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賈斯的那天，他帶我去參觀了他們工作的研究所，向我展示了他引以為傲的學生做出的項目。
  無數的文獻和理論研究，無數條的失敗記錄，陳語的位置被一堆數據所掩蓋，上面大大小小的都是她修改的痕跡。
  賈斯說話很溫柔，像在講家常一樣說出這項研究的艱難過程，陳語她真的很厲害。
  在腦機背后，她獨自在做一個長遠打算的研究，一個能讓人的思維永存的項目。
  把人的思維轉化成數據導入互聯網小世界，成為里面的一名角色，通過大數據的計算實現真實存在。
  可，虛擬數據不足以支撐項目的運行，她需要有活躍的人腦數據，這項研究說到底是背地里在研發，根本找不到啟動的志愿者。
  賈斯很懂怎么把難懂的事通俗的講述出來，他知道我喜歡玩游戲，就用游戲給我講了許多例子。
  這個小世界會模擬生物誕生的規律，一點一點發展人類世界，還能通過數據實現神明，精靈，魔法的存在。
  這是一個我非常向往的世界。
  不僅是因為向往，也是為了陳語的努力不會白費，也有可能是，心存僥幸，或許自己真的能以另一種方式生活呢？
  或許另一個世界有治愈魔法能夠治愈所有的疾病呢…
  “林小姐，如果您真的沒有想在這個世界繼續拖拉下去的想法，不妨看看這個？”
  一份自愿合同擺在我面前，類似于死后自愿捐獻器官的合同，我沒有多少猶豫的就簽下了。
  現在，賈斯拿著合同來了，植物人的我最適合做這項研究的志愿者。
  “我不同意！”
  在場的幾個人同時出聲，然而賈斯只是指著搶救室退出來的我說
  “最后的情況已經出來了，就算是用最好的醫院吊著，林小姐也活不過一個月了。
  但是如果參加這項研究，那么她有機會以另一種方式生活，存在。
  而且還能通過數據得知她生活的怎么樣，等項目成功，你們在去世前也可將自己傳入陪伴她。”
  這一番話讓在場的幾人都有些心動，父母表示還想再考慮幾天，而陳語當晚跟著賈斯離開。
  我猜她肯定又是熬夜去完善程序了。
  ——————
  再次睜開眼，是熟悉的屋頂，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的房子，兩世的記憶讓我有一點分不清現實還是虛擬。
  動了動手指，很正常，能動，外面的陽光很刺眼，窗臺上還堆積著厚厚的積雪，往常佐伊都會把這里打掃的干干凈凈的，再把茉莉盆栽放上去曬一曬。
  “佐伊？……”
  “……”
  “喵～”
  嗯……她不在啊。
  房間里滿墻都是掛著我們的合照，還有那張一睜眼就能看到的大頭照掛在那里，照片里的精靈活靈活現。
  床頭柜上還放著我給她做的茉莉花床，雖然她大多時候都睡在我的枕頭上。
  赤腳踩在地毯上，麻木的推開房門，每一個轉角都期待著蹦出一只不講理的精靈。
  可惜，家里很安靜，只有雪球在喵嗚的聲音。
  樓下沒有人，房子里明明塞滿了佐伊買回來的東西，此時此刻卻覺得空蕩蕩的。
  桌面上還擺放著我們離開時，佐伊看過的故事書，零零散散的有些角被折起來做了記號，那都是她喜歡的故事。
  靠近的時候眼淚忍不住的大顆大顆往下掉，蹲在沙發前泣不成聲。
  茶幾底下還存放著最新的一本相冊，她還沒來得及拍滿這一本呢。
  心臟處一抽一抽的疼痛，這顆心，原來是佐伊送我的啊。
  突然門口傳來了開門聲，我連忙站起來望過去，是許久都沒有見面的芭楓，她瘦了。
  看到哭得呼吸困難的我，她心疼的放下手中的菜籃子過來抱住了我，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
  “抱歉，我來晚了，佐伊她會回來的。”
  “真的，真的嗎？”
  “嗯，大公主殿下去尋找原始代碼了，說是很快就回來。”
  “你這段時間，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哎，你還是這樣，明明有那么多想知道的事情，卻還是選擇關心別人，都哭成大花貓了，來，擦擦。”
  “嗯嗯。”
  “我去王都那邊，被那個叫賈斯的用不知名的東西困住，但是傷不了我，只是起到一個約束我的作用。
  他把我困在那里，一方面是不讓我去打擾他成神計劃，收割二十萬人的靈魂能夠成為暗黑使者，而閻神之位一直空著，他本想鉆這個空子。
  另一方面是引你過去，在你還沒找回所有碎片時，他有機會控制你的思維，成為他直接管理這個世界的機器。”
  我不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但是也能大概知道這件事起因應該和陳語有關。
  “沒事就好。”
  “嗯，不用擔心佐伊，她是更早于我存在的生命體，不會那么容易消失的。”
  “能給我講講嗎？”
  “好，我其實也是只知道少部分，我呢，是這個世界第一個有意識的人類，你呀，是第二個。
  我找到了你，我們成為了很好的朋友，后來我們相處了很久，很奇怪，我并不會生老病死。
  所以看著你老去后我非常的傷心，所以走遍這個世界尋找你的蹤跡。
  后來有一個意識告訴我，你是一塊被打碎的鏡子，碎成了很多碎片，只要找到所有的碎片就能讓你真正意義的復活。
  她說我是她的一部分意識存在，所以獲得了永生的能力，她將對你的思念導入進了這個世界，所以才形成了我。
  但是自始至終，我都是因為自己的意愿來尋找你散落的碎片。
  我看到了各種各樣不同的你，我們一起生活了一世又一世。
  后來我發現這個世界憑空生出了非常多的有害物質，并且只對你造成傷害，這件事也被那個意識知道了。
  她說你是外來的一段意識，不屬于這個世界卻掌控整個世界，因此在世界還不能獨立運轉的時候，對你的愛越多，異能量就更多。
  所以她抽走了我身上關于她的一部分意識，她以為，我對你的所有喜歡都來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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