再看看？”

　　“那黃花菜都涼了！”趙澤指著地圖上的水源點，問李昭：“明天能趕到嗎？”

　　李昭看了一眼，如果按行軍速度推算的話，大概還隔著七八公里的路，比預想中的要慢了半天。這水源點不在行軍路線上，意味著要去補充水源，還得繞路。

　　心里不禁開始打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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