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媽考慮到明天晚上還有一場電影，就沒有收走凳子，跟著他們一起往家的方向走。

        漆黑的夜里，周圍是四處奔走的人群，村民們三三兩兩意走著，猶未盡地討論著電影劇情。

        賀凌和林秀走得很近，路面泥濘濕滑，她抱著小寶看不清腳下，腳底差點打滑。

        賀凌一手抱大寶，迅速騰出另外一只手攬住她的肩膀，扶持著她，兩人挨著并排走。

        林秀渾身一僵，眼角快速地瞥了他一眼，他的臉龐隱藏在黑夜里，在手電筒燈橙光下半明半暗，側臉線條優越，輪廓分明，薄唇微抿著直視前方，似乎這個舉動很自然。

        她驀然感覺有一陣心悸，臉頰泛紅，沒有吭聲，任由他摟著。

        兩個娃兒也挨得近了，他們互相對望，小寶心里歡喜，咯咯咯地笑起來，大寶也忍不住跟著弟弟一起笑，兩娃兒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笑容。

        能有什么比阿爸阿媽在身邊，一家人和氣地在一起更幸福呢？

        賀媽跟在他們身后，眼眶泛紅，欣慰地笑笑，做父母的無非盼望著子女的小日子能過得好。

        回到家后，林秀給兩娃擦身洗漱，讓他們上炕睡覺。

        賀媽看著小兒子給她買的花棉襖，歡喜不已，又心疼花錢，念叨著：“阿凌，以后別給我買衣服了，阿媽有衣服穿，阿媽都一把年紀了，不用穿那么好的衣服。你給阿秀買了沒？要不這衣服給阿秀穿吧。”

        賀凌臉微紅，“嗯，都有買了。”

        今天在成衣店里挑衣服，女裝的碼數都比較小，心想媳婦可能會穿不上，只有那款穿棉的打底衣有彈性，碼數應該合適。

        布票用完了，不然他還想買點布料回來讓她們做衣裳。

        在部隊已經養成了每天沖澡的習慣，他提著木桶走到廚房里打熱水，再拎到屋外雜物間旁的浴槽沖洗，洗澡后順便把打底衣物都洗了。

        等他走回來時，林秀正準備爬上炕。

        他把屋門關上后，只留了一盞大廳的馬燈，跳躍著淡淡的橘光。

        看著她睡覺的身影，他脫下了外套，輕輕掀開被子一角，也爬上了土炕，平躺在她的身邊，心狂跳著快要從胸腔里蹦出來。

        林秀面向墻壁側身而睡，聽到他略微沉重的呼吸聲，尷尬得不行，腳趾頭卷縮著，身體一動也不敢動。布簾一邊正睡著賀媽和兩娃呢，不知道賀媽睡了沒有？

        居然有這個想法，林秀臉紅瞬間燙起來，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心里暗想：林秀呀，一定要經得住誘惑啊！

        冷不防的腰上搭來了一只手臂，后背傳來灼熱的體溫，是他側身貼了過來。

        她心跳得很快——

        不受控制地跳動著。

        他雄性荷爾蒙氣息噴灑在她的頸窩里，她像渾身通電般，不經意間微微顫了一下。

        他沒有下一步動作，只是單純抱著她，聞著她身上的香氣，沒有亂動，隱忍又克制。

        他的身體強壯而結實，她明顯感覺到他的呼吸越發沉重，一直縈繞在她的耳畔，勾得她癢癢的。

        兩人身體貼得很近。

        某處正抵著她，她僵著身子，紅暈幾乎覆蓋了整張臉，大氣不敢出一聲，腦海里早就亂成了一團漿糊。

        一夜寂靜。

        第二天醒來時，發現還是被他從身后抱住的睡姿，后背緊貼著他的胸膛，腰被他牢牢禁錮住。

        她輕輕地抓起他的手，想把他的手從身上挪開。

        他似乎醒了，手臂又重新搭回在她的腰上，緊緊地抱住了她。

        林秀臉頰通紅，小聲說：“我想上廁所……”

        他怔了怔，松開了她。

        她從炕上坐了起來，把放角落的外套穿上，一回頭，就看到他炙熱又渴望的眼神，眼眸里面像有一團火苗，隨時能燃燒起遍野燎原。

        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連忙從炕上起來，趿上棉鞋后，就走出了里屋，外面天沒亮，灰蒙蒙的，寒風吹得她哆嗦兩下，小跑去到雜物間里用尿桶解決。

        等她回到屋時，大家還在睡覺，還聽到賀媽的呼嚕聲，約莫是凌晨四點左右。

        剛才洗過的手凍得冷冰冰的，還想回被窩里睡一會，躡手躡腳地爬回炕上。

        心里想，既然一整晚他沒碰她，說明他挺能忍的，現在應該也不會對她做什么吧。

        脫下外套，躺了下去。

        身上帶著一股外面的冷氣，炕過了一夜已經沒那么暖和了。

        而他的身體就像火爐般，在她躺下的瞬間又重新抱住了她。

        低低啞啞的嗓音在她耳畔邊響起，唇瓣差點貼在她的耳廓上，聲音沙啞得不可思議，“你的手怎么會這么冷，嗯？”

        耳朵癢癢的。

        她咽了一口水，小聲說：“剛才我洗手了。”

        “廚房有熱水，下次別用冷水了。”

        “嗯。”

        “你轉過來。”他啞聲說。

        林秀頓了頓，猶豫了一會。

        他大手搭在她的手臂上，想翻她過去。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轉過身去，面對著他，心里緊張得不得了。

        他彎唇一笑，兩手包裹住了她的手，摩挲幾下后，就拿到嘴邊哈氣。

        兩人的手在黑暗中依稀可見，一黑一白，一大一小。

        林秀臉頰紅燙，半垂著眼簾，根本不敢看他，他的眼神太過于直白了，心在砰砰砰直跳。

        賀凌感覺她的手暖和下來了，她的手小小一只，肉嘟嘟的，又軟綿綿的，以前從未牽過她手，昨晚看電影路上，鬼使神差就主動牽上了，發現牽手的感覺特別好。

        手背有溫潤的觸感，嚇得連忙把手收了回來。

        他親她的手了？

        她睜大眼睛驚愕地看著他，氣血方剛的年紀，在部隊那么多年，而且她是他媳婦的身份呀。

        現在縮手是不是顯得有些矯情？

        但是，她確實緊張呀。

        他的眸色瞬間暗了暗。

        媳婦又拒絕了他。

        看著他一臉失落的模樣，林秀此刻的心很亂。

        不可否認這個男人很有魅力，無論相貌還是身材都長在她的喜好上，但感覺發展有點迅速了，對她來說兩人才認識了幾天，過于親密的接觸讓她有點心慌。

        他從炕上起來后，去換了一套操練服，便走出了屋。林秀猜想他應該晨練去吧。

        昨晚沒睡好，打了一個哈欠，闔上了眼皮，舒服的縮在被窩里，里面還有他的余溫和氣息，唉，實在太磨人了，少點定力都不行。

        ……

        不知睡了多久，聽到了娃兒們的嬉笑聲，她緩緩睜開眼眸。

        穿書而來，第一次睡晚了。

        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廚房里傳來一陣米粥的香味，勾起了她的味蕾。

        兩娃兒都穿著整齊，圍了過來，軟軟糯糯的趴在她身上。

        大寶笑說：“阿媽，早上好。”

        小寶咧嘴笑說：“阿媽，阿媽，抱抱。”

        她伸了一個懶腰，笑了笑，兩手抱住了他們。兩娃兒都笑出聲來，他們可喜歡跟阿媽親近了。

        想起今天沒去跑步呢。

        她就把被子收拾好疊了起來，在炕上練瑜伽動作。

        他們也跟著玩。

        賀凌回來時，發現他們正在炕上玩成一團，淺淺一笑，“吃早飯了。”

        林秀看著他進廚房的背影，想起昨晚的事，尷尬得能摳穿土炕，起身對娃兒們說：“阿媽，去洗簌，你們也別玩了，準備吃早飯。”

        “好，阿媽。”他們說。

        她換好衣服，從炕上爬起來，走去廚房準備洗簌，他手里正端著兩碗稀飯，兩人在廚房門口面對面站著。

        他薄唇微抿，目光沉沉地盯著她，似乎在等她開口說話，

        林秀沒有吭聲，默默地走到邊上，給他讓了路。

        等他出來后，她再進入廚房，打熱水走到院子里，蹲著刷牙洗臉。

        回來后，土炕的餐桌上已經放著她的碗，賀媽跟娃兒坐一邊，把另一邊讓給他們夫妻坐。

        賀凌坐到了里面，她就坐在他的身旁。

        端起了碗，喝了一口稀飯，入口暖暖的，用勺子從底部舀起時，發現她的米粥里有不少肉片。

        她微微一怔，用勺子把肉片分給兩娃的碗里，“大寶給你，小寶你慢點吃。”

        “阿媽，你吃。”大寶連忙說。阿媽很少吃肉。

        她淡然一笑：“我在減肥，不能吃肉，你們長身體，要多吃點。”

        大寶半知不解地點點頭。賀媽之前聽她說過減肥，意思就是變瘦，她也確實瘦了不少，人也精神多了，剛才的稀飯是兒子給她盛的。

        賀凌目光幽深看著她，她現在身材很好，不用減肥。昨晚抱起來軟綿綿，很舒服，又香香的，可把他饞死了。

        林秀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沒敢看他，低著腦袋繼續喝著稀飯。

        還有三天就過年，大家吃完早飯后，就開始準備包餃子了。

        賀媽搟面，壓好了餃子皮。

        他們圍坐在炕上，桌面上擺著白菜豬肉餡和玉米豬肉餡，還有蘿卜白菜餡。

        林秀其實沒包過餃子，坐一旁看著賀凌和賀媽包，賀媽的動作麻利又熟練，快速將餃子皮捏實部分左右往前推出褶折，包出來的餃子大小均勻，好看又整齊。

        她眼睛看會了，手一上就廢了。

        這皺褶是怎么推的？

        賀凌看著她，發現她偶爾冷清又疏離的眼眸里，現在只剩下懵懂。

        不由笑笑，“你看看我是怎么包的。”

        她聞聲轉頭過去。

        他雙手很大，手指靈活，餃子皮在他大手里顯得很小，慢動作地給她演示，嗓音低沉又磁性，耐心地說：“餃子皮放上餡料后，手指左右一推一捏，把餃子皮收緊，就不會漏餡漏汁了。”

        邊教邊看她的動作，及時發現她捏錯了，手把手地教她，“手指要這樣往里面推。”

        看著被他包住的手，臉頰微紅，低聲說：“嗯，我知道了。”

        “嗯。”他將手緩緩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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