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平靜的夜 五
“甄老板,欺負小輩可不是武林中人的榜樣,這招滋味如何?”
一身黑色蟒袍的中年男子右手持劍,左手敷在身后,氣定神閑的調侃著對方。只見他身材魁梧,骨健筋強,仿佛可以生裂虎豹;劍眉鷹眼,目射寒星,又給人智珠在握的感覺。
楊雪嬈看到來人,欣喜不已:“大哥,你怎么來了?”
“如果有人在惠水城這樣的高城大邑橫行不法,我輩還懵懂不知,豈不是要讓對方笑掉大牙!我說的對嗎?甄老板!”楊嘯天的話語就像他的劍,叫人無從抵擋。
手掌像被對方的寶劍釘住了一樣,使得甄月樓無法動彈,無形的劍氣正在入侵她體內的護身真氣,何況自己的鮮血也在一分一秒的流失,形勢急轉直下。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甄月樓道:“楊府主神功蓋世,奴家受教了,府主有何指示,請劃下道來!”
楊嘯天拔出寶劍,運功震去劍上的污血,傲然道:“甄月樓,你的底細老夫一清二楚,所以你也別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樣,羅成那小子我十分欣賞,我希望他明日能完整無缺的出現在我府上!有沒有問題?”
甄月樓按住傷口止血,勉強抵受著對方凌厲的壓迫,她心中十分清楚,即使在正常過招下,自己也絕撐不過對方五十招,何況是現在這幅模樣。只能無奈道:“奴家也不知道手下有沒有動手,不過奴家保證,明天定能讓羅少俠光臨貴府的!”
“那老夫現在要帶小妹離開,甄老板該不會阻攔吧?”說著楊嘯天撇了眼角落處的陰影。那處正是司徒雷的隱藏之地,對方的聽覺和感應簡直是匪夷所思,司徒雷只是看到愛慕的女子受傷露出了一絲破綻,就被這個可怕的對手把握到了虛實。他趕忙屏住呼吸,壓低心跳,心中求神拜佛,希望對方不要過來。
甄月樓并不知道司徒雷的存在,也就沒明白對方的言下之意,苦笑道:“楊府主說笑了,這天下間能限制府主自由的地方并不多,顯然不包括奴家這座小廟。府主您請便吧!”
楊嘯天拉起胞妹,對遠處說道:“沐晨,跟為父回府!”言畢這位可怕的劍客帶著楊雪嬈幾個起落消失在夜幕中。
隱伏在逍遙樓對面的楊沐晨心內十分震驚,父親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如實物般竄進了自己耳內,震的耳膜發疼。看來這次老家伙真的生氣了,雖然心中千分不愿,萬分不爽,楊沐晨也只能收拾心情,往回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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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敵既去,甄月樓再也支持不住,噴出了一口鮮血,勉強維持住身形,躍向二樓敞開著的窗戶,踉踉蹌蹌得消失在窗口。
逍遙樓頂終于安靜了下來,又等了一盞茶的功夫,司徒雷走了出來。對于他這個老江湖來說,小心謹慎比什么都重要。不過憑借剛才的只言片語,司徒雷猜測羅成現在可能相當危險,還好這小子的聲息恰巧傳到自己的耳中,老雷趕忙翻開瓦片,往里查看。這一瞧之下,讓老雷也犯了難。紅木的繡床吱吱作響,白色的紗帳搖逸生風,伴隨著粗重的喘息,嬌膩的**,司徒雷哪還不知道羅成正在干嘛。
“罷了!”司徒雷憑著老到的經驗判斷,其中并沒有什么不妥,他放下心來,往甄月樓消失的方向摸去。這個女人到底除了武功以外還有什么底細,司徒雷此刻被撩撥的難以自拔,他決心一探究竟。
沿著血跡,司徒雷進入二樓的房內,房間跟普通的青樓客房并無兩樣,可惜美人卻芳蹤難覓。司徒雷江湖經驗何等豐富,觀察到血跡并沒有出房間門,那么可以肯定這里必有暗室。
他直接走到床旁的茶幾邊上,這里的血跡最密集,看來機關也就在這附近了。茶幾周圍空無一物,上面放置著一個古樸的銅制香爐,里面并沒有點燃熏香,如此看來答案已經相當明顯。司徒雷上前仔細研究了一陣,謹慎的按了下爐蓋上的寶頂,隨即香爐底下升起了一個六角形的底座,跟香爐連在一塊,似乎是可以旋轉,這樣一來香爐倒是成了把手,這個機關設計得相當巧妙。
司徒雷習慣性的想上前轉動機關,突然一個激靈縮手,雖然說憑著血跡才找到了這個機關,但是依照房子主人的秉性,這也太容易了些。機關之巧妙,往往在人覺得穩妥放下戒心之時,給你出其不意的襲擊。想到這里,司徒雷用房內的木桌當盾牌,從懷中摸出一顆小鐵珠,彈向那銅質的香爐。
“叮”的一聲清響,香爐的四周缺口瞬間飛出幾排細小的銀針,朝司徒雷這邊飛來的暗器‘噠噠噠’打在了桌面上,可見其殺傷力相當驚人。
等暗器發射過后,司徒雷又等了片刻,才把木桌移開,那綠汪汪的毒針排列整齊的插在桌面上,怵的他眼皮發跳。
司徒雷神情緊繃的再次走到香爐邊上,考慮到底如何打開這個機關。“到底往左轉,還是往右轉,究竟要轉幾圈呢?”司徒雷對機關學也是一知半解,完全是靠實戰經驗獲得。“不管了,羅成喜歡選左,那老子選右吧!”他不敢馬虎大意,壓低身體,把真氣集中在雙腿,準備應變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才握住銅爐轉動起來。
三圈過后,‘的’的一聲悶響,繡床上一座木梯緩緩降了下來,總算是有驚無險,司徒雷放開香爐,擦了一把冷汗,躡手躡腳的爬了上去。
陰暗的房間內只點著一盞紅燭燈籠,甄月樓已經清洗完傷口,正坐在遠處的床邊敷藥。機關出口的位置設計在門旁,目的應該是方便迅速撤離,但這時卻隱匿在黑暗之中,司徒雷身材矮小,又是隱藏行蹤的高手,靈活的閃出躲在書架后面,往里張望。
甄月樓這次在逐月府主手上吃了暗虧,手掌的傷勢倒是其次,侵入體內的劍氣正狂亂的沖撞著她的經脈,不盡早解決便會成為真正的**煩。由于傷勢嚴重,甄月樓再也不能完整的保持著人形,一條毛茸茸的紅色尾巴突兀的從她下裳內伸出,耷拉在床沿邊,那尾巴如深紅的火焰般刺痛著司徒雷的心臟,他再也冷靜不起來,沖上前去,厲聲道:“你,你竟然是個妖怪!”
雖然說得聲色俱厲,但是長久的單相思,使得司徒雷連喊出對方的名字也不敢,倒像是有點色厲內荏。
甄月樓頭都沒抬,嗤笑道:“妖怪?你們人類又能有多高尚?為了口舌之欲殘害天下生靈,為了茍延殘喘生食長壽生靈的血肉,為了金錢權利不擇手段,巧取豪奪,同類相殘。還要我舉例嗎?”
對方說的話異常刺耳,可確是事實,司徒雷無法反駁,他掏出酒壺,猛灌了兩口,頹然道:“我活了將近五十載,也沒弄明白人世間的你爭我奪,所以選擇獨來獨往。但是遇到羅成后,我的想法改變了,他像太陽般融化了我身上的污垢,閃耀的光芒熱烈但不刺眼,那可能就是人性的光輝吧,我相信你將來也會對他另眼相看的。”
“你這個矮小的糟老頭子,平時鬼鬼祟祟的偷窺老娘,老娘可以當作沒看到,現在給你三分顏色,你倒是滔滔不絕起來了,真是不知所謂!”
驀然,甄月樓一掌向司徒雷拍去,可惜身體受傷實在嚴重,掌風飛出去就失去了準頭,反倒是自己一個釀蹌,眼看就要摔下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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