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是在希臘辦的，國內的媒體只有幾家被允許進場。
  這種場面，就連見慣大世面的上官凱和榮謙，也不由得說一句——盛大、璀璨！
  他們這群人中，哪個不是利益重于感情，唯有陸延得上天青睞，事業方面無人可比，感情方面也如愿以償。
  生于高閣的榮謙，都忍不住跟上官凱說：“陸老板是真正尊重自己的欲望，該掙錢的時候掙錢，該追求感情的時候追求感情，現在兩手都抓到了。”
  上官凱輕哼：“也沒見他夫人有多重視他嘛。”
  他這么說也不是毫無根據，婚禮費林林只露面走了個儀式。
  沈鶴看她立馬抽身離開，覺得有些失禮，“怎么這么急。”
  陸延很維護妻子，解釋說：“最近南非出了個挺嚴重的感染病，林林在研發特效藥。”
  榮謙也說：“難怪曲煒來都不來，估計也在忙這事，要是讓他研發出來，救那么多人，高低能拿個諾獎。”
  陸延沒說話，他看見曲煒來了，這會估計躲在樓道抽煙。
  費林林那段時間特別忙，恨不能直接住在學校宿舍。
  陸延才不讓她住學校，不管多晚都來接她，一定要把人帶回家才肯。
  還會板起臉罵他：“林林，你不能這樣，分居不利于我們培養感情。”
  費林林把精力都花在做實驗上，大多時候沒什么精力應對陸延，就連孩子都不怎么管的上。
  小里克今年讀幾年級了她不記得了。
  但對陸延，她總是喜歡和耐心多于冷漠，還能慢慢笑起來答他一兩句話，“陸先生，我們的感情還不夠好，你想怎么培養？”
  陸延緩緩踩下剎車，靠邊停車，慢慢轉過臉來看費林林，“你確定要討論這個問題？”
  老夫老妻的缺點就在這，費林林幾乎一眼看清陸延眼中的欲望。
  “……”
  她實在是沒精力，“快走吧，我想吃飯。”
  陸延臉色遺憾，但還是重新啟動車子。
  那晚陸延非要來兩回，搞得費林林很是疲倦，渾渾噩噩做著夢，睡的不怎么好。
  夢里，陸延的尸體就在她眼前，她親自看著那具身體化成灰……
  費林林猛然坐起身來，猩紅的眼里有很多許多血絲。
  陸延也被吵醒，他睡眠不怎么好，被吵醒下意識就要發脾氣，看見費林林在黑暗中朦朦朧朧的身影后，又生不起氣來，伸手把她抱進懷里。
  “我們林林怎么了？”
  費林林幾乎有些恍惚，撞入陸延懷里的時候，猛然緊緊抱住他，男人的身體就算在休息狀態也很堅實，就跟巖石一樣硬，很硌人。
  費林林擁抱的力度太緊，聽見自己骨頭勒出咯咯的聲音，也不肯放手。
  開口嗓音略啞，“陸延……”
  “陸先生……”
  “先生……”
  陸延沒見過費林林這樣，輕拍她后背，每次都應：“我在。”
  費林林說：“其實……”
  陸延等了很久，沒聽見后話，就追問她：“其實什么？”
  費林林頓住。
  ——其實什么？
  其實我對你的離世很遺憾。
  見她不說話，陸延湊到她耳邊，低聲問：“林林做噩夢了是不是？”
  費林林如夢初醒，沒有往下說，那些說不出口的情話，留到下半輩子，讓陸延慢慢體驗。
  朝他笑了下，“是啊。”
  那一場夢把她前世的情感都翻了出來，她本來以為再來一世，如果有機會跟陸延在一起是最好的，如果沒機會，那陸延好好活著，也夠了。
  現在才發現，上輩子錯過陸延后，她是有多遺憾，這種遺憾讓她的理智都有些不受控制了。
  費林林輕輕放開陸延，但對方卻不肯松手，低聲在耳邊，吹氣似的安慰她，“不怕，不怕，老公在這呢。”
  費林林已經從噩夢中緩過來了，推開陸延，沒錯過他臉上失落的表情，捧起他的臉，一點一點纏吻上去。
  ……
  那晚費林林做了第二個夢，前世的遺憾跟實驗項目糾纏在一起，將要把她的精神擊潰。
  費林林在早上七點鐘醒來，不準備吵醒陸延，輕手輕腳出門。
  夢給了她的實驗很好一個靈感。
  實驗項目在第二年立夏順利結束，這個研發某傳染疾病特效藥的項目不僅解救了千千萬萬在受苦中的人們，而且讓她在三年后取得了世界性獎項。
  陸延陪她去瑞典領獎。
  過年前后，還頒了枚國家級勛章。
  那段時間幾乎是費林林人生中最風光最得意的幾年，遠在港城的老師專門飛來京城約她吃飯。
  老師說：“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有這一天。”
  “老師真是慧眼識珠，早看出我們師姐有創造思維。”秦隨風說。
  他跟老師一起來的，他一直沒交女友，也不結婚，見到費林林總是態度熱切，給她夾了幾回菜。
  “師姐，你有時間要多回港城看看我們，再不回來，你維港旁邊那幾套房子就要落灰了。”
  秦隨風不提，費林林還真不記得她在維港旁邊還有幾套房子，心里默默計劃著找人打理一下房產。

  溫和笑說：“如果沒有別的事絆住腳，哪年教師節沒回去？”
  秦隨風心想只有教師節那一天哪夠呢？他巴不得費林林住在港城。
  陸延坐在費林林旁邊，聽他們聊天，冷靜虛笑，不久后緩緩放下筷子說：“我先回去了。”
  費林林這幾年都習慣陸延在身邊了，見他突然抽身，心也跟著不穩，便對秦隨風和余下其他同門說：“我吃的差不多了，去看看陸先生，你們慢慢吃。”
  陸延雖然走在前面，也并沒有走遠，聽見費林林的腳步聲后停住。
  等她跟上來，問：“你怎么也出來了？”
  “看你不開心，想看看怎么回事。”
  陸延稍頓，只說：“沒有。”
  “什么沒有？”
  “沒有不開心。”
  費林林微點頭。
  晚上，陸延抓住費林林腳踝，動作發狠，多少帶有點私人情緒。
  情到濃時，不由得開口問：“老婆，你愛不愛我？”
  費林林難受著呢，沒答的上來。
  陸延心里不高興，那種不高興比在飯店里看秦隨風和費林林說話還多，干脆待一晚上不出來。
  后面費林林接受采訪。
  記者問她：“費老師，您是不是有位生活助理，事無巨細替您安排生活上的事情，讓您全身心投入到研究當中去？”
  陸延這些年，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幾乎寸步不離費林林俊杰采訪時也在現場，當然沒有出境，聽見這個問題眉頭皺起。
  這個問題很隱晦的涉及女性科研人員如何平衡工作和家庭。
  費林林說：“其實我沒有生活助理，生活方面都是陸先生在照顧，他很細心，對我很有耐心，也負責了孩子的成長和教育。”
  記者追問：“外界傳聞您跟孩子關系一般，您認為這跟研究占據人生大部分時間有多大相關性？”
  費林林微微蹙眉，正想回答，陸延就比她先受不了，走上去擋在費林林前面，“林林跟孩子關系非常好，不勞你操心。”
  記者想說什么，被陸延的保鏢攔住，按要求刪掉有陸延出現的鏡頭。
  上官凱和榮謙在半山別墅吃餃子，韭菜是上官凱祖母親自種的，肉是上午剛宰的小肉豬。
  他們找視頻下飯，就看到了費林林的采訪。
  上官凱把費林林的話看了幾遍，終于品出了點意思。
  他沒說出來，榮謙桃花眼一眨，倒是說了出來，
  “看樣子，費老師也沒有不愛陸老板吧，至少她能看見陸老板的付出。”
  “陸老板舔是舔了點，好歹也算是得償所愿。”
  榮謙仔細想想他們這些出身高閣的人，竟沒一個能像陸延那樣得償所愿。
  連沈鶴那樣的貴派家主也不能隨心所欲，早就和沈京莉分開，他們倆在費林林婚禮上碰面，只是很克制的打招呼，像真正的世家兄妹，關系不親不疏。
  榮謙又想起前些年，自己和上官凱如何不支持陸延卸下國內的職務，現在看來，那時的他們太過淺薄，也只能在淺薄的紙醉金迷里消耗無聊的生命。
  榮謙很容易想開。
  畢竟，像陸延那樣天資卓越又敢于尊重自身欲望的人不多。
  陸延這一生，真算是敢賭敢贏，從無敗績。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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