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這句話用在一中高二一班的所有同學身上可以說是十分貼合了，班主任自習課過來巡查，看見鴉雀無聲的教室都有些驚訝。

        平時雖然大家也不怎么吵鬧，可也沒像今天這么安靜，連討論習題的聲音都沒有了，她滿意的點點頭，心想果然是高二的學生了，比起高一的時候進步的不是一星半點。

        坐在祁城和林玉書前面的兩個女生正互相遞紙條，左邊短發：“祁城怎么了，今天一早就把凳子踢了下，還臭著臉�！�

        右邊馬尾馬上就回復她：“這都看不出，肯定和林仙吵架了唄，說不定就是因為昨天林仙收到高三二班孫菲菲情書的事。”

        林仙就是林玉書，因為他真的脾氣非常好，人有長得好看，班上的女生都偷偷喊他林仙。

        左邊短發悄悄往后面看了一眼，正好看見林玉書正低著頭寫題目，而旁邊的祁城埋頭趴在課桌上不知道在睡覺還是在干嘛。

        她又在本子上寫字問同桌：“林仙收到情書關祁城什么事啊，孫菲菲人長得漂亮，我看和林仙還挺配的�！�

        同桌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她一眼，馬上拿起筆在本子上寫道：“呸！哪里配了，孫菲菲多俗啊！更何況她有男朋友，還給林仙寫情書，一點都配不上林仙。”

        兩個人說著說著，話題就從祁城和林玉書的事情轉到其他方面去了，林玉書察覺到有人在偷看自己，抬起頭時那道視線就消失了，大家都在認認真真的坐著自己的事，只有他前面的兩個女生一本本子推來推去，不知道在寫些什么。

        他嘆了口氣，今天已經是他來這里的第三天，按照時間線推斷，籃球聯賽會在下個月舉辦，祁城他應該也就是這幾天就會開始進行訓練了。

        他只知道趙司明被砸傷是祁城籃球訓練期間，可具體是某天他又不清楚，難道他要天天跟在祁城身后，一想到祁城現在這刺兒頭的脾氣，他就感覺胃疼。

        他的猜測果然沒錯，下午最后一節自習課的時候，班主任就來班上宣布了市里面要舉辦籃球聯賽的消息。

        祁城人長得高，籃球技術又好，這期剛開學的時候他就是校籃球隊的隊長了。

        班主任笑著說：“祁城，學校里和我說了，從明天開始以后每天下午最后一節課你就不用上了，好好訓練，爭取到時候比賽的時候給學校給班上爭光�！�

        祁城懶洋洋的應下，看不出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放學后祁城自顧自的走了，不像往常一樣留下來等程之秋，程之秋也不生氣，只是找到班主任辦公室問自己這一個月可不可以提前一節課放學離開。

        “是有什么事情嗎？”

        “也沒什么事，主要是家里請了一位老師給我補課，我想著在學校里也是最后一節課也是自學還不如回家跟老師一起補課�！�

        班主任欣慰的看著眼前優秀的學生，優秀的學生她見過不少，像林玉書這樣家世好又優秀又努力的卻不常見，于是她十分善解人意的同意了他的請求。

        程之秋走出辦公室連忙摸出手機給他姐打電話：“姐姐，快給我請個老師�！�

        “好端端的請老師干什么？”

        林玉珠不解的問他，程之秋隨便找個理由道：“我還想學些東西，趁現在還不是高三，學習壓力不大。”

        “好的嘍，好的嘍，那你要什么老師啊，我都想不出你哪門課需要補了�！�

        程之秋想了一下，林玉書失憶時講的是法語，可現在他搜尋記憶并沒有找到他學習法語的相關經歷，大概也就是現在這個時間往后吧。

        于是他就和林玉珠商量著學法語，再三叮囑過后終于得到林玉珠關于明天下午六點法語老師就會出現在家里的的保證。

        他和祁城的冷戰就一直持續著，祁城不和他講話，他也懶去給自己找不痛快，反正他到時候離開后，林玉書肯定是會和祁城和好的。

        第二天祁城倒數第二節課一下課就拿著書包走了，程之秋看著他離開后就慢吞吞的收拾東西，最后踩著自習課上課的鈴聲離開了教室。

        籃球場已經圍了一些人了，程之秋找了個陰涼的位置坐下，雖然離籃球場有些遠，但好在挨著出校門的人行道，有學生從校門出來，他第一個就可以看到。

        離高二放學還有半個小時，程之秋怕等得無聊，便從包里面抽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而籃球場上，祁城剛剛一個漂亮的三分球投籃贏得了大家的喝彩，他剛撿了球就看見籃球隊的隊友跑過來問他：“你和林玉書吵架了嗎？”

        他接過隊友遞過來的水扭開瓶蓋猛灌了一口，并沒有著急回答。

        緊接著就聽見隊友又問：“他坐在那里半天沒事做，我喊他給你送瓶水他說他忙得很�！�

        祁城猛地抬起頭往隊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見了角落里那個低頭端坐的身影，在學校種植的皂角樹邊。

        樹影間投下的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倒像是亮麗的點綴。

        祁城嘴角彎了一下，全身的毛孔似乎都舒展開來，他也不急著去找林玉書，拉著隊友又開啟了一輪訓練。

        隊友們突然發現，今天一直低氣壓的隊長怎么突然低氣壓就消失了，活力滿滿一直拉著他們訓練就算了，可怎么帶著球跑來跑去開始了炫技呢？

        林玉書可不關注籃球場發生的事情，他一聽見放學鈴聲的想起，就連忙收起了書，隨時注意著人行道上的事情。

        趙司明出來的比較早，人數尚且不多，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在路上，步伐也是一如既往的快，程之秋一邊注意著籃球場上的動向，一邊看著趙司明往校門外走。

        見趙司明離籃球場夠遠了，他才起身背著書包快步離開學校，學校離家坐車也就是十幾分鐘的路程，林父對林玉書的要求很嚴格，讀書的時候從來不會有什么專車接送的特權。

        程之秋不想第一天補課就遲到，他趕緊叫了輛出租回家，還好他平時零花錢還是夠的，每天打車上下學比起絕大部分的學生還算是非常幸運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了，程之秋每天就在籃球場待到高二年級放學，每天確定趙司明和祁城兩個人之間沒出什么意外后就趕回家補課，大半個月過去了，正當程之秋見一直平安無事還以為那場意外沒有了的時候。

        變故就這樣發生了。

        是和往常一樣的下午，唯一不一樣的是程之秋在看書的時候突然一道女聲在他耳邊響起：

        “林玉書�！�

        他抬起頭，面前站著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但他不認識她，他疑惑的看向她問：“請問有什么事嗎？”

        他們這邊已經收到了很多人的視線，漂亮的兩個異性站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種非常引人矚目的存在。

        “我是孫菲菲，前幾天給你送過情書的�！�

        “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嗎？”

        她是很自信明媚的說出這幾句話的，美麗的外貌是她從小到大無往不利的優勢，她想要追的人沒有不成功的，可她今天注定要失望了。

        他搖搖頭輕聲細語道：“對不起，我不打算在高中談戀愛。”

        他從女孩子旁邊繞開，準備從旁邊下去的時候，正好看見了抱著球怒氣沖沖走上來的祁城，他知道祁城的脾氣暴，保護女性的本能讓她一個閃身先把孫菲菲擋在身后，祁城的動作很快就僵硬了下來。

        他眼神沉沉咬著牙齒狠狠道：“你怕我打她？林玉書，你太高看自己了吧。”

        程之秋一時被他的眼神看得后背發涼，他一個失神，就看見祁城手里的籃球已經被他扔了出去，他猛地反應過來朝那邊脫口而出：“同學，快躲開！”

        可是還是晚了，他還是看見了一個瘦小的身影倒在了路邊。

        程之秋又生氣又無語，果然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他急忙一把推開祁城，著急的朝那邊跑過去，他半跪著扶起少年趙司明小心問道：“同學，你有沒有事？”

        少年閉著的眼睛慢慢睜開，程之秋看著他呆呆的眼神，心想糟了，趙司明不會被砸傻了吧？

        這時候祁城已經走過來滿不在乎道：“被砸一下而已�！�

        程之秋被他這冷漠的態度氣笑了，他轉過頭指責道：“祁城，你發什么大少爺的脾氣，你生我的氣就算了，亂扔球砸人算什么？”

        祁城還在狡辯：“只是砸一下又不會有什么事，到時候賠點錢給他就是了，倒是你一直抱著他做什么，他又不是小姑娘。”

        程之秋實在沒想到祁城竟然說的出這樣的話，他的記憶里少年祁城是桀驁和任性的，可沒想到他在少年時期還有這樣自私的一面。

        他一把背起在掙扎著自己爬起來的少年，溫聲細語安慰他道：“別理他，不要怕，我現在就帶你去醫務室�！�

        又轉過生氣的對祁城道：“祁城，我沒想到你那么冷血，人是你砸的，你還說這樣的話�！�

        隨即就背著趙司明快步往醫務室去，雖然他現在萬分嫌棄祁城了，可為了完成任務，他還是要在趙司明面前給祁城解釋幾句。

        “我朋友的事，我代他向你道個歉，他不是故意的，只有有些任性和口無遮攔，希望你能原諒他�！�

        許久，他才聽見背后低低的一聲“嗯”。

        很輕的聲音，飄到風中幾乎不可聞。

        到了醫務室，程之秋看著校醫給趙司明檢查身體情況，確認趙司明沒什么事情后才松了一口氣。

        趙司明大概從小就是個很貼心的人，他坐在床上小聲對程之秋道：“謝謝學長，我沒什么事了，你不用等我了�！�

        程之秋和校醫一起出去，他想起之前看到趙司明干活的時候肩膀都已經磨破了，就和校醫提了一句，請校醫給他處理一下。

        結好醫藥費后他就離開了，走在路上，心理卻還是想著剛才的事，也不知道剛剛他的解釋道歉有沒有起到作用，趙司明也不像記仇的人，在十年后的時空他應該也不會再討厭祁城了。

        這樣想著，程之秋就放心了很多，開開心心的就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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