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陸地上的指揮部,  辛小草站在宋青玉前，敘述他們在水里的遭遇。

        在到水下進化時，宋青玉的眉頭已緊緊擰起。

        “非戰斗狀態,  量波動超過四千！”辛小草有余悸地回想,  “那只進化,  肯定超過了四階！”

        宋青玉看向技術部干事：“是在淺水區，為什么沒監測到？”

        工仔拿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個,  宋組，可是剛現的進化。還沒及發現。”

        “何況,  這是混沌文明。科技失效是常有的事。”

        宋青玉沒有為難他，而是通過信號，向附近水域的職工發去消息，要求立刻撤退。

        根據無人機傳回的影響，隧道內，除了大量的眼蟲外，進化和司辰都不見蹤影。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技術部的人輕道：“大概率是……沒了。”

        辛小草的情緒低落極了。他坐在凳子上，雙手捂臉。大腦完全沒辦法思考。

        他還記司辰叫他“哥哥”,  那么乖一個小孩,  都還沒法律意義上成年,  怎么就沒了。

        而且他還說,  司辰是孤兒。

        無論多少次,  辛小草都適應不了生離死別。

        現場氛有些壓抑。

        宋青玉面容冷峻,  朝后勤道：“給我也拿一套設備,  我要下水。”

        “可是，宋組！”副組長態度遲疑，“在水下,  你的戰斗力會大折扣。我個人建議是等待支援。”

        宋青玉反問：“水底明顯有高階的進化。放不管，是要讓員工去死嗎？”

        副組長看他的臉『色』，把那句“您的命尊貴”咽了回去。

        之所以沒說，是因為他清楚，宋青玉不喜歡這個，哪怕大家都知肚明。

        只有身不高的進化者，才會從各大公司的底層員工做起。

        這些人的天資再怎么卓越，也沒辦法自立門戶。越往上走，通道就越閉塞。要么選擇改姓，要么和各大家族聯姻。

        大家族的家長們，會等孩子成長到一定地步，把孩子送去各大公司歷練。混個好看的簡歷。混混，說不定還拿到候補繼承人的資格。

        顯然，宋青玉就是宋家送混資歷的。

        但從小接受精英教育，當成繼承人培養的宋青玉，顯然比辛小草像個盡職盡責的社畜。

        宋青玉換好外設。

        他剛準備下水，技術部的員工突然風風火火闖進，一臉興奮：“組長！有信號了！”

        宋青玉側頭：“什么？”

        “那個7隊的失蹤員工！剛才突然檢測到信號了！”

        司辰從水底的時候，到了最高規格的接待。

        他是同事們攙扶送上的。

        幾個醫生連忙上前，檢查起他的生命體征。

        “體征常！”

        “精神狀態穩定！”

        “無明顯外傷！不需要換或檢修義體。”

        司辰摘下臉上的過濾器，還沒及說話，“哇”地吐一黑紅的血。

        他的胃撐，撐的想吐。整個人是搖搖欲墜，隨時可昏厥。

        如果用一個詞概括他的狀態，大概是虛不受補。

        宋青玉眉間蹙起：“還撐住嗎？告訴我，發生了什么。”

        雖然感覺身體沒有大礙，但司辰依然『露』虛弱無比的神『色』：“組長……我們……遇到了進化……”

        他捂住自己的胸，痛苦地咳嗽起。

        血順他的鼻腔、耳道流，一直滴落到地上。

        宋青玉抬起下巴。

        眼疾手快的醫生們把司辰架到了擔架上，并且開始注『射』細胞修復『液』。

        他們卷起司辰身上破破爛爛的防護服，取『藥』劑，對司辰胳膊就是一針。

        司辰看了眼『藥』瓶上的生產標記，默默在里想：35萬。

        長生淵突兀地開：“好喝。媽媽，喝！”

        雖然它已撐了，肚子都鼓鼓的，但喝水的事，叫吃嗎？

        司辰沉默片刻，本好轉的臉『色』再次蒼白起：“小草哥說分開跑，我們分開后，那個進化直奔我而……”

        說說，司辰弓起背，發了撕裂肺地咳嗽。

        暗紅的血灑在純白的棉上，觸目驚。

        醫生們只好又給他扎了一針。

        這針120萬，小芋圓黑糖『奶』茶味。

        “我害怕，只一直下潛。結果闖入了一片漆黑的水域……數據庫告訴我，這是歌者的領地……”司辰的瞳孔放大，身體僵硬，甚至下意識地開始發顫。

        宋青玉還等他往下說，但司辰已捂住了自己的太陽『穴』：“組長，我頭疼，痛……想不起。”

        醫生們已頭冒熱汗了。

        根據儀器檢查，司辰的指標各項常，甚至不少數據都“超標”了。

        但司辰一說話就開始嘔血，身上是因為水壓現了深淺不一的淤青。看上去真的慘。別提還遭遇了歌者的精神攻擊。

        這情況，要么是儀器壞了，要么就是他們才疏學淺。

        前者不太可，后者是會在領導面前扣印象分的！

        宋青玉緩緩道：“去拿『藥』，精神類鎮定『藥』劑。”

        等一支市場價三百萬的鎮定劑注入進體內后，司辰的神態明顯放松起。

        他的身體暖洋洋的，感覺像在大冬天曬了頓太陽。

        司辰：“情急之下，我只進去試試。那里水是純黑『色』，什么也看不見……我見了歌，不敢繼續往前……等歌停下后，我就從另外一邊了。”

        “歌為什么會停下？”宋青玉突然問。

        司辰的表情茫然：“我不知道。”

        每個員工下水前都佩戴了個人終端，不僅可以聯網溝通，還有錄像功。原理是光學成像。

        歌者的領域是透不過光的。

        司辰相信，哪怕是看錄像，他的說辭也找不任何破綻。

        宋青玉默然片刻，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辛苦了，給你放半個月假。這個月獎金翻倍。”

        說，對一邊的醫務人員道：“送醫院去吧。”

        朱雀組副組長上前一步，在宋青玉耳邊低詢問：“可信嗎？”

        宋青玉沉默片刻，回答：“我想不他撒謊的必要。”

        無論如何，現在的司辰也不可解決那只進化。

        盡管一個低價進化者，從歌者的領域逃回起不可思議，但之前也不是沒有先例。

        要不然“歌者”這高維生物，又是怎么記錄下的？

        真該恐懼的，反而是資料庫里找不到的東西。

        何況，“歌者”為什么突然停止『吟』唱，宋青玉也隱約有個猜測。

        作為前任造反頭子，白帝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撩撥無數人神。

        那么大個白帝城，總會有一些探子。這是白帝允許的存在。

        就在上午，宋青玉還收到公司通知，說白帝了……

        意思是讓他機靈，里面發生了什么，只要不過火，都當沒看見。

        白帝沒有孩子。

        宋青玉是他已去世的妹妹的曾孫女的贅婿老公生的第五個孩子。

        上去有些繞，但兩人的確是血緣近親。

        按族譜，宋青玉還要叫白帝一曾舅祖父。

        有白帝在，歌者不敢輕舉妄動，合理。

        問完話，宋青玉依舊選擇下水看看。

        畢竟司辰雖然活回了，但那只進化還不知去向。其他人遇到，也是一件麻煩事。

        下水之前，宋青玉特地去『摸』了『摸』辛小草的手。

        要是運好，說不定還遇到曾舅祖父呢。

        ……

        ……

        司辰閉眼躺在擔架上，人抬進救護車內。

        醫生們嚴陣以待，可惜專家會診半天，也沒找到哪里需要治療。

        只好開了幾管無功無過的基因『藥』，送去病房躺好。

        長生淵了個嗝：“媽媽，撐。困困。”

        讓飯桶吃撐。可見那只進化的確不錯。

        司辰在病床上松了。

        他知道，宋青玉這關算是糊弄過去了。

        好險，這車再開慢，他身上的傷都要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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