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來，身側還留有一些余溫，巴基已經離開。

        床頭柜上壓著他留下的便條：盡快離開這里，不要回西伯利亞。

        你大概能理解他此刻復雜的心理，但仍然覺得胸口悶悶的。

        簡單地收拾后，你離開了民居。

        你低頭看著手里的地圖，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去哪里，卻在地鐵站被人攔下。

        是史蒂夫·羅杰斯，美國隊長。

        這個美國英雄顯然跟在你后面有一段路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藍眼睛里存著不信任。

        你猶豫再三，決定隱瞞關于巴基的事。

        你把自己曾為九頭蛇服務，是九頭蛇的“士兵”這件事告訴了史蒂夫。

        史蒂夫有些震驚，畢竟他對這方面從來沒有了解過，“你應該與神盾局合作。”

        你卻不這樣認為，“神盾局？可那天混在人群里試圖帶走我的也有你們的人，更別說最開始我指給你看的也是九頭蛇潛伏在神盾局中的間諜。”

        史蒂夫不愿相信這件事。

        九頭蛇，他曾萬分痛恨的組織，現在正滲透在他二戰時期的戀人特工卡特辛苦一輩子建立的神盾局中。

        在史蒂夫的堅持下，你愿意告訴他自己的去向——羅馬尼亞。

        臨別前，你留給史蒂夫的話，“如果你之后再碰上那個有金屬臂的男人，如果他能有清醒的意識……拜托你，讓他來羅馬尼亞找我吧。”

        羅馬尼亞，世界上最大的李子生產國之一。

        你多番輾轉，一路上你經過很多地方，聽到很多有趣的或是無趣的事情。

        2012年的5月，你來到羅馬尼亞。

        羅馬尼亞是一個很美麗的地方，盡管語言上還存在一些障礙，但不妨礙你的眼睛欣賞風景。

        你在這里有了普通人的生活，在語言學校學習羅馬尼亞語，試著和周圍人打交道。

        “bundimineaa!（早上好）”清脆的童聲，是你鄰居家7歲的小男孩安德魯，他在你練習羅馬尼亞語上提供了不少幫助。

        “bundimineae。”你回應著。

        他糾正著你，“不不不，是bundimineaa!”

        你看著他栗色微卷的發絲，灰綠色忽閃的大眼，好脾氣地改正：“okok，bundimineaa。”

        安德魯滿意地點了點頭，“eve，cefaci（你在做什么）”。

        “plantezflori,florifrumoase（種花，美麗的花）”你正往土里埋著花種，是向日葵。

        向日葵，永遠渴望太陽的花，勇敢追求所向往的生活的花。

        正如夏娃對亞當的渴望，正如你對巴基的祝福。

        史蒂夫曾聯系過你，告訴了你有關“eвaПpoekt（eveprojekt）”的事。

        在經歷過幾次“超級士兵”計劃失敗或者說不完美的成功后，九頭蛇從手頭所有的最完善版本的冬日戰士體內提取基因，配合三代血清，選擇身體或精神上弱于常人的實驗對象進行改造。最終成功通過改造的，也是唯一一個通過改造存活下來的“士兵”——eve，也就是你。

        但根據后期各項數據和實戰情況上看，eve（你）的發揮水平并不穩定，并且出現了很大的退步，在經過二次注射與各項訓練后，eve（你）的情況僅達到差強人意。因此這一計劃被九頭蛇內部認定是存在瑕疵的半成品，自你之后實施進度就被擱置。

        史蒂夫曾問過你，九頭蛇最完善版本的冬日戰士是什么人。

        你只在寄給他的信件里寫了一句話，“afallenrade。”

        他是曾經為國捐軀的英雄，是冷酷的九頭蛇殺手，是夏娃計劃里的亞當，是你的巴基。

        你的血液因他澎湃，你的機能因他優化。

        你的思緒拉回，安德魯在幫你一起種花，他的臉上沾著泥沙，正專心致志地往花種上蓋土，嘴里還不忘嘀咕著：“voiplantacelemaifrumoaseflori（我會種出最美麗的花）”

        他稚嫩的臉揚著無拘無束笑，你這時想起的那個人曾經是不是也是這樣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孩子呢？

        春夏過去，你種下的花開了又謝。秋冬過去，你獨自欣賞了羅馬尼亞的美景。

        羅馬尼亞確實是一個很適合安度晚年的地方，外面的各種紛爭沒有影響到這里，但你仍覺得你有些待夠了。

        一個夢應該做多久算夢醒？

        有時候你會想，或許自己停止這樣的生活。

        所以當九頭蛇的槍口對準你的時候，你只是冷靜地告訴身邊的安德魯：“du-teacasa（回家去）”

        “Пrthaдцatь、rгoды、пyлr、kahatы、e3ы、kpoвь、3eлehыn、cok、cгhnлn、6eлыn。”格萊塔穿著一身黑，這不是她慣常的打扮，“下午好，士兵。”

        你沉默了半晌，“rгotoвcenчac。（我準備好了）”像是遵從命令上前。

        幾乎是一秒之內的事，空翻側踢，你奪過離你最近的槍，就地一滾，向遠離住宅的方向逃去。不可避免的打斗，你不希望你的鄰居們因此受傷。

        你確實是經過改造的士兵，這一點你在打斗中很好地體現了。

        匕首與子彈的運動軌跡逐漸化作你眼中的慢動作，你似乎能輕易地避開它們。

        但是寡不敵眾，你的右手被套上強磁，磁力使你的手向鐵制品吸附，很難發力。

        “las-osaplece！（快放開她）”是安德魯，你更奮力地想掙脫磁力扣地束縛。

        “安德魯，pleacdeaici!（快離開這里）”你以右臂為支點躍起，將身邊的兩個九頭蛇特工踢開。

        由于你的掙扎，本來應該打中你右臂的子彈偏離，過右臂直穿心臟。

        如同折了翅膀，你跌在地上，意識漸漸脫離身體，你能隱約聽到格萊塔罵人的聲音。

        “蠢貨！我說了，要活的……趕緊！”

        ……

        好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你被推醒。

        “eve，你怎么睡在這里？”深棕色及肩短發的女人在對你說話，“快，我們要遲到了。要去下一站了！”

        “她是誰來著，我又是誰？”你晃了晃還有些沉的頭，“我為什么會在這睡著了？”

        你的記憶回溯。

        想起來了，這里是羅馬尼亞科技大學圖書館，你是eve，她是你的高中同學勞倫，你們正在畢業旅行中。

        “勞倫，我們要去哪里？”你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跟在勞倫身后。

        勞倫一臉莫名其妙，“你不要告訴我你忘了我們要去哪里，不是你一直想來看向日葵花海嗎？”

        坐上的士，勞倫仍在念叨：“我就不明白了，向日葵哪里沒有，一定要來這里看嗎？自己說要來看的，卻忘得一干二凈……”

        抱怨歸抱怨，到了向日葵花海，勞倫沉浸在美景里說不出話來。

        一望無際的向日葵，金黃色的，像是如太陽般溫暖著你。

        勞倫興沖沖地去拍照了，你站在花海里，身邊都是隨風搖曳的向日葵。

        你身邊有幾個孩子跑過，其中一個有著栗色微卷的發絲、灰綠色忽閃大眼的小男孩拉住了你吊帶連衣裙的衣角，從衣服的口袋里神神秘秘地掏出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放在你的手上。

        是一顆飽滿的紫紅色李子。

        你接過這份禮物，試著問他：“si（送給我嗎？你叫什么名字？）”

        他沖你揮揮手，和其他孩子們一起跑開了。

        你握著李子哭笑不得，試著想去找勞倫，畢竟你的錢包還放在她那里忘了拿回來。

        大片的向日葵田讓人感受無盡的生命力，你走在花田間的小徑上，似乎看到了勞倫的棕發在金黃色的向日葵間出現。

        你笑著走上去拍了拍花與花之間蹲著的人，“hey，勞倫，你絕對猜不到剛剛發生了什么……哦不，抱歉，我認錯人了。”

        這顯然不是勞倫，他轉過身來。

        你看到的是，清爽的深棕色短發微微打卷，五官英俊，眉眼深邃，有著好看的灰綠色眼睛。

        這個人身材高大，穿著黑色夾克外套和牛仔褲，手上還戴著手套，與周圍格格不入，讓你有些擔心這種天氣穿成這樣會不會中暑。

        看到你，他似乎是愣了一下，你試著退后兩步，被他拉住了左手。

        “那個，可以松開嗎？”他攥著你的手不放，你心里暗暗想著：“天吶，我不會遇到什么精神病患者吧……”

        “這位先生，我們雖然不認識。但是這個，作為我賠禮道歉的禮物，可以放開我嗎？”你把口袋里那顆紫紅色的李子遞給他，試著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接過李子，并一把摟過你，抱得緊緊的，似乎是找回了一件丟失已久的珍寶。

        你在他的懷里試著想掙脫，他溫暖的懷抱卻使你倍感親切。

        “eve。”他在你耳側喃喃著你的名字。

        你的心跳似乎錯拍，你輕聲問著：“你是誰？為什么會知道我的名字？”

        他的吻落在你露出的左肩處，你本應該抗拒，本應該抵觸，卻不由自主地軟了腰。

        他稍稍拉開了距離，輕輕撩開你臉側的碎發，你被他灰綠色的眼睛吸引，“巴基，巴基·巴恩斯。”

        你像是被迷惑了一般，跟著他的聲音不斷地念他的名字，“巴基，巴基·巴恩斯。”

        有一些東西似乎落在你的腦海里試圖生根發芽。

        你的心跳得猛烈。

        “巴基，巴基·巴恩斯。”

        是李子的酸甜。

        “巴基，巴基·巴恩斯。”

        是夏日的涼爽。

        “巴基，巴基·巴恩斯。”

        是霓虹燈的閃爍。

        “巴基，巴基·巴恩斯。”

        是太陽的溫暖。

        “巴基，巴基·巴恩斯。”

        你投入他的懷中，抱緊了他。

        是巴基，

        是你的巴基。

        是eve的亞當。

        是eve的巴基。

        在金黃色的向日葵花田里，有一對沉默的戀人相擁。

        或許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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