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心頭微微一怔，語氣輕柔，淡然笑說：“咱們是夫妻，誰掙多掙少都不是最重要的，都是為了這個家。況且，我從來沒有沒這么覺得，以前還不是你養(yǎng)家糊口了。在我心里你很優(yōu)秀，也很自律，身上有很多優(yōu)點。以后不管誰拿這些事亂說話，你別放心里，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他突感心頭一燙。

        彎起了嘴角，薄唇在她細(xì)致如凝脂白玉的脖頸間流連，一寸寸地烙印，“媳婦兒，明天我要上班了，下班后回家里一趟。”

        “嗯。”她應(yīng)了聲，微不可察的顫了顫，聲線沙啞綿柔得自己都吃了一驚。

        臉頰微紅，“早點休息吧。”

        “媳婦兒，你什么時候跟我一起回家了？”他含著她圓潤的耳垂，在她耳邊低喃問。

        盡管她盡量表現(xiàn)出無欲無求，淡定自若，不知什么時候被他發(fā)現(xiàn)她的敏感，懷疑他是故意在拿捏。

        她歪過脖子想躲避，“等把這邊的服裝生意安頓好了就回去了。”

        心里還惦記果林的事情。

        還有賀媽一個人在家不知道現(xiàn)在怎樣了。家里的田地已經(jīng)種下了種子，隔三差五要去澆水的。

        她說：“這段時間你別過來了，這里離你上班地方要騎車一個多小時，來來回回太折騰了。”

        他低低笑了笑，前段時間跟媳婦鬧別扭，簡直是身心疲憊，現(xiàn)在這點苦不算什么。

        “不抱你會睡不著。”他啞聲說：“沒事，我早點起就行。”

        林秀心想，那他得清晨五點半左右起床，六點前出門，這樣才不會上班遲到。

        她也不知不覺習(xí)慣抱著他睡。

        抿了抿唇，放下手里的筆，“那趕緊睡吧。”

        他滿意笑笑，用力吻了一下她的臉頰，“嗯，我抱你。”

        ……

        翌日。

        兩人都起得特別早，賀凌要趕著去軋鋼廠上班。

        而林秀和林老三則準(zhǔn)備去市里賣貨。

        他洗漱后，吃過林媽做的肉包子，與媳婦依依不舍的道別后，摸著黑，就出了門。

        林秀抿了抿被他吻過的唇，低頭笑笑，繼續(xù)整理衣服，除了布拉吉，還有上衣等一共有25件，用布袋子打包裝好，兩手抱在懷里，與三哥一起出了門。

        市里的黑市賣貨比在鎮(zhèn)里銷量要大。加上位置好，半天的功夫就全部賣光了。

        今天的收入有1030元。

        收攤后，林秀讓三哥載她去了一趟市里的工商局。

        工作人員告訴她個體戶還沒有辦法營業(yè)執(zhí)照，建議她過下個月再來咨詢。

        林秀一聽就知道有戲了！

        出門后，林老三看妹妹一臉興奮，不由疑惑問：“老妹兒，你想什么那么開心？”

        “三哥，我想租個店面。”她說。

        林老三：“租店面？你剛才不是問過了嗎，現(xiàn)在不能開立個體戶。”

        林秀：“咱們現(xiàn)在提前把店面租好了，不然慢了一步，好的位置給人占了。”

        做門店生意最重要是位置，而且現(xiàn)在的租金便宜，提前把店面租好了，暫時還可以當(dāng)倉庫使用。

        一舉多得。

        林老三沒有多問，他現(xiàn)在對林秀的話是深信不疑。

        她專挑市中心路段找店面，現(xiàn)在的臨街商鋪都是國營的，他們找人打聽，最后租了一間拐角處兩門的臨街店面，有六十多平。

        之前是居家住人的，租戶搬走之后，里面亂糟糟的，勝在位置好，租金便宜。

        租金是每年138元。

        與房東簽合同了五年，交了一年的租金和二個月的押金。

        林老三叫來了在黑市放哨的兄弟，買了石灰和水泥，把店面簡單裝修了一番。

        等忙完回家，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了。

        村道里夜深人靜。

        剛到了村口，看到一束手電筒的橘光。

        林老三回頭對劉秀說：“老妹兒，是妹夫。”

        賀凌？

        她的心里狂跳。

        自行車停好后，她從后座跳下。

        他朝她大步走了過去，一顆懸住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今天下班回家跟賀媽交代好事情后，就帶著兩娃和自己的換洗衣物，急急忙忙的又趕過來。

        在家里等得心急如焚，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上十點多了。

        賀凌打招呼道：“三哥。”

        林老三笑笑，識趣說：“妹夫，那我先走了一步。”

        “誒。”

        林秀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打趣道：“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你說呢。”他笑著拉著她入懷里。

        她的雙手自然而然搭在他的后背，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味，干凈而冷冽氣息縈繞在鼻間。

        半晌后，松開了他，“走吧，我們回去了。今天很累。”

        “我背你？”他問。

        “不要，被人看見了不好看。”

        “怕什么，咱們是夫妻。又不是見不得人。”話音剛落，他就彎下腰，做好要背她的姿勢。

        林秀看了一眼漆黑的村道，再看了眼他寬闊的后背，咬了咬唇，臉頰微紅，就趴了上去。

        他起身后，手臂托起她顛了顛，將她輕松背起，“媳婦兒，你輕了許多晚上你吃了沒？”

        林秀也不知道自己瘦了多少，感覺比現(xiàn)代要豐腴一些。在現(xiàn)代青春期發(fā)育不良時候，營養(yǎng)沒跟上，到后來吃多少木瓜牛奶都補(bǔ)不上來。

        “吃過了。在市里吃了碗面條。你今天回家了嗎？”

        “嗯，回了。”

        “家里有大米和肉菜嗎？”

        “大米還有十幾斤，上次你娘家給的蘿卜，阿媽腌了一部分，又曬了一部分。臘肉還有一點，我讓阿媽煮來吃。也給了些錢，讓蕭山到鎮(zhèn)里買點肉給阿媽帶回來……”

        林秀趴在他的肩膀上，盯著他的側(cè)臉，輪廓分明，下顎線優(yōu)越，一路聽著他說這些事。

        夜里靜謐，耳畔邊只有他的磁性醇厚的聲音，他的踏踏踏的腳步聲，還有聽到他的呼吸聲。

        踏實感油然而生。

        林秀心想，自己是不是愛上他了？

        想到這里心里一陣悸動。

        到家后，進(jìn)門之前，他將她放了下來。

        家里的人都已經(jīng)睡下了。

        賀凌提著水桶到澡房幫她倒熱水。

        她先走進(jìn)臥室里拿換洗衣物，看了一眼床上已經(jīng)熟睡的兩娃，無聲笑了笑，幫他們掖了掖被子。

        最近太忙了，沒什么時間陪他們玩，她心里尋思著什么時候帶他們到市里玩。

        賀凌走了進(jìn)來，壓低嗓音說：“媳婦兒，去洗澡吧，已經(jīng)打好水了。”

        “嗯，謝謝。”她笑笑，夾著臉盆出了門。

        賀凌背靠床頭上，手里捧著一本書在看。

        林秀洗澡回來后，看到他在看書，放回臉盆架后，走了過去，他伸了只手臂攬住她往自己身上帶。

        林秀順勢趴在他身上爬上了床，翻了個身，小心翼翼坐在他和大寶的中間，窩在他的懷里，瞟了一眼他書里的內(nèi)容，密密麻麻全是字。

        好奇問：“你在看什么？”

        他低頭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合起來，給她看書籍的封面，“是本關(guān)于管理學(xué)的書。

        她輕問：“哪里來的？”

        他笑著回應(yīng)：“今天管廠長借的。”

        今天到廠長辦公室看到的，好奇多看了兩眼，廠長就熱情地說把書借給他。他也想多學(xué)習(xí)，不能拖媳婦的后腿了。

        “看得懂嗎？”

        “不是很懂。有些內(nèi)容不是很好理解。”

        外門漢自學(xué)是很難，加上這本書的專業(yè)性太強(qiáng)，有些句子他反復(fù)讀了幾遍，內(nèi)容是記下了，就是沒辦法理解通透。

        林秀拿著書翻了翻，笑笑說：“這本書的內(nèi)容不適合你。明天我到市里幫你挑選一本吧。”

        她大學(xué)讀的是金融，管理學(xué)的課程也有學(xué)，這本書確實不適合初學(xué)者，而且對她來說內(nèi)容也落伍，跟不上時代。

        就像九零年代的專家鼓吹房價會暴跌，后來還不是從幾百元漲到了幾千元，再到現(xiàn)在幾萬，十幾萬等等。

        房價什么時候大跌過？

        股市里倒是跌宕起伏。

        賀凌摟住她，彎唇一笑，“謝謝你，媳婦兒。”

        今天是累壞了，幫忙把店鋪里的舊家具清空，打掃衛(wèi)生，累得腰都直不來，困意來襲，抱著他蹭了蹭，連連打了幾個哈欠。

        他將書收起來放枕頭下，大手撫摸著她額前的頭發(fā)，語氣帶笑：“睡吧。”

        “嗯。”

        兩人的身子躺下了些，感受著對方的體溫，相擁而眠。

        一夜寂靜。

        最近的日子，她忙得不可開交。家里的三臺縫紉機(jī)，目前一天最多可以做三十多件衣服。

        這種效率不算高，按在現(xiàn)代的流水線，一個熟手的縫紉工一天能做一百來件衣服。

        她每天都去市里賣衣服，記賬，設(shè)計衣服款式等等。

        月底的時候，賀凌休假，他一個月可以休四天，可以連休，也可以分開休，每次休假都要提前跟工廠報備。

        劉秀也給自己放假了一天，兩人帶著娃兒去了一趟市區(qū)。

        這是他們第一次到市里玩。看了阿媽租的店鋪，喝了汽水，吃了糖葫蘆，還去看著一場電影。

        電影院類似于學(xué)校里的會堂，正中間是個舞臺，現(xiàn)在拉起著幕布，市里有什么原宣傳活動，電影院就變成了會場。

        他們喜歡看電影，看得目不轉(zhuǎn)睛的。比在村里曬壩上看的露天電影屏幕大多了。

        林秀對戰(zhàn)斗片的電影沒什么興趣，這段時間太勞累了，看了會電影就不知不覺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賀凌對坐他們中間的兩娃輕噓了聲，示意大寶跟他換座位。

        大寶看阿媽歪著腦袋，眉頭微蹙，睡得極不踏實，點了點頭，起身跟阿爸調(diào)換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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