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您一點兒都不老。”莫皓寧像個小孩子一樣攬過老太后的胳膊撒著嬌。突然，莫皓寧面色一冷，迅速朝旁邊看去。

　　“怎么了？”老太后隨著莫皓寧的目光看去，目之所及，一片祥和。

　　“沒什么，好像是有只蜜蜂在孫兒耳邊嗡了一下。”莫皓寧按下心中疑惑，掩去眼中戾氣，甜甜回道。剛才分明有一道陰毒的目光從身邊傳來，怎么回過頭就不見了呢？莫皓寧心里暗自嘀咕。

　　“是了，今天福寧宮的花比往日多了不知一倍，偶爾有一兩只蜜蜂也是正常。”老太后笑了笑，伸出手撫摸著莫皓寧的臉龐，憐惜道，“如今你整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人瞧著瘦多了。等明年開春兒，也該讓你父王給你說門親事了。”

　　“祖母，咱們去看看御花坊新培育的秋海棠吧。”莫皓寧岔開了話題，扶著老太后往福寧宮后院走去。

　　一道怨毒的目光從人群中投出，緊盯莫皓寧的背影。似乎像是察覺到了什么，莫皓寧再次回頭張望，可身后除了說說笑笑的眾嬪妃之外，什么都沒有。

　　攙扶著老太后在福寧宮足足溜達了一整圈，看遍了所有御花坊送來的各色鮮花，在確認福寧宮沒有御花園那種奇怪的蟲子和蛾子之后，莫皓寧才借口有事，匆匆拜別了老太后。

　　“你們也都散了吧，都回各自宮里歇息歇息，老婆子累了，想睡一會兒。”見莫皓寧離開了，老太后也覺得一陣倦意席卷而來，心里感慨道歲月不饒人。

　　眾嬪妃見老太后神色倦怠，紛紛起身行禮告退。

　　看著重回寧靜的福寧宮，老太后斜靠在軟榻上，望著窗外的姹紫嫣紅，輕輕嘆了口氣。

　　“太后有心事？”老太后的貼身宮女寒菊奉上了一盞熱茶。

　　“皇帝是哀家身上掉下來的肉，皓兒是哀家一手帶大的，這兩個人存了什么心思，想瞞著哀家，是瞞不過的。”老太后喝了一口茶，眉間的愁云又濃了幾分，“中秋賞月祈福改在了福寧宮，一定是御花園出了什么問題。皓兒來的時候看著氣定神閑，實則心里那根弦繃的緊著吶！宮里一定是出了大亂子，可他們卻都不肯對我這老婆子明講。看來哀家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老太后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太后多慮了。”寒菊接過老太后手中的茶盞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跪坐在腳踏上輕輕捶打著老太后的雙腿，“他們不告訴您那一定是怕您擔心，您瞧著吧，等他們把事情處理好了，一定會來跟您講講這段時間發生的故事的。您操勞了一輩子，王爺如今也長成了翩翩少年，您也該放手讓他們自己闖一闖了。您現在就喝喝茶，聽聽戲，養足精神，說不定過個一兩年，皓王爺還得求著您幫他帶娃娃呢。”寒菊溫暖柔和的聲音伴著午后暖暖的陽光，讓整個福寧宮都化作了一潭溫柔的秋水。

　　“太后？”寒菊等了許久都沒有聽見老太后的回應，不由得抬頭看去，只見老太后輕閉雙眼，不知何時早已睡去。

　　“越老越像個小孩子。”寒菊笑了笑，拿了一床薄毯蓋在了老太后身上。

　　～～

　　“姑娘。”春菱和夏荷，指揮著三個小太監抬著一口大缸來到了睦元堂外。

　　“鱗片磨成粉放進去了？”喬汐雅看著缸里的半缸水問道。

　　“姑娘放心。”春菱點了點頭。

　　“不知道這缸水能不能救下十二殿下的命。”喬汐雅伸手攪動著缸里的水，水紋旋轉，在陽光下閃著五彩細碎的光芒。

　　“姑娘，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該黑了，奴婢給您帶了點兒棗花酥，您先墊墊。”夏荷將一個小布包遞給了喬汐雅，又順勢迅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顆花生米。

　　喬汐雅接過布包打開，里面是三五塊溫熱的棗花酥。喬汐雅咬了一口，香甜可口，她深深吸了口氣:“要是能再來一份牛乳綠豆冰沙就好了。”

　　“初云說他本來是給您準備了的，可王爺說現在已經是秋天了，還是少吃些冰的東西才好，所以初云也沒敢讓奴婢帶給您。”說著，又往嘴里丟進一顆花生米。

　　“你這花生米也是初云給買的吧？”喬汐雅將棗花酥遞給春菱一塊，眼神兒卻是將夏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姑娘怎么知道的？”夏荷樂了，嘴里的花生米嚼的更香甜了，“姑娘，您還別說，這初云還挺有意思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奴婢喜歡吃這個小零嘴兒的，而且也不知道他在哪兒買的，比奴婢平日里自己買的好吃多了。”夏荷一邊嚼著花生米，一邊喋喋不休。

　　喬汐雅吃著棗花酥，笑得意味深長。

　　“姑娘怎么這樣看著奴婢？”夏荷摸了摸嘴角，并未摸到殘留的渣子。

　　“夏荷，我問你，你覺得初云這個人怎么樣？”喬汐雅笑著問道。

　　“他啊……”夏荷慢慢嚼著花生米，歪著頭想著，“人還是蠻好的，就是有時候有點兒奇怪……”

　　“喬大人不好了！”夏荷的話還沒說完，睦元堂里伺候莫琛宇的小太監一臉驚恐的跑了出來。

　　“慢慢說。”喬汐雅面色一緊，迅速將手中未吃完的棗花酥放進布包，遞給夏荷。

　　“殿下，殿下他又開始了……”小太監驚的結結巴巴的，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喬汐雅回頭看了一眼天邊的血色殘云和天邊低垂的那一輪圓月，心知等了十幾天，這一刻，終于要來了。

　　“快去請皓親王。”喬汐雅強作鎮定，指揮著小太監們，“你們幾個把水缸抬進院子，你們幾個，盯緊了殿下，我說放的時候，一定要立即把殿下整個人都泡進缸里，明白嗎？你們幾個，守好所有能通到睦元堂的路口，除了皓親王和初云，一個人都不許放進來！”

　　“是！”小太監們紛紛按照喬汐雅的安排行動起來。

　　睦元堂寢殿里，隨著太陽一點點往地平線墜落，莫琛宇痛苦的呻吟聲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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