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的宮人看見她那副模樣，連忙通報。

不多時，皇后微微抬手：“讓她進來。”

鳳儀殿內，香煙裊裊，皇后正靠在軟榻上看著手中的畫冊，見沈容音低眉順眼地進來，頓時微微一笑：“容音，你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竟然哭成這樣。”

沈容音低頭跪下，語氣哽咽：“娘娘，臣女……臣女自知自己如今容貌盡毀，實在不敢在宮中多留。為了不給娘娘丟臉，臣女特來向娘娘告辭，準備明日出宮。”

皇后聞言，微微皺眉，放下手中的畫冊，緩步走到沈容音面前，伸手扶她起身。

“傻孩子，說的這是什么話？容貌不過是身外之物，你這般才思敏捷、品行端莊，本宮怎么會在意這些？”

沈容音依舊低著頭，目光閃爍，眼圈微紅：“可是娘娘，臣女已經聽到不少宮人私下議論，說臣女如今這副模樣，怕是要成為笑柄。臣女真的……無顏再留在宮中。”

皇后面露幾分為難之色，卻依舊柔聲勸慰：“容音，本宮留你在宮中，不是因為你的臉，而是因為你的才能。賞花宴的籌備正是關鍵時刻，你若此時離去，本宮該多為難？”

沈容音抬頭看了一眼皇后，目光中帶著幾分掙扎：“娘娘，臣女是真的不敢面對那些流言蜚語，求娘娘成全。”

皇后看著她那副可憐模樣，心中閃過一絲輕蔑：“看來，這丫頭果然被這次的‘毀容’打擊得不輕，這樣的人不足為懼。”

然而，面上卻仍舊是一副和藹的模樣：“容音，你若有心為本宮分憂，這點流言又算得了什么？本宮會警告那些多嘴的人，不許再議論此事。至于你，安心留在宮中，等賞花宴結束再談離宮的事。”

沈容音咬了咬唇，神色中帶著猶豫：“娘娘……”

皇后拉住她的手，語氣溫柔卻不容置疑：“容音，這是本宮對你的信任。難道，你想讓本宮失望嗎？”

沈容音低下頭，似乎被皇后的“好意”所感動，輕輕點了點頭：“臣女……多謝娘娘體諒，臣女一定盡心辦好賞花宴。”

皇后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拍了拍沈容音的手：“這就對了。容音，哀家一向看重你，你的聰慧和才干是旁人比不了的。”

沈容音垂眸斂去眼底的冷笑，恭敬地說道：“臣女必不負娘娘厚愛。”

皇后點了點頭，吩咐身旁的宮女：“替沈姑娘好生安排，別讓人再多嘴多舌。”她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沈容音一眼：“容音，你是本宮信得過的人，莫要讓本宮失望。”

沈容音再度行禮，低聲應下，眼中卻暗藏鋒芒。

“皇后，既然你要我留下，那我就如你所愿。不過，這場戲到底誰輸誰贏，還未可知。”

翌日清晨，宮中的一切尚未喧囂，太后寢宮內，紗簾低垂，爐火上煨著溫熱的參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

一名貼身宮女走到太后身邊，小聲說道：“太后，沈姑娘已經在外候著了。”

太后放下手中的佛珠，神色溫和地說道：“讓她進來吧。”

不多時，沈容音緩緩踏入寢宮，行至太后面前，恭敬地屈膝行禮：“臣女見過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福體安康。”

太后抬眸一看，卻被沈容音臉上的“傷痕”驚得眉頭一皺，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容音，這……你的臉是怎么回事？”

沈容音微微低頭，聲音中帶著幾分故作的苦澀：“回太后娘娘，臣女……不小心摔了一跤，臉上碰到了碎瓷片，才留下了這樣的傷。讓太后娘娘見笑了。”

太后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擺了擺手，示意沈容音坐下：“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可這張臉卻如此可惜。哀家心中實在惋惜。”

沈容音抬眸看了太后一眼，目光中帶著些許無奈：“臣女不敢讓太后娘娘為臣女的臉操心，容音自知這傷已是無可挽回。”

太后沉默片刻，目光從沈容音的臉上移開，緩緩說道：“宮中的太醫院有些去疤的膏藥，雖不能完全恢復原貌，卻也能減輕一些痕跡。回頭哀家吩咐人送去，你一定要試試。”

沈容音心中一動，面上卻露出感激之色，語氣真誠：“多謝太后娘娘厚愛，臣女銘感五內。”

太后看著沈容音略顯消瘦的臉龐，嘆了一口氣：“你這孩子，性子溫和又有本事，哀家是喜歡的。但宮中人心復雜，不是哀家能處處護得住的地方。如今這臉上的傷，哀家雖未明說，但心里有數。這場風波，不必再提，免得傷了你自己。”

沈容音微微垂下眼睫，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苦笑：“臣女明白。太后娘娘的好意，臣女心領。”

太后語氣微微一頓，眉宇間多了幾分冷意，語氣雖輕，卻隱含深意：“皇后是個持重的人，但這持重未免有時失了分寸。容音，你莫要被一些外人擾了心境，哀家心里清楚你的好。只要有哀家在，便不會讓你受太多委屈。”

沈容音聞言，心中涌上一絲感動，但更多的是對太后敏銳洞察力的暗暗佩服。

她輕輕點頭：“太后娘娘的恩德，容音銘記于心。請娘娘放心，臣女自會謹言慎行。”

太后看著沈容音的神情，微微一笑，眼中卻依舊帶著幾分惋惜。

“你這孩子，哀家知道你心里有分寸，但凡事不要太過倔強。你現在容貌有損，難免有人看輕你，但記住，真正決定一個人命運的，從來不是外貌。”

沈容音起身行禮，語氣帶著幾分堅定：“多謝太后娘娘教誨，臣女定當謹記。”

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隨后放下。

“容音啊，”太后將手中的佛珠輕輕放下，語氣中帶著幾分隨意，“哀家最近確實有些煩心的事。宮中這賞花宴在即，雜事繁多，連哀家平日里最喜歡的那幅刺繡都出了問題。”

沈容音聞言，眉頭微動，帶著關切問道：“娘娘最喜歡的刺繡出了什么問題？可需要臣女代勞？”

太后輕輕嘆了口氣，眼中流露出幾分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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