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席瑧與喻故的明爭暗斗自此之后一直就沒停過,江寄余每天樂于看他們的樂子,直到林月衍與衛蕭塵定親那天,這種快樂戛然而止。
照江寄余來說,這就是光忙著防家賊了,根本沒想過珠寶原來是鄰居家的。
鴻陽與蓬丘宣布聯姻的當晚,席瑧提了兩壇子酒到江寄余院外敲門,要跟她這個兄弟借酒消愁。
門一開,江寄余擋在門前,表情一言難盡。
“喏,自己看!彼粗竿笠恢,“你來得不巧,我這里面已經有一個了。”
越過江寄余的肩膀,喻故坐在桌前,腳底擺著兩只酒壇,桌上還放著一壇,暈乎乎地擺手道:“不,來得正好!快進來席師兄,我們今天不醉不歸!”
然后江寄余就坐在一邊,震驚地看著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完了五壇子酒,互訴衷腸。
情到濃時,席瑧還把空酒壇當作衛蕭塵一頓猛打,打得碎片四濺,下一刻喻故又噗通一聲跪在地下,把只剩個底的破酒壇捧在懷里,將其當作林月衍進行了一番肝腸寸斷又聲淚俱下的剖白,看得江寄余那是嘆為觀止。
林木颯颯,她及時收住思緒。歡快美好總是一瞬,若不滿足于這些片段,繼續往下深想,等著她的就是不愿再墜落一遍的深淵。
那廂安即墨被搶了功勞,年輕氣盛的哪里咽的下這口氣,拔腿便追,也不知能追回些什么東西。前面那修士不是傻子,跑得更快,兩人一前一后,眨眼便消失在江寄余的視線中。
江寄余心神一凜,瞬間站直了。
不對勁。
安即墨和那修士不是一點點跑遠抑或被林木遮掩,而是突然的、一下便從她眼中消失了。
好像被巨獸吞下的魚蝦,一息之間就消失不久。
“小心,不太對!彼焓痔摲鲎⒇氖直,沉聲道。
話音剛落,一股不詳的觸感驟然卷過她,周圍還是那片茂盛的林木,鳥鳴與蟬聲卻瞬間停了,一片沉寂。
她的神識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
他們也被關進了陣內。
江寄余眉頭皺緊。這不是普通的栓魂陣,會盟中設的栓魂陣都是能被弟子感知到的活陣,不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忽然進陣。
旁邊傳來一聲輕笑!斑@歷練有意思;铌嚴锩鎱⑺狸,先殺邪物激怒它們,再被邪物殺掉,安排得夠妥當啊。”
山巔之上,山間薄霧已完全褪去,廣袤的山景在眼底鋪開,無盡宏偉。幾位峰主席地而坐,盡職盡責地為結界內的弟子們守陣。
虞徽猝然睜眼,厲聲問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多出這么多陣?”
剩下幾人也紛紛睜眼,神色具是嚴峻。
虞徽質問時朝向賀識,顯然在責問鴻陽的責任。賀識冷肅的臉白了幾分,竭力維持著面上的神情,似乎也不明所以,心里卻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他不久前才翻過那本不能見天日的名冊,對上面的內容了熟于心。結界里多出的幾個栓魂陣,正是在冊子上錄有其名的幾個!
死陣自被創立,在各門的峰主和掌門手里不斷改進,至少鴻陽門手里的已經可以自動挪移,每吞噬一定修士變轉換位置,避免長期停留在一處被人覺察。眼下情狀,他只能想出一種解釋。會盟的結界承載了太多栓魂陣,本身對此類陣法就有一定吸附作用,恰好轉移到附近的栓魂陣沒有被提前規避,自己連入了結界!
他勉力鎮定下來,大型結界一開,鴻陽山內無法長距離傳訊,他回頭對守在山腰的鴻陽修士下令道:“速去通知掌門,結界有變!”
在場峰主不可能辨別不出來死陣與活陣的區別,盛旻斯文的笑容已經冷卻,面色發沉:“諸位道友,我們先將這幾個陣法挪出要緊,余下的容后再談!
“且慢!”賀識站了起來,臉色一樣難看,“若要分離陣法,必須先解除結界,這會將這次會盟置于何種境地!”
虞徽也竄了起來:“盡是胡扯!會盟重要還是弟子的性命安危重要?反正我昆侖弟子若是折了一個,我要你們好看!”
“是啊賀峰主。”盛旻緩緩站起,“我們還沒問呢,這好好的會盟里,怎么會有此等陰邪之陣出現?”
賀識臉更白了,腹中幾乎翻絞起來。
關結界?
這就等于直接承認鴻陽設下死陣,還一次就抓出數十個陣。
等于在明面上承認鴻陽蓄謀殘害修士,十惡不赦。
所有的罪惡數百年間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今日便會剖露個徹徹底底,天下弟子都在結界內,五門峰主也皆在此處,全仙門的代表都在這里,成敗上千人聚在下面,幾千雙眼睛將會一起目睹著他們身敗名裂。
而鴻陽派來守陣的是他,岳封會直接將他驅出門中,或者更糟,早先負責確認陣法的也是他,掌門會讓他一人背下這些罪孽,把他送到五門的手中讓他死上千百次。
開嗎?要開嗎?
說得清嗎?這可能說得清嗎?
若是不關結界?
結界內陣法相通,每一刻都會有數不盡的修士進入死陣,筋疲力盡地被折磨致死。
“賀識?”盛旻斯文的眼睛一片黑沉,催促道,“我們是看在會盟由鴻陽主辦的份上,先詢問你們的意見。你還在猶豫什么?”
不,不行!
死陣的事五大仙門有一個算一個,誰也逃不掉,憑什么要他們鴻陽首當其沖挨這個罪名?
他不過出力來守陣,憑什么就是他賀識當這個罪人?!
賀識猛然抬頭,手上強光一閃便傳訊所有山腰處的鴻陽修士上山,招手時長劍在手,沖另外幾人便是排山倒海的一擊。
盛旻瞬間也召出了長劍,當下這一劍,手中起浪向中間的結界陣法推去,首先就要解了結界。
“賀識你瘋了嗎!”虞徽脾氣上來,長劍直指賀識刺去。剩下幾人有錯愕有愣怔,各自防御下來,暫時還沒做好和仙門道友大打出手的準備。
這里面齊準是個例外,他所屬的扶桑由盛旻領隊,此時盛旻已經表態,按理說他也應該隨著攻上。但他卻不進反退,站在懸崖邊緣沉聲觀察,想看看再辨別出個利害來。
賀識以一當二,自是吃力,握劍的手也確有顫抖。
沒關系,有的是解決的辦法。他告誡自己不用畏懼。
大不了……大不了還有、還有神隕不是嗎!
峰底,接到傳訊的弟子身形如電,快速往掌門所在的主峰行去。
疾速奔跑中,他后領突然一緊,來不及反應便騰空而起,被重重摔到地面,背脊生疼。
弟子翻身就要爬起,下半張臉上猛然覆上一只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發出聲音,將他按了回去。
那只鐵爪幾乎陷進了他的臉,這樣的感覺讓他恐懼萬分,好像自己的面骨馬上就要被壓得碎成數瓣。
但他很快又發現,疼痛不止來自于面部和脊背,仿佛烙印在他的神魂上,將他的血肉從雙眼與耳鼻中生拉硬拽出來,疼得他幾欲昏厥。
最后的視野里,一人將他牢牢壓在地上,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幾縷銀白純粹的細絲從他七竅溢出,盡數涌入對方殷紅如血的口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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