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
93
盡管司辰不太清楚時間,但既然東西已經(jīng)到手,那還是不要呆在實驗區(qū)了。
再呆下去,等天黑之后,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至于現(xiàn)在到底是八點前還是八點后,下樓看看摩托車還剩幾輛,就能大概分辨出來了。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時間雖然過了,但林佳麗和陳執(zhí)舟全軍覆沒,因此兩輛車都停著。但司辰希望沒有。
因為污染,司辰身體上的黑色痕跡一直在順著手肘往上擴散,已經(jīng)快到肩膀位置。
他一邊往回走,一邊拿手摸了摸自己手肘。
除了水泡,他的手肘處還長出了一排奇怪的骨刺,像螳螂的鐮刀。
不知道是不是在暗示他□□后要記得吃掉自己丈夫。
司辰拿出之前在轉(zhuǎn)基因長生淵培育室里找到的特效藥。一口氣灌進了肚子里。
手臂上燒灼的痛感頓時緩解了不少。
風(fēng)險和收益從來是成正比的。
比起當初簽賣身契在實驗室打工,起碼這個付出還有回報。
透明的電梯在司辰面前緩緩打開。司辰走了進去,摁下“1”樓。
他拿出試卷看了眼,除了第二題外,附加題的位置也多了一行字。
【已收集:神之子13號的遺體】
【2/13(20分)】
這么一看,只要完成試卷第二題,就能白得10分附加題的分數(shù)。
附加題的滿分是30分。
司辰算了一下,130分的題,他已經(jīng)拿下70分。離及格還差8分。
幸好他把宋紫玉的題也順便做了。
要不然想和其他考生拉開差距,還有些難度。
電梯一路往下。
在路過9樓時,透過玻璃,司辰清楚地看見,電梯門外倒著一個人。
陳執(zhí)舟的下半身已經(jīng)完全蛇化,白色的鱗片掉了不少,露出下面粉紅的皮肉。鮮血順著蛇鱗縫隙浸出來,勾勒出菱形的鱗片形狀。分不清是死是活。
有時候,從一個人倒地的方向也能分辨出很多信息。
譬如頭倒地的朝向,就能看出這人到底是想進入電梯,還是想逃離電梯。
看樣子,陳執(zhí)舟當初是想離開電梯。
司辰看著電梯玻璃上干涸的血跡,和地上散落的鱗片,并不清楚當時電梯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因為沒有摁下別的樓層,電梯直接來到了1樓。
他問長生淵:“我們要救他嗎?”
救的話,好處是在折疊區(qū)多一個隊友,也許能得到陳家的感謝;壞處是可能為自己帶來一些麻煩。
不救的話,沒有好處,但也沒有壞處。
長生淵:“吱?”
它看上去并不能理解司辰的話。
司辰嘆了口氣,還是摁下了數(shù)字9。
好歹去看看是死是活。
死了的話,讓烤腸一直躺地上,豈不是過于暴殄天物。
電梯在九樓停下。
司辰的目光謹慎地掃過了四周,沒有檢測到能量波動,這才緩緩走出電梯門。
實驗區(qū)的門是開著的,但司辰放棄了進去看看的想法。
剛才在1樓的時候,司辰往外一看,頭頂?shù)拇笱壑樽右呀?jīng)懸掛在了天空的西側(cè)。時間禁不起耽擱。
他在陳執(zhí)舟的身邊蹲下,試探了一下呼吸。
還活著。
司辰把人攔腰抱起,陳執(zhí)舟長長的白色蛇尾一直拖到了地上,很是影響行動。
變成半人半蛇后,他比人型重了不止一倍。
司辰用膝蓋頂住了他的尾巴,分出一只手去摁記電梯樓層,低聲道:“老板,出去后不給我漲薪說不過去吧?”
陳執(zhí)舟身上有蛇杖基因009%的股份,是從家族內(nèi)部繼承的。
別看是0開頭還精確到了小數(shù)點后兩位。哪怕是精確到小數(shù)點后二十位,都是普通人難以企及的財富。
可惜昏迷狀態(tài)中的陳執(zhí)舟眉頭緊鎖,看上去并不能答應(yīng)他。
樓下只有一輛摩托。
這是好事,起碼證明林佳麗還活著。
夕陽西下,面前的高塔莊嚴肅穆。帶著詭異的神圣感。
想帶著這種狀態(tài)的陳執(zhí)舟開車,的確是一件麻煩事。
司辰本來是像來的時候一樣,把他放在了后車位,只不過姿勢改成了側(cè)坐。
然而沒開多久,陳執(zhí)舟的長尾巴就卷進了摩托車輪胎里。
尾巴沒事,差點把摩托車后胎的鋼板卡到變形。
司辰只好停車,把他的尾巴卷起,然后用繩子捆在了一起。
但這個姿勢,又很容易讓陳執(zhí)舟從車上掉下去。
于是,司辰再次找到一根鐵鏈,把陳執(zhí)舟拴在了自己腰上。
在折疊區(qū)是沒辦法瞎講究的。
司辰覺得,自己沒把陳執(zhí)舟丟路上,已經(jīng)算是少有的日行一善。
盡管姿勢不太雅觀,但好歹車能開了。
司辰想了半天,終于想出了現(xiàn)在的陳執(zhí)舟像什么。
像背著一團花卷的蝸牛。
混沌制造所給考生帶來了極其嚴重的debuff。
隨著摩托車遠離那座方塔,司辰感覺自己的智商正在逐漸恢復(fù)。
雖然沒有恢復(fù)到考研前的巔峰水準,但他腦海里的解題思路,已經(jīng)變得清晰不少。
司辰至今沒辦法原諒自己居然已經(jīng)做不來高中物理。
離開實驗區(qū)的路走的比來時的路順。畢竟已經(jīng)走過了一次。
當司辰刷完門禁,開著車走出實驗區(qū)后,靠在他身后的人終于緩緩睜開眼。
司辰首先是感覺到了一股冷意。
體內(nèi)長生淵發(fā)出一陣不安的叫喊聲,語氣低而急促。
他沒忍住,瞥了眼摩托車的車前鏡。
鏡子里,陳執(zhí)舟的眼眸漆黑一片,像極了黑山羊。
他救回來的人,不是陳執(zhí)舟。
司辰的心猛地一沉,差點把摩托車開進溝里。
“陳執(zhí)舟”的手搭在了司辰的腰上,目光是有些好奇的打量。
因為之前被13號碰過,司辰右邊的胳膊一直蒙著層黑色的皮。
他好不容易喝特效藥抑制住了,然而現(xiàn)在,那層黑色的皮膚又開始增長。
陳執(zhí)舟碰過的地方一陣陰冷,凍的司辰半邊身體都開始發(fā)麻。
他的胳膊隱隱作痛。
這種感覺很奇怪。
司辰覺得自己的皮肉好像變成了肥沃的土壤,里面埋著一顆顆種子。現(xiàn)在春天到了,休眠了一個季度的種子紛紛在體內(nèi)發(fā)芽,為破土而出積攢著力量。
沒人問過土壤愿不愿意。
司辰的表情還維持著冷靜,腦海里卻飛快想著應(yīng)對的辦法。
這個被關(guān)在塔里的高維生物有殺死他的能力。但沒有動手。
它甚至可能已經(jīng)殺死了陳執(zhí)舟。并且通過某種特殊的方法,在陳執(zhí)舟的身體里醒來。
司辰想起之前黑霧里,男人說的話。
難不成……這次進來的考生都是容器?
唯一能慶幸的是,“它”并沒有表現(xiàn)出明顯的殺意。
不知不覺間,司辰開車的速度越來越慢。
背后的人輕聲詢問:“怎么不繼續(xù)了記。天快黑了。晚上會很危險。”
“……你醒了。”司辰道。
9號用著陳執(zhí)舟的身體,從鼻腔里發(fā)出了一聲“嗯”。
9號解開了自己身上的繩子,但這條蛇尾還是太長。
于是,他把自己的尾巴繞著腰別了過來,抱住了。
司辰重新踩住油門:“之前在9樓,發(fā)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暈在電梯外了?”
9號回答:“我睡了很久,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我生長的世界毀滅了。我很難過,想醒過來卻無能為力。直到今天,我看見一個人推開了我臥室的門。”
“我跟著他走出房間。他睡著了,我醒了過來。”
9號頓了頓,道:“然后我終于想起,原來自己不是睡著了,是死了。”
對方看上去并沒有隱瞞的打算。
在精神緊張到極致后,司辰反而放松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離9號太近的緣故,他有些耳鳴,但好在不算嚴重。
司辰問:“推開你房門的那個人還活著嗎?”
9號平靜地回答:“他只是睡著了而已。”
這個答案很有趣。
睡著了,還能醒來。
但9號也用睡眠指代死亡。
天快黑了。路邊的畸變體明顯多了起來。
一只白羊在草叢里若隱若現(xiàn),但嗅到隨風(fēng)飄來的氣息,又飛快地撤離。
9號低頭,鼻尖抵住了司辰的脖子,用力嗅了嗅。
“你身上,有被11和13標記過的味道。”
在9號的嗅覺系統(tǒng)里,這兩種混在一起的氣味有些復(fù)雜。像加了薄荷水的羊奶。
司辰:“他們讓我?guī)兔ψ鲆患隆!?
“我知道,第13天,絞刑架,復(fù)活。”
司辰遲疑片刻,詢問:“……您有什么建議嗎?”
前面就是居民樓,司辰已經(jīng)打算下車,選好自己今晚的住址。
“今天晚上,夸父一定會找到你。他想要我們的遺體很久了,只是不敢進入方塔。”他指向天空那輪即將垂落的太陽,語氣里聽不出喜悲,“那是13的眼睛。一只在天上,另一只在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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