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抱月扮替身
“當然要罰,而且還得重罰,本郡主雖不論政務,但該有的權力半點不少。一會兒本郡主便休書送去上京,這禮部的禮數(shù)是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是時候也該整頓整頓了。”杜欣萍又厭棄地看了一眼李清,轉頭和費添卿說道:“老夫人,您此次回去,便勞煩替我跟陛下薦言一番,我日常瑣事繁雜,便不好親自回去了。”
費添卿自然知道杜欣萍的意思,也是不悅地掃了一眼李清,又慈和地說:“郡主放心,此事包在老身身上,您是親封的郡主,豈能受了這等委屈去。”
杜欣萍這才緩和了面部表情,又輕飄飄地說:“此事容后再議吧!今天本郡主今日是為杜大人之言而來,既然一位是杜大人的親屬,另一位呢?”
“回郡主,另一個是下官的親屬。”李清又小心翼翼站出來說話。
杜欣萍聽了,又看了看他,也看到他身后縮得跟個鵪鶉似的少婦。不禁有些想笑,說:“又是你,呵!那就說說吧,那位直呼本郡主名諱的,是哪家的公子?”
杜大人立馬開口:“郡主,那人是巡府家的李公子,下官那干侄自幼性子軟弱,哪里敢做這么大膽之事。一切都是李公子帶人挑起的,下官那干侄只是不甘被人欺辱,奮起反抗才會如此,還請郡主明察!”
這一段開脫,將錯誤完全撇給了李公子,李清哪能同意,怒目直對杜大人,只可惜杜大人完全不鳥他。
“郡主,我那舅親也是個年少無知的,平日里被家里慣壞了,才會出言不遜,還請郡主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他這一會,回去下官定會對他嚴加看管,絕不讓他再來郡主跟前胡鬧!”李清趕緊磕頭賠罪。
但杜欣萍哪里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很輕蔑地說:“李大人的意思,若是本郡主今天不放了那位對本郡主無禮的李公子,便是本郡主不大度了?”
“下官不是這個意思,還望郡主明察!”
“本郡主近來只學會一件事,那便是相信自己的判斷。李大人若是覺得,是本郡主小題大做,對事不公,大可休書上奏彈劾本郡主,本郡主也想看看,有誰會說是本郡主的不是?”杜欣萍說著還笑了笑,扭頭去問費添卿看看法。
從進來到現(xiàn)在,費添卿都沒怎么說過話,但久經(jīng)沙場磨練出來的氣勢,哪能叫人忽視。全程看完杜欣萍的問話,在心里點了點頭,覺得天家的郡主,就該是這般氣勢。
“此事自然是該遵照郡主您的意思來,我皓越乃泱泱大國,天家親點的郡主,代表的是天家的臉面,豈能容那些不知名的小肖之輩輕看了去,若是在上京城,此等罪名當流放充軍。也是郡主仁慈,依老身之見,應罰其五十軍棍,另擇時日登門賠罪。”
費添卿的言辭毫不留情,帶過兵的就是不一樣,一句話將杜欣萍的高貴身份擺得端正,之前李清想用禮部壓人,費添卿就直接搬出皇家說事,半分退路也不給李清。
倒不是費添卿偏袒杜欣萍,昨日之事自己是在場的,也是她出言威懾住了人群,自然是知道后面定會有人鬧事。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八品巡府也敢給郡主使絆子,恐怕若非自己在場,郡主還會被他們欺負了去。這如何使得!
當然,這些都是費添卿的心里話,外人只能通過她不太好的臉色,看出她的不悅。
李清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舅親就這么被定下罪,正要極力懇請杜欣萍,求她放過這一馬。結果倒是被人搶了先。
“郡主吶,您可憐可憐民婦吧,民婦就這么一個弟弟,平日里是民婦將他驕縱壞了,此事是他的不對,可還請郡主念他無知,饒了他一會吧!就他那輕薄的身子,莫說是五十軍棍,便是五棍也得要了他半條命啊!這要是打完了,他還能活命嗎?嗚嗚~”
是那李清的美嬌妻,一聽事情如此嚴重,最輕也要體罰,那還得了。她娘家就這一根兒獨苗,從小就金貴得很,什么時候受過這罪。
原來,這美婦也是商賈家的小姐,父母千挑萬選才給他選了李清,想的就是日后能通過女兒,給寶貝兒子謀個一官半職,也好過他們被罵滿身銅臭。
哪知自己兒子不爭氣,李清給他鋪好路他也懶得上任,還是整日花天酒地,沒錢了就找爹娘,犯事兒了就找姐姐,姐姐的枕邊風一吹,李清就下場幫忙處理了。
久而久之,就越發(fā)大膽,所以才量成如今的局面。
美婦心里自是有怨氣的,可自己的依仗就是娘家,如果自己不幫忙,等自己年老色衰被李清厭棄,她連個說理的人都沒有。所以哪怕早就對自己的弟弟百般憤恨,也不敢表露分毫。
杜欣萍沒有回答那美婦,畢竟這種品級的人還不夠讓杜欣萍說話,只自顧自地說:“我皓越律法嚴明,本郡主也不好擅自決定。這樣吧,明日開堂會審,讓百姓們來決定,到底要不要給他治罪。人本郡主是送來縣衙了,便由杜大人來著手此事。老夫人,您意下如何?”
“郡主明德,老身覺得可行。”費添卿點頭附和。
“那此事就這么定了,杜大人,此事就交給你了。李大人,到時候可別忘了。”
說完杜欣萍也不理會其他的,扶著費添卿就離開了。美婦還想再挽求,卻被李清從后面拉住。等杜欣萍二人離開,杜大人已經(jīng)恢復了順其自若,笑盈盈地對二人說:“巡府大人,夫人,郡主的話二位都聽到了吧!下官現(xiàn)在就得去準備了,便不陪二位了,二位請便。”
說完杜大人神清氣爽地去找?guī)煚斄耍瑥d內(nèi)只留巡府夫婦。
見四下沒人了,李清臉色也沉了下來,看著旁邊還哭哭啼啼的美婦,可謂是火冒三丈,抬手就是一個大嘴巴,一下就將美婦扇得撲在地上,美婦回過神來吃驚地抬頭看他,嘴角隱隱滲出一點兒血跡,可見李清下手有多重。
看著美婦濕淚的雙眼,和被自己扇歪的發(fā)髻,哪還有方才的嬌滴,李清越發(fā)覺得厭棄,指著地上的美婦說:“哭哭哭,就知道哭。這下好了,我的官職估計也得擱在這兒了!你那弟弟可真是個掃把星,三天兩頭得惹是生非,每次都要我給他擦屁股。明知道我的忌諱,還往人家跟前撞,現(xiàn)在好了,大家都沒好日子過了。我tnd都是拜你所賜,走,回去再收拾你!”
說著李清也不管美婦,獨自氣沖沖往外走。那美婦不敢反駁,只得匆忙爬起來,灰溜溜地跟上去。
而另一邊的馬車上,費添卿拉著杜欣萍的手問:“郡主何須這般繁瑣,直接治了他們的罪便是。”
“老夫人,我身為郡主,掌管一方封地,自是要做好表率。牢里那兩個我要罰,那個李清我也要查。實話跟您說,我手里沒什么實權,所以許多下派的官員都不把我放在眼里。這些雜事也不好拿出來說,更沒必要為此驚擾宮里的人。我原是想著得過且過,哪想到這次還被老夫人您撞個正著。此次也是有這個把柄,想要殺雞儆猴,殺一殺他們的銳氣,所以…。”
費添卿也懂了,便拍了拍杜欣萍的手背,以作安慰,沒有再開口說話,二人一路沉默回到溫府。
下馬車時,費添卿突然對杜欣萍說:“郡主,老身想請?zhí)乒媚镞^來,不知郡主可否代為擬帖?”
杜欣萍不動聲色地點頭說:“是我沒想周到,老夫人既然這么說了,我這便差人去問就是了,不過不一定請得來,那丫頭忙著呢!”
“好,那就有勞郡主了,老身先回東廂,若是唐姑娘來了,就請郡主差人給老身帶個信。”
杜欣萍答應了對旁邊兩個丫頭說:“嗯,一定。你們兩個,扶老夫人回去休息,伺候好了,有事立即稟報。”
兩個丫頭應下,扶著費添卿離去。杜欣萍看人走遠,才往溫歌的院子去。
杜欣萍來到碧寶居,見院門是關著的,心中疑惑,給旁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點頭上去叫門。
一個男仆開門探出頭了,見來人是杜欣萍,才開門將人請進去。
“這是干什么,大白天關著院門,院子里丟東西了不成?”嬤嬤問話。
男仆不敢隱瞞,仔細說道:“是小姐讓關的,小姐將院子里所有丫鬟都叫了過去,這會兒都在寢屋外呢!也沒吩咐這是要干什么,只讓奴才關好門,下人們也不敢多問。”
“過去看看。”杜欣萍說著,提步便朝溫歌的寢屋走。
到了,果然看見一眾丫鬟在那里排了兩排,站的整整齊齊。溫歌端了把椅子坐在臺階之上,給下面的瑠霞指點著什么。神情十分專注,都沒有注意到杜欣萍一行人的到來。
“歌兒,這是在作甚,說出來,為娘也聽聽?”
溫歌扭頭看去,杜欣萍已經(jīng)來到了面前,便起身說:“娘親,你怎么來了!”
“為娘過來看看你,昨夜睡得可安好,這是…?”
“娘親,您坐,一會兒就知道了。”溫歌讓人又搬了把椅子來,給杜欣萍坐,自己又做了回去。
“小姐,這個行嗎?”瑠霞將其中一個丫鬟帶上前來,溫歌打量上下,抿著嘴說:“她的身形倒是差不多,但皮膚太黃了,先留著吧。實在沒法子,就用她。”
瑠霞稱是,人丫鬟到旁邊站定。
一圈下來,倒還真沒幾個滿意的,好在是有一個家生的侍花女,就是之前溫歌待定的那個。溫歌遣散其他丫鬟,帶著那侍花奴進屋,杜欣萍一行人也只讓杜欣萍一人進去,其他人都留在外面。
“歌兒挑這些與你身形相似的,是要作甚?”見溫歌關上門,杜欣萍有些不解。
“娘親只管看著便是,一會兒您就知道了。”溫歌仍是賣著關子。
讓杜欣萍在外屋坐著,自己拉著侍花奴進了香榻,挑了一身自己的衣服讓侍花奴換上,再取出之前溫錦給的錦袋。…
“歌兒,好了嗎?”杜欣萍等了有一盞茶的功夫,也不見溫歌和侍花奴出來,便出聲問道。
里面應聲,然后先后走出來兩個溫歌。
杜欣萍先是愣了一下,騰地站起身來,等二人走近,杜欣萍已是眉頭緊鎖,但還是很快走過去牽起其中一個人的手說:“歌兒,這是怎么回事,你可得給為娘交代清楚!”
沒錯,杜欣萍第一眼的確沒反應過來,但再一細看,也就發(fā)現(xiàn)了端疑,自然就認出了真正的溫歌。
溫歌笑著反問道:“娘親您就說,抱月若是這樣出去,和我有幾分差異?”
抱月便是旁邊的侍花奴,原是沒有名字的,大家一直都叫她侍花奴,這名字是溫歌剛才新給她取的,意在‘季秋之月,鞠有黃華’。
杜欣萍一手牽著溫歌,一手指著抱月的臉問:“這臉…”
“這是面具,娘親。”溫歌回答。
杜欣萍再看過去,抱月露出一個往日溫歌的專屬傻笑,但因為戴著面具,看起來有些生硬,放在現(xiàn)代,估計會被人說是整容失敗了。
杜欣萍見了點點頭,又看向溫歌:“歌兒,這東西你哪兒來的?這能行嗎?”
從溫歌二人走出來杜欣萍便猜到溫歌的打算,但看著那張笑起來僵硬的臉,又不知該說些什么。一時,竟連來這里的目的都忘了。
“歌兒,娘親再問你一遍,這東西你從哪兒來的?”
“怎么了嗎?娘親,是有什么不妥嗎?”溫歌不解,雖然溫錦沒有說過是否要告訴爹娘,但他將東西給自己的時候,自己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杜欣萍沉默片刻后,語重心長地說:“…歌兒,你還小,有些事情為娘也不希望你知道的太多,這樣對你不好。這東西無論是誰給你的,其心必有所圖。為娘也知道你有自己的顧慮,這東西你先好生收起來,莫要讓我們?nèi)艘酝獾娜酥溃辽伲坏狡炔坏靡训臅r候,不要拿出來使用,知道嗎?”
“娘親…,也好,反正歌兒現(xiàn)在還應付得過來,暫時也用不著這東西,就聽娘親的,馬上就收起來。”溫歌雖然仍是不解,但一聽這杜欣萍話里還有大陰謀,便不敢亂來,乖乖應下。
“嗯,為娘知道你如今心里肯定有許多不理解,但你要記住,無論如何,為娘絕對不會害你。等以后歌兒長大了,自然就會明白為娘的良苦用心。”
“哎呀!娘親,歌兒知道的,娘親都是為了歌兒著想。那我這就去給抱月摘下來啦,娘親再坐這兒等一下。”溫歌說完拉著抱月又進入香榻。
等出來的時候,抱月已經(jīng)剝下了生硬的面具,退下華美的衣裙,恢復了之前那普普通通的樣貌,瞬間就不起眼起來。
杜欣萍見是抱月先出來,便將人叫住吩咐道:“這里沒你什么事兒了,你先下去吧。記住,剛才的事情就當沒發(fā)生過,要是走漏了半點兒風聲,你知道后果。”
抱月是家生子,打小就被父母言傳身教,自然十分上道。對杜欣萍行禮說道:“奴婢曉得的,一定將此事爛在肚子里,剛才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只是小姐心血來潮讓奴婢替她試一套新衣裙,衣裙很漂亮,小姐也很滿意。”
這說辭,倒也能說得過去。
溫歌選她就是因為她和自己身形相似,穿出來的效果自然容易辨識好壞。至于為什么要讓人關上院門,這也是溫歌身為千金小姐的面子問題。
杜欣萍贊賞地點點頭,便放抱月出去了,這時溫歌也走了出來,方才二人的對話她也是聽到了的,心里一琢磨便明白了杜欣萍的用意,便也沒有阻止。
“娘親,聽說才有衙役來府上請您去了縣衙,是出了什么事嗎?”溫歌說著,走過去坐到杜欣萍身邊,剛才的事情也就此揭過去了。
“能有什么事兒,就是昨日戲座閣門前打架那事兒,其中一個是縣令的干侄兒,另外那個是一個巡府的舅親,那巡府找了縣令想私了,縣令不敢自作主張,這才派人來請我過去。”
溫歌歪著頭問:“縣令,可是那位杜大人?之前瞧著爹爹是半分好臉色也不給他,他干侄兒也這么壞,那他可是個好官?”
之前溫錦有和自己說過,因為自己落水那個案子就是交給這個杜縣令的,可是結果并沒有讓溫濤解氣。按溫濤的要求是要嚴審那兩家的小姐,煞有想屈打成招的意思,反正自己的女兒受不得半點兒委屈。
可那兩家的小姐也不是說帶走就能帶走的,這其中的關系,彎彎繞繞一時也理不清。再之溫歌恢復了神智,溫濤一時沒緩過來,這才給他們鉆了空子,草草結案。
“話不能這么說,歌兒,要論做個好官,不是看他是否每個案子都辦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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