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路遇老婦人
最近的一次,是城中某位員外家的小姐出門踏青,回來時天色已晚,怕趕不上關城門就抄近道,結果就被劫走過,好在后來交夠了贖金才平安回來。
話說,出了這種惡匪,當地的官兵應該早早消滅才是,但不知為什么,派兵清剿了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所幸那些匪人只在那一片活動,只要不往那兒走,便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
算上去,那一塊兒也在杜欣萍的封地之內,但他們是在杜欣萍搬來洛南之前就占山為王了,所以并不能算是杜欣萍治管不當,況且,雖然是杜欣萍的封地,但最終的實權還是在上頭人的手里。
溫歌雖然對此有所忌憚,但架不住想出去玩兒的心思。想著這次自己多帶些人,走得又不遠,問題應該不大。
吩咐洪守陽去多布置些人手,其他的雜事交由小云,自己就安心當甩手掌柜了。
出發是在第二天,因為用的是唐之幾的身份,所以下午一行人就偷偷住進了別苑,方便次日名正言順地出現。
一想到次日要出門玩兒,溫歌自是開心的,張羅廚房做了好像點心和零嘴,可給幫忙的下人們饞壞了。溫歌見了,打包時,每樣都勻了些出來,與他們分享。
臨走時,沒鬧出什么動靜,家里下人照舊各司其職,所以并未讓外人察覺什么。
第二日,唐之幾一行人從別宛出發,直接奔北門出了城,往嵩山的方向而去。
一行人其實并不多,洪守陽帶了手里幾個厲害的,加上不知道是他請的鏢還是朋友什么的,這次給溫歌保駕護航的人除了小云也有十二人。算下溫歌自己和小云,只有十四個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溫歌用的馬車是之前已經出場好幾次的那輛,看上去普普通通,隨便一個普通老百姓也能用得起,完全不會有人注意的那種。自己和小云也穿得素凈,溫歌的金銀首飾有不少,但擔心帶出來不小心弄丟了,自己還得心疼好一陣,便撿了幾樣最素的銀飾,這樣丟了也不會那么心疼。雖然小云很不理解,但小姐執意如此,她也沒辦法,只能有樣學樣,穿得盡量樸素些。
同樣的,溫歌的十二保鏢也是換上了常服,有幾個面相端正的,是溫歌沒見過的,幾人都是相貌平平,并不會引起太多注意,當然,溫歌覺得,如果能將他們身上的肅殺氣息收斂一下,就更好了。
溫歌問過才知道,所有人除了自己外的所有人都是帶了佩刀佩劍的,就連小云也帶了一把匕首在身上,不過都找了隱蔽的地方藏著,不到危險時刻不會輕易拿出來。
這次雖然人數不是非常多,但保全自己的問題不大,所以,溫歌頓覺安全感十足。
溫歌和小云坐馬車,洪守陽充當車夫,其他十一人都騎馬,車前面五人,車后六人。
午飯是吃自備的口糧,小云找洪守陽了解過,他們都有自備干糧,無需操心,之幾便也不去過問了。
歇整過后,又開始趕路,下午便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了,因為按照計劃,下午便會經過那匪人出沒的山林——虎口山。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此時的虎口山,正上演著一出好戲。
“少廢話,趕緊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老子就放你們過去,不然,老子的大刀可不長眼。”一名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看了眼肩上扛著的九環大刀說著,他身后一眾小弟也跟著附和、叫囂。而他們對面,是一輛裝飾上乘的馬車,前面已經擋了一排人,看著像是哪個大戶人家的護衛,身后的馬車邊上有幾個粉衣的丫鬟嚇得靠在一起。
這隊人馬光一打眼看過去就有三十多人,后面帶的家當也有好幾個拉車,也難怪會被山賊盯上。
護衛領頭雖然心里也有些沒底,但好歹是做領頭的,面子不能落了。便故作鎮定和對面的山賊頭子對吼道:“大膽山賊,我也不怕告訴你,我等可是長樂將軍的家衛,后面的馬車里乃是我們老夫人,你最好快些放我等過去,否則有你們好果子吃。”
那邊的山賊頭子聽了,可不管什么長樂將軍短樂將軍的,直接粗魯地吼道:“馬個雜碎的,老子管你什么來頭,到了老子的地盤兒,就是天王老子也得乖乖聽話,趕緊的,把東西都交出來,別逼老子開殺戒。”
家衛們雖然害怕,但又不敢真如那匪人所說,就算自己肯,那身后馬車里的主子也不會同意呀!
而這時的馬車中,一位老夫人和一名中年婦人也是急的火燒眉毛,尤其是中年婦人,又驚又怕。
“老夫人,咱們別自亂陣腳,那些家衛都是練過的,說不定,一會兒就能將匪人制服。”那中年婦人強忍懼怕地對著老夫人安慰道,畢竟外面還在僵持。
老夫人也是受了不小的驚嚇,但好在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只是沒想到自己活這么大把年紀了,還有這么一劫,不停轉動著手里的玉佛珠,祈求能快些渡過此難。
但老天爺好像沒聽見她的祈禱,馬車外又斷斷續續傳來雙方對喊聲,兩人也沒聽清到底說了些什么,片刻后突然便傳來了兵刃碰撞的聲音,看來是打起來了。
老夫人放下佛珠睜開眼睛,心里想著,自己不能這么坐以待斃,悄悄掀起門簾往外瞧,只見自家的家衛已經和山賊戰作一團,自己家衛雖然伸手不錯,但那些山賊人數眾多,家衛恐怕不能抵擋多久,馬車邊的丫鬟們也嚇得連連尖叫。
老夫人拽過中年婦人的手要往馬車外去,一邊還說道:“走,乘著這會兒沒人注意這邊,咱們先離開這里,無論如何,保命要緊。”
那中年婦人聽了,立馬點頭回應,顫抖這雙手將老夫人扶下馬車,沿著馬車一側偷偷往旁邊的林子里跑去,幾個丫鬟在馬車另一側見了,也想朝離自己近的林子里跑,但只怪衣飾太顯眼了,還沒跑出去幾步,就引起了旁邊匪人的注意,三拳兩腳又被打回馬車邊。
這邊打的熱火朝天,那邊老夫人已經跑出去好遠,還真別說,別看這老夫人看上去六七十了,跑起來那叫一個快,眼瞅著應該是有些功夫底子的,又經常鍛煉,身子骨還算硬朗。
再看看那中年婦人就差多了,眼下實在跑不動了,攤到在一棵大樹底下。
老夫人擔心匪人很快會追過來,忙折過身要去拉人,中年婦人喘著大氣道:“老夫人,您,您快跑吧,別管奴婢了,奴婢實在是跑不動了,…”
“不行,我怎么能扔下你不管,來,翠禾,快起來。”
“老夫人,您快跑吧,要是能跑出去,再找人回來給奴婢們報仇。奴婢實在跑不動了,奴婢,奴婢留下來,要是他們追上來了,奴婢就給您打掩護,您快跑吧!”
老夫人見拽不動人,只能自己先跑,沒跑兩步又轉過頭說:“翠禾,你且忍忍,我跑出去,立馬找人來救你,要是被抓住了,你就說是我,那幫匪人不是要錢嗎,他們沒拿到錢不會對你下手,知道嗎。”說完轉身就跑了。
那叫翠禾的中年婦人見老夫人跑遠了,才松了口氣,但心里其實也怕極了,但想到自己跟了老夫人這么多年,老夫人待自己不薄,面對那么危險的情況也沒想過要丟下自己,臨走了還想著自己,給自己出主意,自己一定要托著那些該死的匪人,好給老夫人多爭取些逃跑的時間。
這邊大混戰很快也結束了,結局可想而知,是以匪人大獲全勝落下帷幕。當然,也沒有將人全部殺光,但也是死傷慘重,活著的統統被俘虜了,包括那幾個丫鬟。
匪人頭子上去掀開馬車的門簾一瞧,里面連個人影都沒有,頓時氣的嘴都歪了,大罵道:“馬個雜碎的,人呢,人去哪兒了?”
說著吹胡子瞪眼地看向幾個抱團的丫鬟,丫鬟們都被嚇傻了,一個個嚶嚶嚶地哭了起來,看得匪人頭子氣得不得了,上前抓住一個就吼:“老子問你,人呢,你們不是守著的嗎,人呢,人哪兒去了?”
那丫鬟被嚇壞了,顫抖著手朝老夫人逃跑的方向指了指,那匪人頭子一松手把她扔在地上。心里想著,一個老太婆能跑得了多遠,讓手下先檢查這次的收獲,自己帶幾個人追去了。
追出去沒一會兒,便見一個穿著不錯的婦人靠在樹下,想著,應該就是她了。
而樹下的翠禾也一直在注意這邊的動靜,一看到人追來了,立馬起身往老夫人離開的反方向跑去。幾個匪人見人要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沒一會兒就將人追上了,逮了回去。
回到剛才打架的地方,手下已經將東西清點完了,俘虜們都被五花大綁扔到拉車上,見匪人頭子押著翠禾回來,俘虜們都愣了愣,但沒一個人說什么。最開始給匪人指路的丫鬟是個有點兒腦子的,一看這架勢,估計這幾個匪人是將翠禾當成老夫人了,那真正的老夫人估計已經逃出去了,想想自己剛才做的事,要是被抖落出來,他們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以老夫人的背景和為人,勢必會找人回來救自己這些人,自己現在得抱緊翠禾的大腿,好將功補過。
于是那丫鬟一臉吃驚地喊道:“老夫人,您怎么被抓回來了,您沒受傷吧,都是奴婢,說漏了嘴,但奴婢是被逼的,老夫人,您原諒奴婢吧。”
她這么一說,眾人也都明白過來,紛紛埋怨丫鬟的出賣,翠禾見了,裝腔作勢地原諒了她,同時也被五花大綁扔回了馬車。所有匪人也都將翠禾當成了老夫人,沒有再去顧及旁的。
只不過,就在匪人頭子打算打道回府時,一個站哨的手下跑來說,看見山下又來了一隊人馬,人數不多,看著也挺窮酸得,但他們都騎著馬,瞧著那馬匹不錯。匪人頭子一聽,當即決定,反正出來一趟,再干一票回去也不遲。
而此時已經找到虎口山山腳下的之幾一行人,又是另一番景象,眼看馬上就要進山了,從林子里突然竄出來一個老婦人,領頭的護衛本就小心謹慎,一見有情況,立馬緊決起來,抬手讓身后眾人停下。
眾人也注意到,只見那老婦人見了人馬跟見了救星似的,一頓跌跌撞撞來到跟前,嘴里還邊喘氣邊喊著‘救命’。
護衛自是不能讓人上前,哪怕對方穿著不錯,又只是個年過七旬腐乳之輩。
充當車夫的洪守陽上前查看后,回到馬車邊,對著里面說:“攔路的是一位老夫人,說是自己的隊伍遇到了山賊,趁亂逃出來的,看穿著應該是出自哪個大戶人家。”
溫歌是出來游玩的,可不想自找麻煩,并不打算出手幫忙,反正人家都跑到這里了,下了山,匪人就不會再追上來了,也用不著自己替別人擔心。
于是讓小云回復,小云便大聲說道:“別忘了我們是出來干什么的,什么事都往身上攬,到時候連累了姑娘,你吃罪得起嗎?”
聲音之大,像是怕誰聽不見似的。
眾人一聽,這就是不想管的意思,但想想也是這個理,前面有劫匪,自己一行人還自顧不暇呢,再帶個從哪兒跑出了的老婦人,這不是自找麻煩嘛!要是人家本來看不上自己這一行人,卻因為咱們幫了老婦人一把而惹禍上身,那就得不償失了。
就算這些都可以不顧及,但大家也只不過是個下人,東家都發話了,還有什么可說的。
于是幾人不做理會,繼續前行,老夫人見這些人不打算幫忙,趕緊又求助了幾句,可見人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也是急了,大喊道:“我是長樂將軍府的,我是一品浩命夫人,馬車里的貴人,倘若你肯出手相救,待我平安回去,定奉上重謝!”
老夫人話音剛落,原本已經行出去好些的人馬停了下來,洪守陽折過來將老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我們東家請您上前說話。”
一聽這話,老夫人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奏效了。心想,果然,關鍵時候還是天家的東西好使。
洪守陽帶著老夫人來到馬車旁,里面的人沒有要掀簾子往外看的意思,就這么隔著簾子對話。
開口的還是剛才的那個聲音,說道:“你說你是長樂將軍府的人你就是啊,有何為證?”
老夫人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也是,自己要是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人家憑什么相信自己。于是連忙在身上翻找起來,這一找才想起來,壞了,自己的首印、家牌什么的都在自己的心腹翠禾身上,自己這會兒還真沒有什么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
但幸運的是,自己一直拽在手里那串玉佛珠沒丟,趕緊抬起佛珠說道:“旁的東西都被匪人搶去了,但我有這串玉佛珠為證,這是我得浩命時,太后娘娘賜下的。”
可小云哪管這些,誰知道這玉佛珠是不是太后給的,這種事情也傳不到自己這些下人耳朵了,至于自家小姐,那就更不知道了。
“證據不足,愛莫能助,我們走。”
老夫人一聽,這可不行啊,這兒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自己就算逃出了山賊的地盤,什么時候才能走到衙門報官啊,更別提,到時候翠禾他們還活著沒有。
于是老夫人立馬求道:“貴人,貴人,我真的是長樂將軍府的,我是將軍府的老夫人,我在洛南也認識很多人的,對,我與洛南溫家的主母渭陽郡主認識,我們可以去當面對質的。”
這話一出,馬車里沒了動靜,正在老夫人以為對方還是不信,急著還想說些什么來證明自己的時候,馬車里傳出了另一道默然低沉的聲音,一聽就不是方才說話的人。
那聲音說道:“這位老夫人,我可以幫你。但我不會因為幫你而打亂自己的行程,我現下要往嵩山一趟,你若愿意,我可將你帶到山那邊的鎮上,到了之后,要報官還是怎樣,您自行了斷。”
“可…。”
“老夫人,您自稱來自長樂將軍府,我且信了。念在長樂將軍舉家皆是保家衛國的忠良之士,由此,讓我們這些人能無憂無慮生活在這太平盛世,我便是錯幫一次也無妨,但你我本無瓜葛,全因命里有緣。佛曰,知足常樂啊,老夫人。”
這下換老夫人不說話了。是啊,萍水相逢,人家這么做已經仁至義盡了。
“若是您同意晚輩的說法,便請上車來吧。”這話說完便沒下話了。
老夫人也是個明事理的,知道自己要求太為難人了,畢竟自己那么大的護送隊伍都難敵山賊,哪里還妄想眼前這十來人去和山賊硬碰硬,人家沒有真的袖手旁觀已經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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