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這都是死穴啊!
蘇寧清冷眸微轉(zhuǎn),瞥了一眼向嬤嬤:“不經(jīng)盤查便直接認定是下毒之人,日后凡是經(jīng)嬤嬤的手出了問題的東西,是不是不用徹查,也只定了嬤嬤的罪便可?”
“這……”
向嬤嬤啞言。
平日里經(jīng)她手的東西那么多。她今日認了,若真有人利用此事插了空子陷害她,這不是她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嗎?
如今府中饞這位置的仆婢可不少啊!
她抽動嘴角看著蘇寧清,頓時拿不定主意了。
這二小姐何時變得如此伶牙俐齒了!
蘇寧清見向嬤嬤沒了士氣,問道:“尋大夫了嗎?”
“還未……”向嬤嬤又失了底氣,小聲道。
蘇寧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臉上凝結著霜色,“不救人便來拿人,到底是為了青山還是為了拿我身邊的丫鬟?”
向嬤嬤被蘇寧清堵得徹底說不上話來。
紫煙緊緊攥住蘇寧清的衣袖,抿著干澀的唇,求道:“方才奴婢去了,并無大夫救人,問了其他人也沒人去請,求二小姐救救青山!”
青山方才已經(jīng)奄奄一息。若再不求大夫來治,恐怕真挺不過去了。
現(xiàn)在她不怕被人拿住,只求有人能救救青山!
蘇寧清眸色微轉(zhuǎn):“你帶我去青山住處。”
“待青山醒了,我問個清楚,自會給祖母一個交代。”
蘇寧清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向嬤嬤。
向嬤嬤抬頭盯著蘇寧清,不情不愿地點了點頭,待蘇寧清走遠了,才撇了撇嘴,不屑道:“青山那個模樣,就是閻王老子親自來了都回天乏術,這人該拿的遲早都得拿!”
蘇寧清一路跟著前面慌張帶路的紫煙,很快便到了下人院。
說是奄奄一息,命在旦夕。可這房門緊閉,并無一人在此處。
看來也不過是利用青山尋了個針對紫煙由頭……
青山的命在那些人眼中不過是一螻蟻罷了。
她推門而入,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床上躺著一人。
她走進去,青山穿得還是馴馬時穿的衣裳,血染紅了床褥,沾染在身上凝結成塊。
蘇寧清快步走上前,直接探上青山的脈搏。
脈搏微弱的幾乎探不到,那張臉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白得如同一張白紙,打眼一看,還以為是個死人,確如他們所說奄奄一息。
這會兒去尋太醫(yī)恐怕來不及了,倒不如她現(xiàn)在親自來救。
略一思索,她便伸手按向他的肺中穴,下一秒,聽青山“噗”的一聲,又吐出不少血來。
紫煙趕緊護住青山,眼巴巴地看著蘇寧清,“小姐,您讓奴婢去尋為大夫來給青山看看吧。”
方才二小姐是要親自為青山醫(yī)治嗎?
她伺候二小姐這么久,從不知二小姐會醫(yī)術。
對食物如何做的更肥膩好吃研究得倒是頭頭是道。除了這,二小姐連世家女子最基本的琴棋書畫都不會,更別提醫(yī)術了。
蘇寧清自是知道紫煙的顧慮,嚴肅道:“他肺部肋骨折斷,血積在肺部,若不盡快清出來,他會窒息而死。”
“那血已經(jīng)泛黑了。”她目光定在青山嘴角的血上。
紫煙瞧了瞧,確如蘇寧清所說,又湊近了青山一些,竟聽到青山氣息比方才更有力了些。
她吃驚地看向蘇寧清,趕緊坐到一邊,給蘇寧清騰了位置。
“他還有救,沉住氣。”蘇寧清上前,看著強裝鎮(zhèn)定,卻滿臉止不住淚的紫煙,安撫道。
紫煙點了點頭,趕緊擦了擦眼淚,望著蘇寧清,情緒竟真的平復許多。
她總覺得眼前的不是什么蘇家二小姐,倒真像個懸壺濟世、經(jīng)驗豐富的老太醫(yī)。
“去打些熱水,替他清洗傷口,再去庫房尋來平日里為太醫(yī)留存的針,要快!”蘇寧清吩咐道。
紫煙趕緊起身,很快便尋來蘇寧清要的東西。青山呼吸平穩(wěn)了許多,嘴里時不時還發(fā)出疼痛的悶哼聲。
她小心翼翼地替青山擦拭著胸口的血。
之前她求過府里頭懂些藥理的,都說青山救不活了,不必請大夫了。
唯有二小姐……
她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蘇寧清,又趕緊轉(zhuǎn)過去繼續(xù)替青山擦拭血跡。
也只能相信二小姐了。
蘇寧清打開針包,在火上烤過,見青山胸口的血已經(jīng)擦拭干凈,走上前,取主穴阿是穴。
她又按住青山的肱骨,將針扎在肩髃、曲池,繞到尺橈骨,將針扎在曲池、合谷,在內(nèi)關內(nèi)關、合谷、足三里、陽陵泉配穴,很快便在青山身上按照穴位扎滿處的針。
紫煙瞧著青山那滿身的針灸,緊緊攥著為青山擦拭身體的粗布,不禁戰(zhàn)栗。
她見過太醫(yī)扎穴的,卻沒見過扎這么多針的,一好好的人扎得像是個半個刺猬。
這……這真能瞧好嗎?
她抿著的唇越來越緊,盯著青山那還如白紙一般的臉,忍不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小姐……求您……求您讓奴婢去府外尋個郎中來,奴婢這輩子、下輩子為您做牛做馬,您要奴婢做什么都行。”
蘇寧清掃了一眼自己被拽得褶皺的衣服,眉頭微皺……這青山此刻已算是脫離了生命危險,還尋郎中做什么?
她眉頭微動,忽得明白,她現(xiàn)在還是那個在蘇家只知吃食、聲名狼藉的二小姐。
紫煙不信任她倒也情有可原。
她擺了擺手,“去請郎中,錢銀從我私庫里取便是。”
青山內(nèi)里全是暫時調(diào)理好了,現(xiàn)在也確實需要抓些藥來外敷配合回府內(nèi)里,找個郎中抓些藥不礙事。
紫煙點了點頭,激動地站了起來,趕緊往房外走去,還未踏出去,便被熟悉的身影攔了回去。
“大……大小姐……”她緊張行禮道。
大小姐和二小姐不和,此刻來,恐怕沒什么好事,只會延誤了救治青山。
不等蘇蓮玉開口,忽得先走進一個中年男人,是與蘇府往來甚多的宋太醫(yī)。
得到蘇蓮玉的首肯,他快步走到青山床邊,卸了背著的藥箱,眼神定格在青山滿身的針上。
“這……這都是死穴啊!”宋太醫(yī)眼中迸發(fā)出不可思議,準確無誤地默念著這些穴位的名字,又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完了……完了……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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