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南軍區偵察兵集訓，第四天。

　　A師集訓隊四人。

　　目的地，穿越拉里昂湖。

　　經過抵近偵察以及地形圖匹配，趙澤找到了穿越拉里昂湖最省力的方法。

　　——泅渡。

　　拉里昂湖一邊連接雪山，一邊連接荒漠，在地圖上呈南北狹長走勢，如果繞道，無論從那一側通過，最起碼需要多繞十三公里的路程。而且北側連接雪山等高線密集，地形不太友好。而從南面繞道，雖然沿湖，但路程最長。

　　但是直接從湖面最窄處泅渡通過，整個泅渡水面寬度只有四百米不到。

　　這給了這四個南方兵一個作弊的機會。



　　對于趙澤的方案，老廣舉雙手贊成。只要不讓他多走這十幾公里路，哪怕是飛過去，他都一定不會反對。表哥無所謂，就是覺得冒險。

　　畢竟是陌生水域，雖然泅渡面不寬，但拉里昂湖的水文資料缺失，軍用地圖上也只給了個大概的深度。而眼下正雖然不是雪山融雪的季節，地圖上的三米四的標深也不足為慮，但水溫較低，如果泅渡不太順利，容易掛。

　　李昭深思熟慮，有些猶豫。

　　“非得游過去？”他看著面前的三個人，面色凝重：“這是疆南！不是華南！這里水溫恐怕只有零上幾度，如果出了什么差池，怎么交代？”

　　老廣“嘶”了一聲，“李大班長，你不會是不會游泳吧？”

　　李昭使勁搖頭，“別廢話，我是長江邊長大的！不過我們也沒練過泅渡，一個人光著身子怎么都好過，可我們背著裝備！幾十斤的裝備，你們不考慮的嗎？”

　　“那怎么辦？繞道？”老廣攤著手，“要不表決？”

　　“表決有個屁用！”李昭兩眼望著天，一對三，怎么表決？

　　兩人吵吵得沒有結論，趙澤則拿著個望遠鏡觀察期湖面和對岸來。他們的目標就是要到對岸去，不遠，只要過了眼前這座湖，再有十公里，今晚就能到。

　　望遠鏡里的湖灣處，湖浪一波一波地推了過來，碧藍的湖色映襯著碧藍的天空，白云倒印下來，就像一面鏡子，美得讓人舍不得挪開視線。



　　他回過頭，老廣和李昭還在爭論走陸路還是走水路。

　　趙澤從觀察點滑了下來，伸手制止了兩人的爭吵。

　　他看著李昭，問：“如果有船呢？”

　　“開什么玩笑？”

　　三雙眼睛一起望了過來，李昭的神色顯然變了變，說話的聲音開始打結：“有船……有船就另說了！”

　　趙澤笑著招了招手，“跟我來！”

　　李昭不知道他發現了什么，連忙四肢并用，和他一起爬了上去，兩人趴在作為觀察點的古河堤上，趙澤把望遠鏡遞給了他：“看見了嗎？”

　　李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光禿禿的湖岸邊啥也沒有。于是疑惑起來，卻感覺趙澤拍他肩膀，“往對岸看！”

　　李昭挪動望遠鏡的鏡頭，再一次拉長了視距，這回，他終于知道趙澤要讓他看什么了。

　　這湖的對岸，有一艘軍用快艇。



　　但它不在正對岸，和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至少隔了上千米的湖面。

　　李昭放下了望遠鏡，扭頭看著一臉莫測的趙澤：“你不會是想……”

　　趙澤點了點頭，“我分析啊，這個拉里昂湖，是不是以后也是我們要訓練的點，所以它的岸邊會有刷著八一軍徽的沖鋒舟。雖然我們疆南偵察兵也沒要求需要練武裝泅渡這玩意兒，但軍區234大隊這幫死變態說不定就喜歡搞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呢？你說是不是？”

　　李昭沒答案，他在偵察連是經過了系統性訓練的，野路子不太熟。但趙澤至少有一點說得對,A師的防區內，還真沒有需要練武裝泅渡這本領的必要。水溫常年能凍死人的那種，過條大河都得被湍急的河流沖地七零八落，部隊機動，往往都是坐著裝甲車、大卡車從橋上走，最次也是摩托化涉水，單兵涉水的情況不說絕無僅有，基本也就是不太可能。

　　“沖鋒舟你會用嗎？”李昭問。

　　趙澤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跟開摩托快艇有什么區別？一個馬達一個舵，你在長江邊沒見過？不過不能開引擎，容易暴露引來狗。”

　　“我覺得不至于，也沒說我們不能暴露。”

　　“那你猜為什么給我們穿這一身？”趙澤沒解釋，就指著自己腦袋上能發煙的鋼盔問李昭：“這玩意什么情況下要戴？”

　　“演習……準確地說，是模擬擊中效果。”李昭道。

　　趙澤一拍手掌，“這不就結了！從第一天套上這玩意起，我就在罵娘。234大隊這分明是要給我們上眼藥，你說我們大搖大擺地偷了他們的摩托艇，他們不得拿炮轟我們？我現在不知道我們如果被打中了會怎樣哈，我就提個醒，你說如果被判定陣亡，是不是就淘汰了？”



　　李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大概是！”

　　“誒！”趙澤伸出食指點了點李昭：“我就是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謙虛。”

　　李昭翻了個白眼，跟著趙澤退了下去。

　　這回，意見空前的統一。

　　趙澤擬定了行動計劃，這湖邊沒有崗哨，那艘快艇就隨便停在了岸邊。但為了大部隊安全，趙澤計劃等天黑以后，帶著老廣泅渡過湖，把船偷回來，接剩下的兩人和裝備一道趁夜走。

　　這樣，一來是至少表哥和李昭能節省不必要浪費的體力。過了湖簡單休整就能開往目的地。二來，幾十斤的裝備確實也難背著游，必要的冒險它始終還是冒險。雖然趙澤也認為泅渡比繞路好，但四百米的湖面寬度，說窄他也不太窄，這中間一旦發生了什么事，確實也不好處理，只能扔裝備保命。

　　裝備都扔了，那接下來恐怕不太好和234大隊交代。

　　現在有了船，那一切就都變得不一樣了。

　　李昭拿出了一塊壓縮餅干，掰開兩半，一邊給了趙澤，一邊給了老廣，“吃點，補充熱量，晚上溫度驟降，從水里上岸，注意保暖。”

　　老廣瞧了一眼，“你倒不如給我一顆感冒藥。”



　　趙澤“吃”了一聲，“做兩百個俯臥撐比感冒藥好使。”

　　“譜尼阿姆，老子信了你的邪！”

　　幾人正逗嘴打趣，卻忽然看見放哨的表哥回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趙澤見眾人沉默，于是抬眼去看，表哥的臉上此時露出了緊張的表情。

　　“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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