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緣分
一輛奧迪q7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天還大亮著,太陽雖沒正午刺眼焦灼,但仍能把大地照得燦爛生輝。
陳小南看看自己身上的漢服,再看窗外被陽光鍍上一層燦黃的景色,心生出一派懷舊的感情來。
他像是油畫中的古代貴族公子,畫師用耀眼的陽光,暈亮了他的身側,連臉上也為他鍍上了一層淺淺的光茫。眼中仿佛也盛著燦爛的光輝。
顧盼生輝,說的便是如此吧。
轎車飛速行駛著,灰塵混著尾氣從排氣管吐出一圈圈煙環。
他看著窗外的景致,不知一時想什么好。仿佛沉入回憶的環廊里,迷茫無措。
不知不覺間,天色暗了點,陽光不是刺眼的燦黃,而是柔和的暗黃。
太陽快要觸到地平線了。
圓頂方窗的建筑里,隱隱透出微弱的燈光。路燈也快亮了,車輛的照明燈馬上也要被車主打開。
王秋霞把車開到商業步行街處,酒吧、歌廳、商鋪隨處可見。在車開過步行街入口處附近,就有一個供人游玩的綠化公園。
王秋霞把車停到泊車處,安拉和她一齊下車。陳小南穿著漢服,小心翼翼地提著下擺推開車門。
斜陽的余暉沒有帶走白日的喧鬧,反而比白日多了一份屬于初夜的繁華。打扮時髦的青春男女,說說笑笑地走過。也有傳統打扮的中年婦女,步態嫻穩地路過燈火酒綠的店鋪。
陳小南穿著一身漢服,臉上又稍作修飾。不少人側首看他,還有一些年輕女子走遠了都回過頭望他。
陳小南覺得自己是稀奇物種。
“怎么樣?這里好玩吧?”王秋霞牽著安拉走到他的身邊。
陳小南環顧四周繁鬧的街景,覺得頭暈眼花。若說無趣,確實比靜山幽林要熱鬧些;若說有趣,人來人往的,中國也有這些娛樂場所呀,沒什么稀奇的。
可是,王秋霞明顯很開心,臉上的笑容遮掩不住,緊緊抓住安拉的手。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到哪都好玩吧。
他不愿掃她們的興,只好點點頭,微笑著說:“這里挺好的。”
王秋霞與安拉對視一笑,她對陳小南說:“等我給朋友打電話下來接我們。”
手機湊到耳邊,電話接通后,講了一會兒。電話掛斷沒過多久,兩三個泰國人從一旁的商業樓出來。和王秋霞她們閑聊了幾句,其中一個泰國男人看了幾眼陳小南,臉上微有驚訝之色。
王秋霞看了幾眼他,又和他們邊笑邊聊,想必又是在介紹他。
那群剛下來的泰國人等王秋霞講完,又看向他笑笑,非常的和氣友善。
他們一邊笑一邊帶著陳小南他們上樓。來到三樓,便是ktv,他們早就定好包房等著王秋霞她們。
包房里很暗,不知是誰打開了燈。只是像舞廳里那種轉來轉去的七彩燈,閃得他眼睛實在不適應。
他們點歌,是一些泰語歌,有時是抒情的小調,他們用泰語哼著。有時又是歡快的嗨歌,他們幾個好兄弟勾肩搭背地大聲唱著。
這讓陳小南不由想起了和朋友在ktv唱《好漢歌》的場景。他咧嘴笑了起來。
那些人唱完后,拉著王秋霞點歌。王秋霞玩得起盡,又要陳小南跟她一起唱。
王秋霞在中文歌曲里點了首《追光者》。主要是王秋霞在唱,陳小南只是哼哼地附了幾句。
陳小南在昏暗的包房里,旁邊除了王秋霞,其余人都不熟。他感覺有點喘不來氣。不知是包房不透風,還是有生人在場,不習慣。
到了真心話環節,王秋霞提了個游戲建議。她用泰語說了一陣子,那些泰國人拍手叫好。
她看向陳小南,說:“我們來玩筆仙的,你要來嗎?在杯子里滴一點血就可以了。”
她從隨身背的包里,拿出一支筆、一張紙和一個小塑料杯。
陳小南看著她拿出這些東西,心里疑惑。難道她早就有把握別人會玩這些嗎?
許是她等不到他的回應,察覺到他疑惑的眼神,便解釋說:“我和他們上次約好了的,才準備這些。你要來嗎?”
“不了不了!”他急忙擺手。還嫌他這幾天沒被嚇好嗎?
“你來一個呀!多一個人好玩些,扎破手指取一滴血,又不怎么樣?”王秋霞執意讓他參加一個。
他急忙擺手,滿臉抗拒。
安拉看他不愿意,拉著王秋霞的手勸解。王秋霞也只好不強迫他。
“還是安拉求情呢,不然我非把你拉來不可。”王秋霞說了這一句。
包房里燈光昏暗,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不知這句是玩笑還是認真的。
他看著他們那群人,用水果刀刺破指尖,將血滴在小塑料杯里。
燈光本就轉忽不定,更顯血色的暗沉。他想起那晚的血手印,一股作嘔的惡心感從心頭涌起。
他捂住胸口,說:“我出去逛逛,屋里悶。”就出去了,王秋霞沒有多加阻攔。
他從包房里出來,走廊的寬敞讓他有種重獲新生之感。
他打算在外面的大街上走走,透透氣。正在走廊上漫步走著,也沒多加看路,又被一個人撞了個正著。
清冷的幽香撲面而來。他抬頭,一張熟悉的臉撞進視線。
“是你!”陳小南欣喜若狂。他此刻終于明白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何種滋味。他和那個少年可不止三秋了。
路德新那張燦爛明媚的臉上,也透露出欣喜之色。
陳小南有很多話想問,卻哽在喉頭,一時不知從哪里問起。
倒是路德新先開口了:“我們居然在這里相遇,太有緣分了!”
“是呀!都說前世的三百次回頭,換一次擦肩而過。我們的緣分,估計前世都把頭扭掉了!”陳小南笑了起來。
“前世……”路德新喃喃道。忽又大笑起來:“哈哈哈,對!我們前世說不定是誰也離不開誰呢!”
他笑完,竟仔細端詳起陳小南來,贊嘆道:“你穿這件衣服真好看!”他的眼里不禁流露出沉迷的神色來。好像他此刻看的不是陳小南,是另一個讓他沉淪到無法自拔的人。
他伸出手,撫上陳小南的臉,輕聲說:“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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