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紅波輕蔑地看著王牛，說道：“王牛，你現在讓我踩在腳下，你還能跟我打嗎？我現在警告你，你要是敢運出一根木椽出野豬坪，我就弄死你。”

        王牛現在恨死了孫紅波，可他球辦法沒有，說道：“孫紅波，那你就弄死我，你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孫紅波一拳打向王牛，在拳頭快要落在王牛臉上的時候，停了下來，說道：“你以為我不敢？就你一個人會耍橫嗎？”

        王牛說道：“我要看看你咋樣耍橫，你今天弄死我，我就服了你了，你要不弄死我，你就是我孫子。”

        孫紅波當然不會隨便殺人，他犯不著跟王牛這種人對命，他還有更大的事去做，也放不下洼子這么多好看的女娃。

        孫紅波收起踩在王牛身上的腳，說道：“今天先放過你，你要是敢在洼子胡作非為，我隨時來收拾你。”

        王牛從地上爬起來，馬上就去搶掉在旁邊的獵槍，孫紅波眼疾手快，把獵槍搶在了手里，然后使勁在膝蓋上一磕，獵槍斷為了兩截，不過把他膝蓋也磕的生疼，然后把斷槍扔在地上。

        獵槍是王牛的心愛之物，現在讓孫紅波毀了，一下就發瘋了，上前抱住孫紅波，叫道：“孫紅波，你狗日的毀了我的獵槍，你賠給我，賠給我。”

        王牛有一身蠻力，抱住了孫紅波，孫紅波兩條胳膊讓王牛勒住了，抽不出來，無法反擊王牛。

        王牛一頭向孫紅波臉上撞來，孫紅波鼻子結結實實讓撞了一下，鼻血流了下來，王牛使勁推著孫紅波，向旁邊的山溝推去，要把孫紅波推到溝里去。

        這條溝深有三丈多高，底下都是石頭塊，要是摔下去撞在石頭山，不死也得受重傷。

        眼看就要到山溝邊上了，孫紅波看到旁邊有一塊大石，找到了著力點，一只腳后蹬著那塊石頭，才停了下來。

        王牛瞪著牛眼，使勁向前推著，孫紅波一雙胳膊動彈不得，但腳底下蹬著石頭，王牛也一時半會奈何不了他，就這樣相持了一會，王牛的蠻勁也卸了，但還緊緊勒著孫紅波。

        王牛咬著牙說道：“孫紅波，你怕死了啊？你要不怕死，就跟我一起滾山坡，你狗日的敢不敢？”

        孫紅波鼻血已經流到嘴里了，嘗到了咸咸的血的味道，他說道：“王牛，我是不會跟你這種垃圾對命的，你放開我，把大家解散，保證以后再不砍樹，我就當今天啥都沒發生。”

        王牛說道：“孫紅波，那你就等著，我這輩子，是不會向你妥協的。”

        孫紅波今天一時大意，讓王牛制住了，而且還讓王牛撞出了鼻血，現在一雙胳膊還讓王牛緊緊勒著，已經落了下風，旁邊有那么多人看著，心想再不想辦法，那今天這人就丟大了。

        自己要是制住了王牛，北洼那些人的風向就會轉向自己，要是讓王牛制住，今天制止王牛砍樹那就會失敗。

        孫紅波胳膊不能動，但是他的膝蓋能動，他猛地抬起膝蓋，狠狠頂在了王牛的小腹上，王牛翻了一下白眼，一口氣上不來，勒著孫紅波的胳膊也松開了。

        孫紅波兩只拳頭輪番進攻，拳拳見肉，打的王牛眼冒金星，頭暈眼花，終于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

        旁邊圍觀的人哪有機會看這樣的好戲啊？都瞠目結舌看傻了，等王牛摔倒在地上，都一起叫起好來。

        孫紅波用手抹了一把鼻血，對著瞎娃大狗王毅叫道：“你們還有誰不服氣的，上來跟我切磋一下？”

        連王牛這樣的人都不是孫紅波的對手，他們咋敢跟孫紅波交手啊？那還不是雞蛋碰石頭。

        孫紅波說道：“鄉親們，王牛王虎從來沒有為大家考慮，把野豬坪當成了他家的后院，這次砍樹賣樹，就是把大家的財富據為己有，你們能答應他嗎？”

        北洼那些來砍樹的都叫道：“不答應！”

        孫紅波說道：“那就好，以后，王牛再讓大家干這種事，大家都不要干，大家都回去吧。”

        砍樹的那些人，都收了砍樹的工具，一起下山去了，瞎娃大狗王毅扶起了王牛，也下山去了。

        孫紅波今天打了一個打勝仗，心里特別高興，唱起了妹妹你大膽往前走的歌曲。

        王牛回到了家里，看到紅杏就一肚子的氣，紅杏一直偏向孫紅波，現在他吃了大虧，木椽也砍不成了，斷了他的財路，他還是野豬坪的村長，讓孫紅波當眾羞辱，毆打，他以后還咋樣混啊？

        紅杏看到王牛呼呼喘氣，一對牛眼瞪著她，有點怕他，說道：“王牛，你得了瘋牛癥了？誰惹你了？”

        王牛抓住了紅杏的衣領，叫道：“你野男人惹了我，我帶著人上山砍樹，礙著他球事了？可他找上門打了我，不讓大家砍樹，我答應過你，不對付他了，可他反過來對付我，你說咋辦？”

        紅杏不明就里，也不知道王牛砍樹賣樹的危害，一聽孫紅波壞了王牛的好事，心里也埋怨孫紅波，心想以前孫紅波受欺負，都是自己幫著孫紅波，現在孫紅波翅膀硬了，卻反過來欺負王牛，一點都不給自己面子。

        紅杏說道：“你狗日的，先放開我，我去找找孫紅波，要是真像你說的這樣，我饒不了他。”

        王牛放開了紅杏，說道：“孫紅波砍了那么多木耳棒，我屁都沒放一個，我現在砍樹，他就來阻攔，把我逼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讓你姐妹倆都守寡。”

        紅杏說道：“先別說死，我不會讓你們任何一個人去死的，我現在就找他去。”

        紅杏出了門，就聽到孫紅波唱著妹妹大膽往前走，往前走，莫回頭，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唱的正起勁，她順著聲音方向找去，看到了一臉血紅的孫紅波，不由擔心起他來，拿不準是王牛打了孫紅波，還是孫紅波打了王牛。

        紅杏焦急說道：“紅波，你咋讓王牛打成這樣了？要緊不？”

        孫紅波說道：“沒事，我又不是第一次讓王牛打，就當給我撓癢癢，不過他也沒落啥好，讓我美美捶了一頓。”

        這下紅杏不同情孫紅波了，說道：“紅波，你狗日的咋啦，王牛不找你麻煩，你還去找他麻煩，這不是頭枕到茅坑沿上找死嗎？”

        孫紅波說道：“我沒找他麻煩，我只是制止他砍樹，濫砍濫伐是違法的，我不能讓他去監獄陪他爸去。”

        紅杏說道：“放屁，那你搞那么多木耳棒，就不是濫砍濫伐了？你這是存心跟王牛做對，沒想到你翅膀硬了，開始報復人了，你要對付王牛，那先看我答應不答應。”

        孫紅波陪著笑說道：“紅杏，你誤會了，我沒想對付他，只要他做的是好事，對野豬坪有利，對大家有利，我舉雙手支持，可你知道他干啥了？要把野豬坪的油松砍了賣掉，以后這大山沒有了油松，都光禿禿的，多難看啊？一下大雨，山上就會滑坡，那會出大事的。”

        紅杏說道：“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你能砍，他也就能砍，我現在問你一句，他要砍樹，你攔他不攔？”

        孫紅波說道：“我是一名黨員，不能看著他違法不管。”

        紅杏說道：“啥襠圓襠方的，我不懂那個，我就要你一句話，王牛要砍樹，你攔不攔？”

        孫紅波看著紅杏，心里特別難受，以前自己和王牛做對，都是紅杏在幫著他，現在頭一次紅杏去幫王牛了，他覺得紅杏背叛他了，拋棄他了，以后會站在自己的對立面。

        孫紅波說道：“紅杏，其他事好商量，這件事，我不能答應。”

        紅杏臉色一變，說道：“孫紅波，虧我以前對你那么好，算我眼瞎了，從今往后，咱們就是兩條道上的人了，你要敢對付王牛，那好，那就先對付我，弄死了我再去找王牛。”

        孫紅波心里一震，心里的支柱霎那轟然倒下，腿都有點軟了，他強行控制著自己，說道：“紅杏，求你了，別逼我了，我不能沒有你。”

        紅杏哼了一聲：“臭流氓，我現在才看清你的真面目了，真后悔讓你留在野豬坪，讓銀杏嫁給你，以后，你好自為之吧。”

        紅杏說完轉身就走，紅波感覺鼻流了下來，用手一拭，居然止住了的鼻血又開始流了，他找了兩個土蛋塞住鼻孔，然后邁著酸軟的腿回南洼。

        再沒見到紅杏之前，孫紅波很得意，還唱起了妹妹大膽往前走，可現在他覺得自己打了一個打敗仗，他打贏了王牛，卻失去了紅杏，而且是永遠都失去了她，紅杏是他留在野豬坪的希望和動力，現在紅杏和他斷交了，他感覺干啥都沒意思，干啥都沒勁。

        孫紅波在南洼的村口下了河，把自己臉上的血污洗凈，然后他縮在河邊的土塄下，一遍一遍想著紅杏，眼淚奔涌而出，忍不住輕聲哭了起來。

        小河的對岸，就是楊樹林，是孫紅波的木耳場，楊桃提著水桶，來小河打水，發現了正在哭泣的孫紅波，當下緊張起來，顧不上脫鞋，趟水過了小河，來到孫紅波身邊。

        楊桃抱住孫紅波，緊張說道：“紅波，你哭啥？是誰欺負了你嗎？誰敢欺負你，我就饒不了他，你告訴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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