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皇帝秦博璽
常劍華也一直以為她和戲座閣其他人一樣,都是住在戲座閣的,便也沒有多問,他不問,之幾自然不會直說,畢竟自己有房子還讓義兄住外面的客棧,叫人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么想。而自己那個別宛,也是自己的保密之所,哪會毫無顧忌地告訴常劍華。
當然,之幾也不擔心常劍華會去戲座閣找自己,畢竟戲座閣確實有自己的房間,哪怕自己還一次都沒住過,但有紅姨在面上看著,沒人會說什么。
等到從別宛轉站回到溫府,之幾都覺得要累死了。
內院的下人都是杜欣萍自己的人,自然對自家小姐是全心全意的,見小姐踏青回來了,府里也跟著熱鬧了些。
有幾個杜欣萍院里的老媽子,還專門過來看望溫歌,溫歌也只能欣然接受,畢竟是自己娘親的人,算起來也可以說是自己的人,來由也只是為了關心自己,溫歌哪里有什么不滿的。
之后的一段時間里,溫歌也不再到處亂跑,只偶爾去戲座閣傳教一些歌舞,然后便是準備自己的下一次登臺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再來說上京城這邊。
太后壽宴結束之后,溫濤一家人也不打算再多待,甚至恨不能立馬就走人,就怕皇帝一得空,將幾人一鍋端了。
但太后有意多留杜欣萍幾日,終是讓幾人罷了馬上就走的心思。
說到皇帝,壽宴當日其實是接到了好幾個比較重要的奏折和文書,但因為是特殊日子,便擱置了下來,等到打開奏折看到里面的內容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在早朝上,幾大官員就因為其中一件事的意見不和,爭執得面紅耳赤,最后還是皇帝自己看不下去了,出言擺平了此事。
而這件事,正是長樂將軍府老夫人在洛南渭陽境內的虎口山遭遇劫匪,老夫人親筆書信請求派兵鎮壓。
這兩年邊疆戰亂時有發生,是也,武官頗具勢頭,長樂將軍府又是其中之最,老夫人更是為朝廷立下過汗馬功勞,受到大批百姓擁護,幾位大將自然力挺老夫人之言,紛紛請令帶兵前去鎮壓。
而朝中文官就不樂意了,覺得只是區區山匪,何須勞民傷財,這種情況理應派遣文官前去勸降,而且邊關戰事要緊,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山匪,殺雞豈用宰牛刀。
皇帝為此十分頭疼,若是派兵去了,如文官所說,總覺得是小題大做了,可若是不派兵去,自己是收到了老夫人的親筆書信,如此一來會讓武將們心寒。
最后,皇帝還是決定派人前去鎮壓,不過人數只有千人,由兵部侍郎程成帶領,再讓大理寺少卿鐘書遠協同,前去鎮壓山匪。
這是折中的辦法,滿朝文武也不好說什么,只等著程成和鐘書遠回來看笑話。
若是鐘書遠勸降未果,便是落了文官的面子。若是程成沒能將山匪收拾了,也是程成無能,當然更是打了武將的臉。
是呀,文武兩派自是如此。
眼看著此事都已經翻篇了,突然有人站出來說:“洛南渭陽便是渭陽郡主的封地嗎,在自己的封地出現如此十惡不赦之人,是不是渭陽郡主應該給陛下一個答復?”
這話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在滿朝文武中,像掉入油鍋的水滴,立馬沸騰起來。
皇帝心下一愣,順著聲音看過去,說話的是怡安刺史梁科新,此人…
下了早朝,聽說渭陽郡主在太后那邊,皇帝思量了片刻,還是決定將人召過來,若是在太后那里說,一來后宮不得理政,不方便,二來有太后在,自己連一句重話都說不得。
等杜欣萍跟著總管身后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時辰,雖然這里離慈寧宮有些距離,總管去傳人過來也要花些時間,但也不會耗這么多時間吧。
一問才知道,是路上先后遇到了賢昌王和四公主,停下來說了兩句閑話。
“陛下找欣萍前來,可是有什么要事。”杜欣萍用的是肯定的語氣,畢竟來時的路上姜公公已經提點過了,但姜公公不便多說,只隱晦地提醒了自己一嘴,所以杜欣萍現在才這樣說。
姜公公正是大內總管,因為是皇帝的心腹,所以自然是知道些皇帝的心思。
“萍兒,坐吧,此事關乎于你,我們坐下慢慢說。”
“謝陛下。”
待杜欣萍落座,皇帝也不端架子坐在案前,而是坐到杜欣萍旁邊的椅子上,身子微微向杜欣萍的方向靠著。
“萍兒,你看一下這個。”皇帝說著將手里的文書遞給杜欣萍,杜欣萍接過展開掃了掃,面上掛上些許驚訝。
轉頭看向皇帝說:“陛下,此事是否屬實?”
“嗯!朕記得你以前來過書信,便說那里山匪猖獗,當時并不在意,竟不想如今惹了這般大事,也是朕考慮不周。”
見皇帝給了肯定的回答,杜欣萍臉色更加難看。
“此事發生在我渭陽的地界,我自是不能姑息,陛下喚欣萍前來,可是有什么要交代。”
“今日朝堂之上,有人以此參了你一本,我不愿叫你為難,又需得顧全長樂將軍府的面子,便指派了一文一武,到時候你也不必顧慮此事,全全交給他們便是。若是他們剿滅了山匪也就罷了,若是沒能剿滅,朕好叫他們不得再彈劾于你。”
“當真!欣萍就知道,禤義表兄最是護欣萍,這便為欣萍想好了退路。”說著,杜欣萍露出一抹釋然之笑,話語間也不似方才的疏離。
皇帝聽了也是莞爾一笑,說道:“萍兒,自從你嫁為人婦,朕便再沒聽你叫過朕一聲禤義表兄,如此,朕心甚慰。”
是了,皇帝名喚秦博璽,其母后也就是先太后深的皇寵,只恨多年病痛纏身,拼命生下他掏空了身子,哪怕老皇帝用各種稀世之寶滋養,也只挺到秦博璽七歲便撒手人寰了。因為她是禤姓之人,所以皇帝還有個名字,叫禤義,是先太后親自取的,在老皇帝的默許下成了他的乳名,如今已經少有人記得了。
而趙太后當初之所以能當上皇后,除了她自己有些手段,還有的,便要歸功秦博璽了。
先太后走后,老皇帝將所有的情感寄托到秦博璽身上,那時已是皇貴妃的趙太后表示愿意接納秦博璽,而秦博璽也因為平時和趙太后所出的皇子關系不算差,所有便默認了。
自打他到趙太后名下,老皇帝自是要給些補償,好叫趙太后將他視如己出,所有之后沒兩年,趙太后便封了后。
初時,秦博璽和趙太后所出的皇子關系并不親近,對趙太后也是時有排斥。
直到每月趙太后和以前一樣,召懷陽侯夫人入宮陪伴的那天。
還記得那日是沐休,如今的恒南王秦疏峆也就是那時的四皇子,一大早便興高采烈地拉上秦博璽要去給自己的母妃請安,說是有一位極好的玩伴要來,非要介紹給秦博璽認識,并表示秦博璽一定也會非常喜歡這個玩伴,秦博璽開始是不想去的,但架不住四皇子喋喋不休,便勉為其難走一遭。
那是秦博璽第一次見到那時的杜欣萍,小小的一只,像是用上好的漢白玉刻出來的,渾身上下沒兩件首飾,但發間別了一朵大大的淡粉色月月有(也就是現在的月季花),乖乖跟在自己娘親身邊,輕笑間會拿絹帕掩著些,只聽聲音便知是個溫婉但不拘束的。
秦博璽好歹是一出生便封了太子,一同長大的皇子皇女見多了,可從未見過杜欣萍這般,一眼便叫人喜歡上的,后來聽說了杜欣萍的身世,更是覺得,這世間除了杜欣萍那不成器的爹,估計再難找到不喜歡這小人兒的人了吧。
要是讓溫歌知道了,估計會說這便是原主娘親的人格魅力啊,要是寫本書,就叫穿越之女主竟是我娘親,…。
四皇子對杜欣萍寶貝得緊,秦博璽也怪稀罕她,于是通過杜欣萍,秦博璽漸漸釋懷了自己,和四皇子以及趙太后關系好起來。
那時,杜欣萍喚秦疏峆叫表兄,所以見了秦博璽,便叫禤義表兄了。
這樣友好的關系,一直持續到秦博璽登基,秦疏峆娶妻,趙太后四處給杜欣萍搜羅青年才俊的畫像,杜欣萍東挑西選最后看上了一個商賈人家,哪怕人家是新科探花郎。
要知道,不滿這門婚事的人,可不止趙太后一人吶!
自從杜欣萍成了親,溫濤便推辭了秦博璽的各種封賞和官職,等杜欣萍拜別了趙太后,便帶著美嬌妻飛也似的回了洛南。
而那之后,秦博璽也再沒聽到過一聲禤義表兄。
“是欣萍越矩了,方才一時激動,忘了尊卑,還望陛下莫怪。”聽了皇帝的話,杜欣萍并沒有順應這皇帝的想法,而是又擺出要疏離的樣子,起身福禮說著。
皇帝立馬伸手將其扶起來,嘆著氣說:“也罷,都過去那么多年了,朕不說便是,朕只是希望萍兒莫要再疏遠朕了,可好?”
杜欣萍抬頭直視皇帝的眼睛,心中卻想著,這雙威嚴的深眸,自己越發看不透了。
低下頭,不知想了些什么,還是輕輕點了點頭,皇帝見了,嘴角這才揚起些許弧度。
從御書房出來,杜欣萍有些心事重重地,沒走多遠便看見來送點心的某個妃嬪,那妃嬪見杜欣萍是姜公公領出來的,立馬收了方才的趾高氣昂,客氣地寒暄一番,當知道這會兒皇帝心情不錯,立馬告別二人,匆匆朝御書房去了。
姜公公原是想和杜欣萍介紹,但見其半點也不在意的樣子,也只好將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杜欣萍沒有再去趙太后的慈寧宮,讓姜公公幫忙過去走一趟,好叫趙太后別擔心,自己轉身便出了宮。
因為原本就打算離開,所以溫濤和溫錦這兩天都沒有再出去,一直待在府里。
今日一早杜欣萍走了,父子二人便在書房下棋,如今一見杜欣萍回來了,溫濤還看了看外面的天,才開口道:“今日還不到午時,太后便放你回來了,這可不像她會干的事兒?”
溫錦也扔下手里的棋子,一蹦一跳蹭到杜欣萍身邊。
杜欣萍給父子二人一人甩一個大白眼,走到桌邊倒了杯水,喝下后才開口,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給溫濤父子聽。
“他們怎么會搶到長樂將軍府頭上,按理來說,這么沒腦子的事兒,他們干不出來。”溫濤沉默片刻說道。
“誰知道呢,也許是底下的人干的,也許就是他們的想法,反正這次他們是真踢到鐵板了。陛下的意思是會保我,但朝中那些個看我不順眼的,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那你打算怎么辦?”溫濤走上前握住杜欣萍的手,以示安慰地問。
“兵部侍郎和大理寺少卿他們今日領旨便下去調派人手,想必明日一早便會出發,我們得趕在他們之前回去,之后的事情…”
此事一定下來,杜欣萍便將梁伯叫來吩咐之后的事,當日用了午膳便出發了。
而宮里,趙太后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下面的人只說:“渭陽郡主已經離開上京了,想來是追不回來了,畢竟此事需要慎重處理,否則會留下不小的話柄,到時郡主便難做了。”
趙太后無法,心終歸是偏著杜欣萍的,哪舍得對她不滿。于是別人可就要遭殃了,扭頭將氣撒到后宮那些妃嬪身上。
皇帝她動不得,那這些妃嬪自己還動不得?
不過三日,便有妃嬪覺得不滿,跑去皇帝面前,想隱晦地彈劾太后幾句,可皇帝就和沒聽見一樣,壓根兒不接話,反倒讓那妃嬪回去抄寫經文。
此事一傳出來,后宮嬪妃立馬不敢再有怨言,也都各自安分了一段時間,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來時雖也趕,但因為有太子二人同行,不免放慢腳步。如今沒了太子二人,加之有事在身,所以比來時少花了半日,在三日后的一個傍晚回到渭陽城。
此時的溫歌還在戲座閣里排練,還是下人來報信,才知道的,于是解散排練的人,匆匆趕回了溫府。
回到府里,杜欣萍三人在廳堂落腳,見溫歌回來了,互相關心著,好一陣膩歪,才算作罷。
果然不出杜欣萍所料,三人回來,當晚剛做修整,次日便有官差上門來,是兵部侍郎一行人到了,現下在城外營中落腳,自是要來拜訪渭陽郡主,以表共同商討之意。
“如此也好,陛下已經同本郡說過了,要我將此事全權交給二位大人,還望二位大人不要叫本郡與陛下失望才好。”
杜欣萍這話一出,鐘書遠便聽出其中意思。
鐘書遠心里想著,看來,此事渭陽郡主是不會出手助力的,而她的這一舉動,又是陛下授意,估計是皇帝覺得在朝上被大臣們落了面子,下不來臺,在這里叫自己這些人好看呢!不然這渭陽郡主怎會是這般說辭。
再轉頭看了看身邊一副不辱使命的兵部侍郎,心中只覺晦氣,自己怎么會和這個蠻夫搭檔,竟然愚笨的連渭陽郡主話里有話都聽不出來,還以為是在夸他,真當自己多厲害。若是此事不能成功,到時候渭陽郡主第一個便會拿你開刀。
當然,鐘書遠看破不說破,并沒有將自己的猜想告訴程成,畢竟二人其實并不相熟,不過是同在官場,可站隊卻是不在一處的。
既然渭陽郡主都這么說了,程成二人也不好多留,只說一有進展便會書信告知。
等二人走后,杜欣萍才回后院,因為算到他們要來,所以今日大家都沒出門,就想看看皇帝派來的人能說出什么花來。
“如此看來,也不足為懼,而且我們已經做了準備,想必不會有什么差錯。”溫濤是旁聽了和鐘書遠二人會面的全過程的,心說皇帝這次派來的人,還不如這渭陽常年駐守的官兵強,真不知是如何混到兵部侍郎這個位置的。
“那程成確實不足為懼,不過那鐘書遠得提防些,沒權沒勢沒背景,卻能坐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方才他也不過說了只言片語,句句都想給我下套,若非我謹慎,怕是要著了他的道。”杜欣萍也分析了一下說。
“放心吧娘,他要是敢使壞,我就去給他使絆子,去皇帝舅舅那兒告他,叫他知道我洛南小霸王的厲害!”
杜欣萍聽了就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去擰住溫錦的耳朵,說:“老娘看你是皮癢了,這么閑,叫你爹拿本賬本給你,這么大人了,該學學接手家里的生意了。還出去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像什么話!”
“哎呦,疼疼疼,娘你輕點兒,疼啊,要是把兒子的耳朵擰下來了,可怎么辦呀,娘啊!”溫錦立馬告饒,還不停給一旁的溫歌遞眼色,讓她趕緊幫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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