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地撫摸著自己光滑的指甲，柔聲細語地說道：“將軍，煙兒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能陪在將軍身邊，煙兒就心滿意足了。”

陳千城被她這副小鳥依人的模樣迷得七葷八素，一把將她摟進懷里，甜言蜜語像是不要錢似的往外蹦：“煙兒，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過好日子的！”

就在這時，一個小廝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跪倒在地，語氣慌張地說道：“將軍，不好了！夫人她……夫人她回來了！”

“什么？！”陳千城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她不是跑上山做姑子了嗎，她還知道回來？！”

“她……夫人的樣子，好像挺慘的，她說……她說……”小廝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她到底說什么？！”

“她說她知道錯了！求將軍，讓她回家吧！她什么都愿意做，只求能留在將軍身邊……夫人她，哭的可慘了，要不要讓夫人進來……”

“她還有臉哭？”陳老夫人猛地站起身，指著小廝的鼻子破口大罵，“她這個不守婦道的賤人！我陳家怎么會有你這種丟人現眼的兒媳婦？！還讓她進門？讓她滾！有多遠滾多遠！爬著滾！讓街坊四鄰都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丟人的樣子！”

陳老太太滿嘴的話越說越難聽，話里話外都是要小廝在陳府門前把沈容音羞辱一番，再把她趕走。

柳煙兒卻輕輕地扯了扯陳千城的衣袖，柔聲說道：“將軍，姐姐她……或許是真的知道錯了，您就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陳千城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煙兒，我知道你心善，但你別替她求情！她做的好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陳家的臉都被她丟盡了！”

“可是……”柳煙兒欲言又止。

陳老夫人精明地捕捉到了她眼中的猶豫，問道：“煙兒，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說？但說無妨！”

柳煙兒咬了咬嘴唇，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妾身只是想起……姐姐當初出嫁的時候，好像帶了不少嫁妝過來……”

陳老夫人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對啊！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那個賤人走的時候可是把嫁妝全都騙走了！要不是她，怎么會害的我現在連個燕窩都吃不起……”

陳千城也頓覺眼前一亮，是啊，他怎么就沒想到這一點呢？沈容音的嫁妝，少說也有幾千兩銀子吧？

看在嫁妝的面子上，回來也不是不可以，可陳家的這個大門，出去了，就不是那么好再進來的。

陳千城猛地一拍桌子，招手叫小廝附耳過來，如此這般地吩咐一番。

“想回來，可沒那么容易，看我怎么好好磋磨她一番，給娘和煙兒你們出出氣！”

……

陳府大門緩緩合上，將門外的沈容音和元淳隔絕在一片陰影之中。

元淳氣鼓鼓地瞪著那扇朱紅色的大門，仿佛要把它瞪出一個洞來。

“小姐，我就不明白了，您為什么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回來受這份窩囊氣！回到陳家，這些人還不知道要怎么磋磨您呢！”元淳壓低聲音，語氣里滿是不忿。

沈容音看著元淳氣呼呼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呀，就是沉不住氣。”沈容音伸手點了點元淳的額頭，“誰說我要進去了？”

“啊？”元淳愣了一下，“不進去？那咱們在這兒干嘛？看門神嗎？”

“看戲。”沈容音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她話音剛落，陳府的大門就再次打開了。

然而大門卻只打開了一條縫，小廝從門內探出頭，斜眼睨著臺階下站著的沈容音，鼻孔朝天，活像只斗勝了的公雞：

“我們將軍說了，讓你把當初從陳家帶走的嫁妝，都送回來，給柳姑娘辦件體面風光的婚事。等事情辦妥了，再談進門的事！”

元淳在沈容音身后聽得直咬牙，忍不住想要沖上去撕爛那小廝的嘴臉。

什么東西！當初自家小姐下嫁到陳家，帶了多少好東西過來，他們心里沒點數嗎？現在居然好意思說這種話！

沈容音卻像是完全沒看到小廝的嘴臉，嘴角反而勾起一絲笑意，“嫁妝我自然會送回來，還會從我娘家再添一筆錢，一共湊夠一萬兩銀子，保證給陳將軍和柳姑娘辦一場全京城最風光的婚禮。”

小廝愣了愣，顯然沒料到沈容音會是這個反應。

他狐疑地打量著沈容音，見她神色坦然，不像是作偽，才應了一聲，轉身回去稟報了。

陳府的大門再次緊緊關上，仿佛是為了將沈容音徹底隔絕在外。

元淳氣得直跺腳，“小姐，您為什么要答應他們？他們分明就是故意羞辱您！”

沈容音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不論如何，他們不會跟銀子過不去的。你放心，好戲已經開場了。”

陳府內，小廝將沈容音的回復一字不落地告訴了陳千城和陳老夫人。

陳老夫人一聽，頓時樂得合不攏嘴，“我就說嘛，算那個賤人識時務！一聽說要嫁妝，立馬就服軟了！這一萬兩銀子，夠我好好置辦幾身新衣裳了！”

陳千城雖然也有些高興，但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安，他皺著眉頭問道：“她真的這么說的？沒有提別的要求？”

小廝想了想，回答道：“回將軍，夫人還說，要給您和柳姑娘辦一場全京城最風光的婚禮。”

陳千城總覺得沈容音不會這么輕易地善罷甘休，但一想到那一萬兩銀子，他又忍不住有些心動。

“罷了，先把銀子拿到手再說！”陳千城一咬牙，吩咐道，“你去告訴沈容音，讓她三日后，把銀子和嫁妝一起送到陳府來！”

“是！”小廝領命而去。

陳府上下，因為沈容音“識時務”地送回嫁妝和銀兩，頓時一片喜氣洋洋。

陳老夫人忙著張羅著要給自己置辦新衣裳新首飾，陳千城則忙著籌備和柳煙兒的婚事，全然忘了沈容音這個正妻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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