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聞言，背脊發涼，下意識回頭探看，“王婆子……怎么可能……”
　　“你怎么回來了！”話說了一半，真瞧見王婆子緩緩走到視線中，她驚訝的牙齒打顫。
　　不是提醒過躲得越遠越好，即便被發現提前通知家人做準備嗎？
　　她死死地盯著王婆子，雙手緊握。
　　蘇玉哲想起王婆子做的惡，皺眉道：“不是將你趕出府了嗎？還來做什么！”
　　“大公子，奴才隱瞞了許多事，特來坦白的。”王婆子看向蘇玉哲，訕訕道。
　　蘇老夫人緩過驚訝，催問道：“你要說什么便快點說吧！”
　　她又忍不住看了蘇寧清一眼，眼里還多了一絲欣賞之意。
　　她知道王婆子是假的，也知道讓這早有準備的王婆子說真話不容易，卻不知道六丫頭才用七日不到的功夫就做到了！
　　看來她確實比玉蓮要更有前途！
　　王婆子抬頭看了一眼蘇寧情，立刻跪下，坦言道：“大公子被換一事另有隱情。當年我給大夫人和三夫人接生時，大夫人身體好，先行醒來，悄悄給了我一筆銀子，叫我將大公子和二姑娘換過來。那時我家中生了變故，所以才會見錢眼開，答應了大夫人。”
　　“我離開蘇府時，大夫人又給我一筆銀子，半威脅半誘惑的要我配合她。要我等到大公子功成名就之時回到蘇府，說出真相，陷害三夫人！”她梗了梗嗓子，小聲道：“是我害了三夫人，我有罪……”
　　蘇玉哲握緊雙拳，又上前拽著王婆子的衣領道：“此話當真？”
　　“大公子，您別激動，我……我……”王婆子嚇蒙了，只顧著掙扎。
　　蘇玉哲一次又一次被騙，幾近崩潰，咆哮道：“說！到底是不是真的！”
　　其余人則是齊齊看向李氏，李氏本想矢口否認，頭一次看到蘇玉哲這個模樣，嚇得語塞。
　　“大哥，你且冷靜，這樣只會讓王婆子更緊張，無法回答你的話。”蘇寧清起身，按住蘇玉哲的肩膀道。
　　王氏看蘇玉哲眼里布滿血絲，心疼不已，也趕緊上前勸道：“玉哲，無論真相如何，都不是你的錯，你莫要傷了自己。”
　　蘇玉哲聽到二人之言，冷靜了許多。
　　他緩緩松開王婆子的衣領，深深吐出一口氣，頹然的看向王氏和蘇寧清，“對不起，我失態了。”
　　“王婆子，你莫不是因為上次訛我不成，故意報復我吧？”李氏反應過來，指著王婆子的鼻子道。
　　不等王婆子開口，她又急著拉扯著蘇老夫人道：“前些日子，王婆子來找過我，說是幫我澄清了當年的事，是不是該給些賞錢。我看她可憐，便給了她些銀子。誰知她嫌少，要我一千兩銀子。我一沒那么多錢，二不欠她，就拒絕了。她今日答應幫著六丫頭，定是為了那日的事報復我！”
　　“我說的都是真的！若我有一句謊話，就讓我天打雷劈，斷子絕孫！”王婆子見被反咬一口，急著發毒誓道。
　　蘇老夫人撥開李氏的手，不悅道：“這王婆子毒誓都敢發，看來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老夫人，這王婆子喪心病狂，發毒誓又算得了什么？”李氏重新拽著蘇老夫人的衣服，辯駁道。
　　蘇老夫人遲疑了一會兒，看向王婆子。
　　這李氏如此說倒也有些道理。
　　“你前些日子幫著李氏詆毀三夫人，今日又幫著六丫頭說大夫人的不是，到底哪句話是真的！”她指著王婆子道。
　　王婆子急道：“現在說的就是真的，老夫人您要相信我！”
　　“老夫人，這事就是怪我，怪我娘家底子不厚，不如三夫人的嫁妝多！”李氏想到什么，故意道。
　　蘇老夫人頓了頓，隨即看向王氏，有所懷疑。
　　若說王婆子鬼迷心竅被王氏再收買也不無可能.
　　蘇玉哲徹底懵了，站在王氏和李氏中間，一時不知該信誰為好。
　　廳內又亂做一團。
　　蘇寧清緩緩走到王氏跟前，平靜道：“其實想證明王婆子說的是不是真的，很簡單。”
　　“你有什么法子？”蘇老夫人好奇道。
　　李氏陰陽怪氣道：“反正六姑娘是做好了戲等我跳呢，今日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做戲也好，順其自然也罷，要的不就是個真相嗎？只要真相確鑿，過程如何并不重要。”蘇寧清輕笑一聲，淡淡道。
　　李氏冷著臉看似不慌張，這會兒手心也積滿了汗，緊緊地盯著蘇寧清。
　　蘇寧清察覺出來，不屑一笑，隨即道：“剛才王婆子發毒誓大家也都聽到了，何不讓大伯母也發毒誓呢？”
　　“清者自清，自是不必怕發毒誓的，如此不是更能證明大伯母的清白嗎？”她看向李氏，挑了挑眉道。
　　眾人受了提醒，皆看向李氏。
　　是啊！
　　這王婆子喪心病狂不可信，按李氏之言，她不是王婆子這樣的人，所以發毒誓是很有說服力的！
　　“清兒說的對，若你未曾做過，就發個毒誓表明心意吧。”蘇老夫人認同道。
　　蘇玉哲還對李氏抱有一絲希望，趕緊走到身邊，輕聲道：“是啊，娘，您發了毒誓，便再也沒人敢質疑您了。”
　　李氏看向蘇玉哲，強扯出一絲笑來，點頭道：“是……是啊……”
　　她抬頭看向盯著自己的人，嘴唇發白，更是忍不住的上下唇糾纏在一起。
　　“我……我發誓……”她沉默了一會兒，下定決心道。
　　蘇寧清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故意打斷，一字一句提醒道：“我記得曾在佛光寺的一本經書里看到過，違背誓言之人，先要受到惡鬼纏身的懲戒，而后才會實現應驗誓言。”
　　李氏身體也跟著打顫，瞪了一眼蘇寧清，嘴硬道：“六姑娘不必嚇我了，我沒做虧心事，何必怕你說的這些。”
　　“我不過想起來，隨口一提而已。”蘇寧清淺笑一聲，擺手道：“大伯母繼續。”
　　李氏抿了抿唇，又鼓起勇氣道：“若我今日所說有假，我……我孤獨終老……我……”
　　話還未說話，她不受控制的渾身抽動，仿佛鬼上身一般臉也跟著抽動，駭人的很。
　　“大伯母，您這是怎么了……”蘇玉蓮嚇得臉色慘白，連連往后倒退，驚恐道。
　　其余人見狀，也都受了驚訝，遠離了李氏。
　　李氏從大家的眼里大概猜到了此刻的狀態，身體抽搐的更厲害，自己也開始害怕自己了。
　　壞了！被六丫頭說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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