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噪音
“你叫什么?是哪里人?是哪個部隊的?”旗幟下那蒙面人一字一句,“我問什么,你答什么。明白?”
趙澤被揪著頭發,滿臉的血。頭皮上的那只手,粗糙而有力,就算是他的板寸,也拿捏地死。更何況,他的脖子邊還架著一柄匕首,那鋒利的刀面,就挨著他的頸動脈,冰涼的刀鋒隨著他呼吸的節奏,一下一下摩擦著他的皮膚,一絲刺痛隱隱傳了過來。
“說話!”背后那大漢使勁地扯了一把,讓趙澤那一瞬間感覺頭皮都已經不在了。
他只好開口。
“我叫趙澤。”一口帶著鮮血的唾沫噴了出來,趙澤一開口,就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黑巾蒙面人似乎很滿意,他點了點頭,伸出一根食指,指著他:“你們到達翰山來,做什么?”
“訓練。”
“什么訓練?”
趙澤停了下來,看著他:“偵察訓練。”
“有多少人?”
“幾百個吧。”
“都帶了武器?”
“還帶了炮。口徑120厘米的那種。”
一只巴掌高高地揚了起來,狠狠地落在了趙澤的臉上,“啪”一聲清脆的響聲,趙澤腦袋里頓時“嗡”地一聲,耳邊響起了一長串的“叮——”。
“再胡說八道,牙齒給你扇飛。”背后那大漢惡狠狠地啐了他一口,“你別唬我們!”
趙澤冷笑了起來,“要殺要剮,給個痛快。你問我答嘛,又不是非要我說實話。”
“我看你是不太清楚自已的處境!”那大漢松開抓著趙澤頭皮的手,抬起一腳,踢在了他的腰眼上。這一腳正中要害,趙澤被這一腳踢地在地上滾了一圈,劇烈的疼痛反而哼哼不出來,只是業牙咧嘴,五臟俱裂。
攝錄機閃著紅燈,一刻不停地記錄著趙澤痛苦翻滾的場面,良久,才爆發出了一聲痛呼。
“操你家大爺!屌批玩意你們全家不得好死……”
這嚎叫聲震耳欲聾,是趙澤發自內心的詛咒。但這并不能起什么作用,這屋里任何一個人,任何一件武器,都足以要了他的小命。那壯漢見趙澤罵得大聲,又一腳踹在了他的嘴上。隨后手里揮舞著一根鐵棒,朝著他的肚子和胸口,就往死里呼。
這一頓毒打,直接讓趙澤沒了下文,因為手和腳都被捆住的原因,他甚至連頭都不能護住。對方下手黑得如同冬天的烏鴉,專挑軟肋,三指粗的鐵棒,愣是把他打成了休克。
那大漢摸上前來,試了試趙澤的鼻息。短促,無力,紊亂,虛弱。
“暈了。”
旗幟下的蒙面人眼里沒有一絲波瀾,“骨頭倒是硬,就是不太聰明,也就是個烈士的好苗子。給他換個地方。”
“要不要讓人檢查檢查?”
“還不到時候,能扛住三天的人不多,他能扛過去再說。”蒙面人吸了一口氣,“下一個。”
……
趙澤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處水窖里。
這回,刺激他睜開眼睛的媒介,依然是那冰冷刺骨的水。只是此刻的他,已經被泡在了水里。離著水面不到五十公分,蓋著一扇原木柵欄,他的兩只手,就吊在這柵欄上。
好消息是,他能看見太陽了。
壞消息是,他身邊的表哥,被打成了豬頭,仍舊還未清醒。
表哥的一邊臉腫得老高,眉骨被打開了皮,鮮血被冰冷的水沖刷,只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但那傷口卻是真實存在的,皮肉翻卷,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水面上飄來一塊腐爛的肉,暗紅色的,像是牛肉。趙澤轉頭,身邊不遠處還有一個已經露出了骨頭的牛頭,一條蛇盤在那牛頭上,在那腐肉中抬起了頭,見趙澤看向了自已,那蛇便蜿蜒著身軀,從水里游向了柵欄,卷著蛇身,往外消失不見。
“表哥。”
趙澤回頭喊道。
表哥點了點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兩人面對面,互相對視了一眼。
“你在啊?”他說:“我老表呢?”
趙澤搖頭,心里悲涼。以老廣的性格,怕是扛不下這頓毒打。對方什么來頭,現在很模糊。趙澤定下了心神,百思不得其解。
他問表哥:“你怎么樣?”
表哥咳嗽了幾聲,“我胸痛。”
“哪痛?”
“我也說不清。”表哥皺著雙眼,“就是呼吸難受。澤哥,他們是不是恐怖分子?”
趙澤看著他。
哪有那么多的恐怖分子!
這是234大隊的自留地!這幫灰頭發藍眼睛的人,他媽的能是恐怖分子!?什么他媽的狗屁玩意都是恐怖分子?掛面旗子就敢說自已是恐怖分子?
他媽恐怖分子用901麻醉槍?老子偵察連就兩支!桌上放把AK47就往鼻子上插兩根蔥裝大象?你們丫也配!
真要是他媽的恐怖分子,老子還能活到現在!?
可如果不是恐怖分子,這下手也太狠了。直接是往死里打啊!揭開了迷局,這集訓還訓不訓了?那不得在醫院里躺兩個月!?
這234大隊都是一幫神經病!
趙澤一通罵娘,聽得表哥直皺眉頭。
“什么901麻醉槍?”
“901嘛!你沒用過。”趙澤氣急敗壞道:“偵察兵用來抓俘虜的,單發。彈藥嘛,分AB兩型。A型擊中目標兩分鐘就得給解藥,不然死翹翹。B型不用,不過作用時間稍長。里邊0.8毫克的麻醉劑,兩到三分鐘昏迷。80年代用在反擊戰的戰場上,這會兒,用在了我身上。”
“你中槍了?”
“不中槍我能被活捉?”趙澤道:“這玩意,我偵察連都要不來幾支,他們能有?那不得把軍區裝備部長拖出去打靶啊!?我現在就敢肯定,這幫人就是他們234那幫賤格。”
“那我們怎么辦?”
“什么他媽怎么辦?”趙澤使勁地蹬腿,嘴張老大,喊:“有人沒有,爺爺有話說!”
這動靜挺大,水窖里嘩啦啦的越來越激烈。兩個哨兵躲得遠遠地,在那抽煙,兩人跟沒聽見似的,在地上走石子棋。
“那玩意喊什么呢?”
“你管他喊什么呢!不晾他一兩天,他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一個說:“還別說,炮筒子下手真的黑。”
另一個搖頭,“你不也這么過來的?你是沒看駱駝刺,一只耳朵被啃成什么樣了。A師這幾個貨,沒一個省油的燈。聽說了嗎?他們拿迫擊炮轟不銹鋼他們。”
“誒?那咬人的野狗呢?怎么不見他?”
“啥玩意啊,他就沒醒過來。”
“扯犢子么不是,這么久了還沒醒?”
“誰說不是呢?跟條死狗一樣,死皮賴臉地裝。拿腳踢都不睜眼睛。望小黑屋里一帶,就癱那一坨,炮筒子沒敢下死手,難不成還真往他脖子上劃拉啊?”
一聲嘲諷的冷笑,“他這是耍賴啊!挺能扛啊!我看還是打得不夠狠。”
“打了!沒用!再打要出人命。”
兩人諞著閑傳,水牢里的趙澤卻更加狂躁,蓋在水牢上方的木柵欄被他踹地“砰砰”響,破了音的嗓門嚎得鳥都不敢往這邊飛,兩個哨兵實在遭不住,這噪音太刺耳了。
(https://www.dzxsw.cc/book/33420432/8045400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