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

        “笑笑，我是何彥。”

        “你在嗎？快開門。”

        何彥敲了好幾次門均無回應。

        何彥嘆了嘆氣，努力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更加的輕松，“我知道你在，你開開門好不好？”他笑了笑繼續道，“笑笑。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栗子！你快開開門好不好？剛炒的栗子，還是熱的呢！”

        何彥貼近門去聽里面的動靜，他聽到了一聲腳踢到什么物品的聲音，他再敲了敲門道：“你不開門，我就只好蹲你家門口了笑笑。”

        這時何彥才聽到了屋子里傳來了輕微地腳步聲，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后停頓在了門前。

        “你……你回去吧，回去吧。”

        何彥聽到笑笑的聲音才高興了起來，“笑笑！快開門！我說了，你不見我，我就一直呆下去！我不會離開的！”

        “……何彥……我現在不想見你……我……現在……丑得要死……我那么愛臭美，怎么會讓你看到現在的模樣……”

        “笑笑，你都躲了我這么久了……你打算什么時候見我？你真的不想看見我了嗎？”

        突然屋內門鎖的插銷動了動，緊接著何彥聽到腳步聲飛快的跑開去。

        何彥伸出手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屋子完全封閉，窗簾拉得死死的，如果不是此刻何彥推開了門，里面就是一片漆黑。

        何彥看了看門口墻壁上的燈光的開關，伸手按了下去。屋內瞬間明亮了起來，是暖光燈，此刻何彥才注意到了屋子的全局。

        就這么小小的一間房。

        里面有一張桌子。上面放了好些快餐盒子，也因此屋子里還有一些散不去的氣味。

        笑笑就躺在屋子中央那張小床上，他將整個身體都捂在被子里。何彥能看到那被子輕微的起伏，他在發著抖……

        何彥鼻子一酸，他深呼了一口氣，眨了眨眼睛，將眼里的水汽逼了回去。

        他關上門，走了進去，他一路朝著笑笑走了過去，“笑笑……”

        “你別過來。那邊有張椅子，你坐那兒吧。”

        何彥笑道“你好不容易才給我開的門，我怎么能不看看你。”說著伸手抓上了被子。

        感受到何彥的靠近，笑笑激動了起來，“我讓你不要過來！”

        他在被子里吸了吸鼻子悶聲道：“何彥，你不要過來，別過來……你就坐在椅子上，我們聊聊天吧好不好？”

        何彥這才收回了手道：“……好。”

        何彥將椅子搬到了笑笑的床前，才坐了下來，“笑笑……你不是說了嗎，如果你的愛情失敗了，你就回來找我。但是你為什么要一個人躲起來？”

        笑笑落寞地笑了，可那笑里都帶了哭腔，“躲……當然要躲……何彥……這是艾滋，不是普通的病。我雖然平時挺孫子的，但我從沒想過去害人。我一個人呆在這里，極少出去。即使出門也總是小心翼翼，我受夠了這種生活！”

        “笑笑……”何彥再一次伸出手去，試圖拉開笑笑的被子。

        “我讓你不要過來！！！”

        何彥沒有聽話，他固執的將笑笑從被子里拉了出來。

        笑笑這才放棄了掙扎，他坐在床上愣愣地看著何彥，眼淚就那么流了下來。

        何彥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跳都快停止，那么愛臭美的笑笑，如今只剩了那一把骨頭。他脆弱得，好像伸出指尖兒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良久，何彥雙手扶住他的肩膀，坐到了他的床邊，將他抱了過來。緊緊地箍在了懷里。“笑笑……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居然不知道，你為什么要瞞著我……”

        “你放開我！……放開！！！何彥！你瘋了嗎！你離我遠點！！！聽到沒有！”

        何彥吸了吸鼻子道：“艾滋又怎么樣！？我不在乎！笑笑……你怎么這么傻……怎么這么傻呢！”

        他那么瘦弱，卻還是將何彥推了開去。他看著何彥，抬起手來打算為何彥擦去眼淚，最后卻還是將手放了下去。

        “何彥……你不要哭，不要哭好不好？你來看我，我真的好高興好高興啊……”

        何彥看著他笑道：“你真的好傻……”

        笑笑啜泣著大笑了起來，他是真的很高興啊，他死前還能再見到何彥。

        何彥勾起嘴角對他笑了笑道：“往后，我陪著你。哪兒也不去。”

        笑笑微笑著看著何彥，他就那么眼里含著淚，看了何彥好久好久才道：“可我……不想成為你的拖累……這也是……為什么我一直沒有聯系你的原因……因為我知道……你不會不管我……”

        ……笑笑還是離開了，就在他們見面不過兩天就服藥自殺了。他就那么毫無預兆的就離開了這個人世，甚至沒有一個葬禮。只何彥和穆木守了他一晚，算是最后的陪伴。

        可從家里逃出來的笑笑，最后還是留言說想要回家。他說他想和他的媽媽在一起。他還說，他還有一點錢，都給他爸爸吧，反正往后再也沒有了。

        何彥和穆木為笑笑整理的遺物，他的東西已經非常少，他喜歡的奢侈品一件也沒剩。

        何彥在他的抽屜里，看到了自己之前放在他那里的幾本書。他看到那頁被折起來的書頁，他打開看了看。

        那一頁上原本的“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被笑笑將“顧”字劃掉后，重新寫上了“笑”字。他還在那一行后面加了“笑笑傾國傾城”。

        何彥不禁失笑，他還是個小孩子呢。他那時候才19歲，他還很可愛。

        可是現在也才20啊，他連21歲的生日都還沒過呢。

        何彥合上書本，他將書放到了紙箱里。

        笑笑傾國姿。

        笑笑傾城色。

        笑笑傾國傾城。

        笑笑一直都擔得起。

        就如穆木所說，笑笑懂得保護自己，他不會讓自己犯這樣的錯誤。可是按照笑笑所說，蔣昭常在國外工作，并不會長時間停留在國內。

        何彥看了笑笑的手機通訊錄。他看到了蔣昭的手機號,他的備注是“william”，正是蔣昭的英文名。

        何彥留意記了一下號碼，往后的幾天他用自己的手機，試著撥打了那個電話。

        意料之中，對方并沒有接聽。

        可到了晚上，何彥的手機響了起來。何彥看了看來電顯示，那個號碼正是蔣昭的號碼——

        何彥按下了接聽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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