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看了一眼何彥才轉(zhuǎn)過身去看向了來人。

        “昱昱！哎呀！快讓媽媽好好看看你！哎喲~我的兒子還是這么帥氣！”

        何彥僵坐在座位上，只放在桌下的手止不住的發(fā)著抖。

        程昱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你怎么在這里？！爸爸也來了？”

        夏如萍笑了笑道：“嗯，他在那邊談些事情。”夏如萍看了看何彥又道：“……這位是……？”

        何彥并沒有轉(zhuǎn)過身去，夏如萍也只看得到他的背影。夏如萍試著探著頭去打量一下，就看不見他的臉。

        程昱從座位上站起身道：“我們出去再說……”

        何彥閉了閉眼睛，咬了咬牙起身跟了出去。

        夏如萍一步三回頭，就正好看見身后跟上來的何彥。不禁皺著眉想著……這個人怎么好像……在哪里見過似的……

        程昱將她帶到了會場內(nèi)還算清凈一些的位置才停了下來。

        夏如萍停了下來，她看著面前的何彥，上下打量了許久，似乎帶著很多疑問。笑道：“公司新招的？也不給媽媽介紹一下？”

        程昱看了看何彥才道：“他是我的助理……”

        何彥不可察覺地冷哼了一聲后，盯著夏如萍牽動嘴角笑道：“您是程總的母親吧？您好，我是程總的助理。我叫……何彥。”

        程昱心中一驚，立即看向了夏如萍，果然夏如萍的表情變又了變，好像在極力確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許久夏如萍才開了口，“何……？”她極力的打量著面前這個人的臉。一次次在心里確認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何……何彥？？？”

        何彥笑了一下故作輕松地轉(zhuǎn)頭對程昱道：“程總，這會場空氣不大好，有些悶，我先出去一下。抱歉了。”

        說著轉(zhuǎn)過身去朝會場外走去，轉(zhuǎn)身的那一刻所有的偽裝轟然崩塌，他握緊了拳頭緊咬著牙關(guān)努力讓自己的步伐看起來更加輕松。他聽見身后程昱在叫他的名字，可是他不敢回頭。

        “何彥！”程昱加快步伐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何彥。

        “何彥……”

        從溫暖一些的會場出來，外面寒風呼嘯，何彥站在露臺上，背對著程昱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才不至于讓那該死的眼淚落下來。

        “何彥，你沒事吧？”程昱撫上他的臉，將他的頭轉(zhuǎn)過來面對自己。

        何彥擠出一個笑容才道：“程總，晚會的拍品環(huán)節(jié)馬上要開始了吧？你進去吧，不用管我。”

        程昱深呼了一口氣道：“你這樣讓我怎么放心。何彥，既然是要刺傷別人，那為什么又要傷了自己？你明知道到頭來兩敗俱傷，又何必這么做？”

        何彥咬了咬牙，抬起來憤恨地看著他道：“我的事情要怎么做不用你管！”他一把打開了程昱為他整理頭發(fā)的手。

        他瞪著眼睛死死地看著程昱，憤怒地盯著他。

        程昱被他眼里很久沒再出現(xiàn)過的陌生感所震撼，“你！”他嘆了嘆氣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較為安靜的露臺，高跟鞋的聲音漸漸近了。

        何彥聽見那一聲聲急促地聲響，好似每一步都敲擊在自己的心里，每一步都好像把自己的心敲出一個洞。他的心臟好疼……好像在淌著血……

        “昱昱……”

        這個人又出現(xiàn)在了何彥的面前，何彥這才抬起頭來仔細看著她的臉。這真是很美的一張臉，雖然到了她這個年紀，可依然能遙想當年風采。

        原來他的媽媽長這樣……夢里那個模糊影像終于具體了起來。

        何彥轉(zhuǎn)過身去不再看她。

        程昱看了看夏如萍道：“既然你和爸都來了，我留在這里也沒有太大的意義，我先回去了。”

        “昱昱……他……”夏如萍不確定，她不敢確定，她想要聽到肯定答案。

        她急切地把目光在程昱和何彥之間來回轉(zhuǎn)換。她迫切的想要有一個人能回答她，并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程昱深呼了一口氣道：“何彥，我們走吧。”

        兩人沒再理會夏如萍，而是越過她朝會場外走去。

        夏如萍眼里含了淚水，她一遍遍地詢問：“他是不是我的何彥……是不是……”

        何彥極力忍耐著自己崩潰的情緒，轉(zhuǎn)頭對夏如萍笑了笑道：“程夫人，晚會好像要正式開始了，您還是先進去吧。真是抱歉，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再見了。”

        這一次何彥轉(zhuǎn)過身去沒再回頭，而是跟隨程昱的步伐離開了會場。他聽到了他從小時候就一直聽到的呼喚……

        “彥彥……”

        這兩個字，曾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他童年的舊夢里。

        夏如萍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淚唰地一下掉了下來，她失去了力氣，她只有扶住了墻體才沒至于跌到地上。

        夏如萍跟何彥的父親很相愛，卻一直沒能進得了何家的門。何彥的父親在何彥三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孩子她沒能帶走。

        就在一個大雪天里，她被趕出了何家的門。她在舉目無親的京城游蕩，她以為她會死在那個夜晚。可是程永霆救了她，給了她一個家。

        只是她的身體損傷太嚴重，這么多年了，她都沒能再為程永霆生個孩子。

        往后的兩年，她都只能悄悄地回去看看何彥。也只能那么遠遠地看著，連靠近都不能。

        直到5歲的何彥被送去了幼兒園，夏如萍才有一些機會去學校看望他。可也就是在幼兒園她被告知何彥好幾天沒去上學。

        她顧不得許多去了何彥爺爺家里，可是他依然不讓她進門。被她鬧得煩了，才扔給她一句何彥已經(jīng)被拐走了。

        她當然不信，她闖進了他的家里，可沒有何彥的身影。

        那天下著大雪，她瘋了一樣的在那附近尋找，可是沒有。直到她看到了那只躺在地上的泰迪熊玩偶……那個玩偶很貴……不會輕易被主人遺棄……那應該就是何彥的。

        她撿起那只玩偶把它帶回了家，那一刻她都快活不下去了。

        她都不記得她是怎樣失魂落魄回到的家。一直到程昱放學回家，她看到程昱她才清醒了些。她喜歡孩子，她一直都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在照顧。

        她還不能死，他還有一個孩子。她也還要找到何彥，不管多久，她都要找他。

        何彥回來了，可是他不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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