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我覺得生活不應該這么戲劇性。那間鬼屋這么久都好好的，我一去，老板沒了房子燒了，這多少顯得我有點事故體質。”

        鈴鹿彌生抓著報紙嘆了口氣，話頭一轉開始試圖甩鍋：“說起來你昨天就在鬼屋外面，為什么你沒注意到老板是什么時候走的，要你何用！”

        「誰知道你隨便進個鬼屋都能觸發劇情。」系統用翅膀直接糊了鈴鹿一臉，用行動表示自己不背鍋：「而且后來是你火急火燎地叫我進去的！」

        “……”

        胡攪蠻纏失敗。

        鈴鹿躺回病床用報紙蓋住自己的臉，聲音悶悶地：“本來以為這個老板的出現會讓第二個任務出現進展的，可惡，結果還是一直原地踏步……”

        看著有點頹喪的鈴鹿，吃軟不吃硬的系統安慰道：「其實就算昨天你找到了那個老板，大概率也問不出什么，就算能問出來，也只是得到一些過去的消息，充其量補充一下自己的知識庫。」

        「而且……」系統停頓了一下，「如果老板是真的知道當年的一切的話，他本來就會死的……」

        鈴鹿搭在報紙邊沿的指尖泛白，她是明白系統的未盡之意的，系統的話翻譯一下，其實是說——如果老板沒有昨晚死的話，那么自己也應該去殺了他的。

        系統給她發的兩個任務，一是毀掉黑衣組織，二是摧毀a藥。但其實這兩個任務只是表象，其本質是毀滅異世界信息所影響到的人與物。

        嚴格意義來說，鈴鹿彌生和那段信息沒有什么不同，他們都是外來入侵。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只能有限度地頂著“鈴鹿彌生”的身份和這個世界的人進行合作，她不能暴露自己的異世界來客身份，一旦讓新的異界信息傳播開，又是一輪模因感染。

        之前和那些臥底合作失敗的原因也有這個影響，她遮掩的態度讓她完全無法被那些多疑的臥底取信。

        鈴鹿彌生的任務之中是包含清理知情者的，所以老板真是當年的知情者的話，那么他也屬于被毀滅的一員。

        系統繼續說：「而且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鬼屋失火的事情不是恰好向我們反向證明了里面故事的真實性。就像你說的，這場火的時間太巧了。」

        “雪莉，琴酒，老板自己。”

        鈴鹿低聲念出她的懷疑對象。她沒有掀開遮在臉上的報紙，室內的燈光從報紙照片滲過，投出一片血色在她臉上。

        雪莉，嫌疑排除。

        時間回到當下，鈴鹿彌生一邊吃著雪莉遞過來的蘋果，一邊在內心里將雪莉的名字從嫌疑人候選里剔除出來。

        那現在嫌疑就到了琴酒和鬼屋老板身上……鈴鹿彌生心想，當然不管是誰，以她現在躺在病床的身體狀況來看，都沒有辦法去調查。

        多想無益。

        報紙被雪莉放回了抽屜，兩人誰也沒有再提游樂園大火的事情。空氣安靜地讓人覺得有點難挨，看著雪莉換了個蘋果繼續削的舉動，鈴鹿沉吟道：“說起來，雪莉你怎么會有空來看我啊？”

        關于這一點，鈴鹿確實好奇，她現在住院的地方離六號基地還是挺遠的，按理說組織應該不會讓雪莉一個人出門來這邊。另外，她和雪莉其實也就上次一天出門的交情，而據她觀察雪莉性格應該是偏冷清慢熱掛的，她不覺得只是一天的相處，兩人交情就到了能讓雪莉跨過半個東京來看她的程度。

        “這邊的實驗出了點問題，我過來看看。”

        因為琴酒前幾天查抄了后勤部開設的盤口，并沒收了賭資，后勤部對這事兒三緘其口，沒有聽到傳言的雪莉還以為鈴鹿是因為帶著自己出去玩而被琴酒懲罰。這讓良心未泯的雪莉內心有點愧疚，但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表現出來。

        雪莉把切成了兔子形狀的蘋果放在盤子里，“結果我剛從實驗室出來，就聽人說你住院了。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琴酒派來負責我外出安全的人吧，躺在病床上你怎么負責我外出安全？”

        那當然是琴酒重新派人，再不行他也可以自己去啊。

        想到這里，鈴鹿彌生眉頭一皺，忽然感覺到了事情不簡單。

        “果然，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什么？”雪莉有些奇怪地看了眼鈴鹿。

        鈴鹿在內心冷笑著對系統吐槽：「果然，琴酒揍我不是因為我害他被傳謠言了，而是因為我戳中了他內心隱秘不可告人的心思。」

        當然這話她也就敢對著系統說說，面對雪莉這個姐控，而且是有著徒手扳鐵勺戰力的姐控，鈴鹿識趣地轉移了話題：“我是說，即使我沒有受傷，這個周你外出，也不是我陪你。”

        她臉上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下個周是我的考試周，我周末就得回學校準備……”

        “啊？”雪莉手上用力削掉了一只兔子耳朵，她驚訝地看了鈴鹿一眼，“你居然還是學生嗎？”

        “我才剛過完二十一歲生日不久，這個年紀我是一個學生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鈴鹿也十分震驚，她到底是哪里給了雪莉一種她已經是個社會青年的形象了啊？

        雪莉沉默了一下。

        雖然和鈴鹿彌生近距離接觸后知道這人不像是組織傳言里那么離譜，但雪莉還是想不出來，這個人在學校里認真學習的樣子。

        而且，雪莉半月眼：“哪個學生像你這樣一學期也去不了幾次學校啊……”

        組織內部流言可能不那么準確，但有些時間線還是能捋捋的，這中間的時間怎么看，鈴鹿彌生也不像是有長期待在學校的樣子。

        “嘻嘻。”鈴鹿挺胸，“那當然是因為我體弱多病而又成績優異啊。”

        雪莉：“我覺得這兩個形容詞都和你不太搭。”

        鈴鹿：“雖然前半句的確有點問題，但我可是東大會計與金融專業連續三年的第一名，這難道不足以表明我的成績優異嗎？”

        系統：「沉默jpg」

        在一邊圍觀了許久的系統終于忍不住吐槽道：“入學和前兩年的考試，那是這個世界的‘鈴鹿’考的。第三年的考試你之所以保住第一，那因為有兩個重點科目不進行筆試，改寫結課論文，而‘鈴鹿’正好之前就寫過這方面的論文給你撐著。”

        「至少其他的科目的筆試是我親自去考的啊。」鈴鹿振振有詞的反駁系統，「我一個學法的跨科考金融能及格就已經是成功，更別說我還保住了她的第一名，這難道不該夸我句小天才？」

        鈴鹿這邊忙著和系統掰頭，另一邊雪莉忍不住感嘆：“我已經開始為日本的下一代感到擔憂了。”

        鈴鹿回神：“不要以為你這樣含蓄說，我就聽不出來你是在諷刺我了……”

        雪莉把削好的蘋果塞進鈴鹿嘴里，打斷施法，“你誤會了，我沒有含蓄的諷刺，我這是直接說。”

        鈴鹿鼓著腮幫子咬蘋果，嘴里塞的滿滿當當的她沒辦法張嘴說話，想動手又擔心把傷口扯裂。

        好不容易把嘴里的蘋果咽下去可以開始輸出了，但看著對方遞過來的下一塊兔子蘋果，她下意識接過來直接塞進自己嘴里。

        鈴鹿嚼了兩下，然后在系統深沉地凝視下反應過來。遂惱羞成怒地對著空氣打了一套貓貓拳。

        雪莉露出禮貌的微笑：“……我現在開始相信你的確還是學生了。”

        鈴鹿：“……”

        可惡，為什么雪莉年紀明明不大，卻莫名有種比自己還要成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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